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电影放完了，会餐也就结束了，不一会儿热闹的场院安静了下来。

轧钢厂的职工晚上肯定回不去了，公社早就安排好了宿舍。

宿舍就在公社大院后面的招待所，条件还不错，有三人间、四人间和双人间。

林飞、赵有鱼和魏哲，许大茂四个人被分到了一间四人间。

四个人都累了一天，林飞和赵有鱼不用说了，尽管魏哲没有炒菜，但是一天下来上蹿下跳的各种拍照，也累得受不了。

四个人中唯独不怎么累的人，就是许大茂了。但是人家许大茂心里有事，盼着大家早睡着呢！

赵有鱼睡得最快，几乎是沾着床板，呼噜声就想了起来。

魏哲后来居上，虽然比赵有鱼晚睡了一会儿，但是呼噜声打得比赵有鱼还要响。

林飞原本也瞌睡，但是他天生就不能听到呼噜声，滋要是听到了，这一整夜是别想睡了。

许大茂打着均匀的呼噜，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转了一圈，悄悄坐起身子。

林飞一愣，故意将身子转了过去，背对着许大茂。

许大茂悄然起来，走到桌子旁边，在自己包里一阵翻腾，随即脸上露出笑容，攥着一个玻璃瓶，蹑手蹑脚地出了门。

林飞也悄悄起来，慢慢地跟上了许大茂。

夜深人静，街道上没有一个人影，即使路灯昏黄，也能一眼望出去很远。

公社的街道，路灯就是一个摆设，不过是几百米，路边两侧就没有了路灯，但是趁着月光，也能将许大茂身影看得一清二楚。

许大茂太兴奋了，脚步越走越快，不一会儿走到了村子东头的一户独院。

许大茂显然熟门熟路，毫不犹豫地推门，门居然没有栓，应手而开。

许大茂闪身进门，关上了屋门，里面传来栓门的声音。

林飞并没有急着过去，而是躲在对面墙角等了一会儿。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对面墙脚处，赖四鬼鬼祟祟地探身出来，看了一眼院子，朝着公社方向快步跑去。

林飞这才过了马路，伸手从兜里摸出一根筷子，插进门缝，动了几下，拨开门栓，林飞推门进了屋。

院子不大，三间草房，其中两间都熄了灯，唯独中间的堂屋，还亮着灯。

“这就是雪花膏啊？”一个女人声音说道，听上去有些发腻。

“那是，保管你用了之后，这身子就像雪花一样。”许大茂的声音，听上去贱兮兮的。

“讨厌！小心有人看见！”窗户纸透出来的人影，女人好像推了许大茂一下。

“哪有人！有谁在这儿啊！我再问一遍，有人在这儿吗？”许大茂一把抱住了女人，开着玩笑说道。

“有人。”林飞在窗户外面淡淡地说道。

“有人？！你是谁！”许大茂说话都有些发抖。

“林飞！开门！”林飞在外面压低了声音说道。

“林……林飞……您怎么来了！”屋里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开门！要不然待会儿刘副厂长就来了。”林飞又说道。

林飞虽然声音不高，但是听到许大茂耳朵里，却像是打雷一样。

“别……别……我开门。”

许大茂说着话，吱呀一声，屋门开了。

林飞一把将准备出来的许大茂推了进去，自己也进了屋，随手关上屋门。

“你……你……究竟要干什么！”许大茂惊慌失措，大声说道。

“声音再大点，就有人看热闹了。”林飞冷声说道。

“你怕什么，咱们怎么了？瞧你那个胆子！”坐在炕上的翠花，不屑地说道。

这娘们行，临危不乱，比许大茂镇定多了。

许大茂脸上神色好看了一些，看了一眼林飞，鼓了鼓勇气，刚要开口，林飞冲着他摆了摆手。

“好啊！咱俩现在就去找刘副厂长，你好好跟刘副厂长讲讲你们俩大晚上在干什么呢？这是半夜帮扶妇女呢？”林飞笑了一下说道。

许大茂吓了一跳，连连摆手。

“咱们轧钢厂的脸都让你丢尽了！”林飞脸色猛然一变，压低了声音喝道。

“我们干什么了！”翠花倒是很不在乎，瞪着林飞说道。

林飞不理翠花，似笑非笑地看着许大茂不说话。

“姑奶奶，少说两句吧！这要是传到厂里，我就麻烦了。”许大茂转身央求翠花。

“知道错了？”林飞问道。

“知道，知道。”许大茂点头哈腰。

“以后还敢不敢了？”

“不敢，再也不敢了！”许大茂真成地看着林飞说道。

“写个保证。”林飞摸出纸笔，放在桌上。

许大茂不情愿，毕竟这种事要是白纸黑字落在别人手上，终究是个把柄。

“不让你写事情经过，写份保证就行！保证以后下乡，不再祸祸人家了姑娘媳妇。”林飞见许大茂犹豫，笑着说道。

许大茂还是犹豫，林飞没有时间和他废话，脸一沉，抓过了纸笔。

许大茂连忙抓住林飞的手，为难地说道：“小林，小林……”

“不想写，那就找刘副厂长，让他来教育教育你！”林飞冷声说道。

“写！我写还不行吗！不过……”

“你放心，这事就咱俩知道。只要你今后走正道，不搞这个歪的斜的，我就把他烂到肚子里面。”林飞老神在在地说道。

许大茂犹豫了一下，弯下腰写保证，毕竟是文化人，不一会儿保证书就写好了。

林飞接了过来，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点了点头夸道：“不错，语句通顺，而且没有错别字。”

许大茂哭笑不得，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只能傻站着，林飞把保证书折好，小心翼翼地放进口袋中。

“还傻站着干嘛，回去啊！”林飞撇了一下嘴说道。

“诶诶！”许大茂连忙答应，老实地跟着林飞准备出门。

林飞回头看了许大茂一眼，下巴冲着翠花扬了扬说道：“别磨叽，赶紧的！”

许大茂一愣，林飞不耐烦地说道：“大半夜打扰人家，不得留下点什么啊！”

许大茂反应过来，连忙从兜里摸出了五块钱，放在桌子上。

“嫂子，别嫌少啊。”林飞笑道。

翠花不理不睬，脸一红，把头转向墙边。

林飞带了许大茂出了门，后面传来哐当的栓门声。

“别急着回去，让你看一出好戏！”林飞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