红星公社。

下午五点。

大院里面非常热闹，桌椅板凳摆满了空地，几十个大姑娘小媳妇互相说笑着，在桌上摆放杯盘筷子。

向东的方向，几张桌子一排摆开，和其他桌椅拉开距离。

公社招待所和食堂的几位女服员衣帽整齐，忙碌着摆杯折花，比起下面，细致了许多。

一群小孩，兴奋地在桌子中间奔跑穿梭，不时有大人喝骂的声音传出来。

最东面山墙旁边的两棵大树上，雪白的幕布被张了起来，许大茂坐在摆在最后面的放映机旁边，咔咔调试着机器，不时有图像射向幕布。

许大茂身边围了不少孩子，好奇地看着随着他的操作，幕布上更换着图片。

“叔叔……”

“滚蛋，一边玩去，甭妨碍我干活！”没等小孩开口，许大茂不耐烦地说道。

小男孩吓了一跳，身子不由自主朝后面一缩。

“许大茂，几天没见涨行市了，说话这么横了！对孩子就不能有点耐心？我就不信你冲你家孩子也这样。”一个模样俊俏，媳妇打扮地女人，轻轻地吐出嘴里瓜子皮说道。

“翠花！我都找寻你半天了！怎么才来！你这不是拿我打镲吗，我有没有孩子，你不知道啊！”许大茂看见这个漂亮媳妇，满脸笑容宛如菊花绽放。

“臭德行！”翠花瓜子皮吐得四处乱飞，就和她的眼神似的。

许大茂贼眉鼠眼地瞧了附近几眼，悄声问道：“有庆呢？怎么没有跟着你。”

“怎么着？想我男人了？”翠花脸上巧笑嫣然，眼波流转，宛如能拧出水来。

“瞧你说的，我想你男人？我有病啊！我想谁你不知道啊？”许大茂满脸跑眉毛地说道。

翠花笑眯眯地伸手拉过来一个孩子，“晓波，告诉许伯伯，你爸爸上哪了？”

小孩看上去颇为腼腆，怯生生地说道：“我爸爸上山挖山货了。”

许大茂听了这话更加兴奋，高兴地说道：“这是咱家儿子？叫什么晓波来着？”

“废话，他爸爸姓杨，你说叫什么晓波？”翠花斜了许大茂一眼说道。

“那可不一定，说不准还叫许晓波呢。”许大茂笑道。

“别当着孩子说疯话！”翠花有些不高兴。

“孩子，??，瞧瞧伯伯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许大茂兴奋地从兜里摸出了几块糖。

“糖！”杨晓波高兴地说道。

“正经的山东高梁饴拿着！”许大茂慷慨地把糖都塞进了杨晓波手里，看得旁边其他小孩直流口水。

“还以为是奶糖呢，闹了半天是高梁饴，你还真够抠门，还不如我们公社胖炉头呢。”翠花颇为不屑地说道。

“玩去吧，杨晓波。”许大茂摸了摸孩子脑袋说道。

杨晓波转过头看翠花颇为跃跃欲试，翠花点点头，孩子高兴地跑开。

“来！咱们做游戏，你们选我当队长，我就给你们糖吃！”杨晓波个子不高，主意可不少，笑着对几个孩子说道，几个孩子笑着跟了杨晓波跑走。

“杨晓波这孩子行，知道大人要商量正事，帮着清场子，有前途。”许大茂一本正经地说道。

“别胡说！”翠花白了许大茂一眼说道。

许大茂眼光贪婪，上上下下不停打量翠花，翠花被看得面红耳赤，轻声说道：“看什么看！晚上家里没人，晓波跟着奶奶睡，在村西头。”

许大茂更高兴了，转过身子，从兜里摸了半天，摸出一个铁盒子，递给了翠花。

“这是什么？”翠花接了过来，翻来覆去好奇地看着。

“香脂！怎么样？没见过吧。”许大茂得意地说道，

翠花有点不高兴，顺手把香脂有递了回去，“有什么了不起！看不起我就拿回去，送给你们家娄晓娥去！”

“别啊！牡丹牌的，正经的上海货！娄晓娥都用不上！”许大茂连忙说道。

翠花这才瞟了许大茂一眼，嘴角扯出一丝得意地笑容说道：“这还差不多。”

许大茂看四周没人注意，贴近了翠花耳朵，压低了声音说道：“还有一瓶雪花膏呢，晚上我去找你，给你带过去！”

“讨厌！”翠花轻轻打了许大茂一下。

后院。

林飞不知道在四九城中，已经有人替他挨了打站在一米多宽的前面，用马勺撇着浮沫，随着林飞的马勺，大锅内翻滚的大骨头汤，逐渐清澈。

刘大头嘉许地站在一边，看着林飞动作，笑着说道：“刚才曹主任说让你熬骨头汤，我还有点不放心。林飞你可真成，你小子是个多面手啊。”

林飞只是笑了笑，冲着赵有鱼说道：“有鱼，倒酒。”

赵有鱼手脚麻利地倒进了小半瓶白酒，林飞大勺抄底，用力搅动。

“放姜！”林飞又说一声，赵有鱼将几大块姜扔进了锅里。

林飞拍了拍手，放下了大勺。赵有鱼一愣问道：“就这？完了？”

“是啊，还准备怎么着？”林飞笑道。

“八角、大料、花椒、陈皮，还有葱姜蒜……”

“这不是放进去几块姜吗。”林飞故意说道。

“光放姜啊？其他调料呢？”赵有鱼发愣地说道。

“有鱼啊有鱼，你是年年有鱼年年笑，年年不长脑子瞎胡闹。”刘大头笑着和赵有鱼开玩笑。

“怎么了？我说错了？”赵有鱼挠着脑袋说道，

“熬骨头汤，喝得就是一口清汤，图的是一个鲜字，放那么多佐料，还怎么喝啊？”林飞看了一眼赵有鱼说道。

“噢。”赵有鱼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有鱼这孩子好，不抬杠。”刘大头笑眯眯地说了一句，背手离开。

“现在咱干什么啊？”赵有鱼问道。

“基本上也没什么了，白菜炒完了，汤也熬上了，歇着吧，待会儿就等着会餐了。”林飞笑道。

林飞笑嘻嘻地环顾左右，后院忙活地热火朝天，胖炉头喜笑颜开，指挥着公社食堂几个炊事员，一屉屉地朝下搬着窝头和馒头。

“待会儿一个人一个馒头一个窝头，一家只准许两个人参加会餐！要不然甭说一头猪了，再添个三五头也不够！”胖炉头笑着大声地说道。

“这可用不着咱们操心，公社和马前村参加。听说会餐卷前两天就发下去了。”一个炊事员大声地笑道。

院外，一个鬼鬼祟祟，样子猥琐，穿着破破烂烂衣服的乡农，冲着胖炉头，神秘地招手。

胖炉头一愣，大声说道：“赖四，什么事，进来说。”

赖四听了有些受宠若惊，抬了几抬，没敢向前一步。

“进来啊！今天土豆炖的猪肉，又不是你！”胖炉头的话引起了众人哈哈大笑。

赖四红着脸不好意思地走了进去，凑在胖炉头耳朵边嘀嘀咕咕，胖炉头渐渐收起了笑容，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林飞也是一愣，眉头微微一皱，他虽然没有听到他们之间窃窃私语，但是却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许大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