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长公主殿下厚恩!”
陆人杰起身,上前在一处就近空座上坐下。
这时,他目光才开始不经意地往堂中在座的其余人身上扫视。
嚯!
这么巧?
昨夜才在安国书院碰见过的那两个年轻男子,一位礼部尚书,今日竟又在此?
甚至就连跳肚皮舞的小姐姐似乎都未变更!
仍是原班人马!
这是啥马戏团在搞巡回演出么?
哦不对,另外多了一位大肚子壮汉在我这一侧坐着。
这壮汉腰带上的狼头双眼怎么是瞟的?
它好像一直在斜眼盯我,怪渗人的……
陆人杰心头正嘀咕暗忖着时,数日前曾在水榭里见过的俩小丫头再次来到他的身侧,一个摆杯子,一个倒酒水。
但这二人的目光却是一致好奇地,在他光秃秃的大脑袋和玉白无暇的面庞上搜刮扫描不停,眼神之中带着无法掩饰的惊愕,一脸仿佛从未见过如此精致完好的大宝贝的痴迷神情。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男子么?
年纪轻轻的小丫头,跟着你主人不学好!
成天色眯眯的眼神,再看,日后寻机会把你俩嫩蒜一并给捣了信不信……
陆人杰心里在自言自语地吐槽,但面色却是波澜不惊,一脸人畜无害的凛然正气,甚至还微笑着颔首点头,朝斟酒的二人致谢。
“还真是让本宫没想到,陆诗才的伤势竟好得如此之快,看起来,痊愈得似乎……还挺不错的。”
兰玉公主嘴角含笑地说了一句,说着时,借着以看他伤势恢复程度的由头,她瞪大了桃花美眸左右来回偏侧着脑袋,放肆地在陆人杰面庞上打量观摩。
这个男人,果然不是凡俗之才!
一场重伤后,竟然是变得更加俊美无俦了……
才貌运,三者皆备,此子天命属实不浅……
美妇人越是细看,心窝子内越是感到躁动难安,仿佛有头顽皮幼鹿在放肆的顶撞胸口。
继而,双股下难以夹制的湿热,也愈发蠢动起来。
最后说到还挺不错四个字时,舌根子两侧又有唾液不自控的冒出。
本宫今日这是怎么了,唉,真是难为情……
兰玉公主心头一阵惊慌,立即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用喝酒来掩饰自己吞咽唾液的动作。
“这还得多亏了长公主殿下宅心仁厚,菩萨心肠,及时差遣府中神医为卑职敷药疗伤,这才妙手回春,令卑职恢复如初。”
陆人杰一脸感激地虔诚回道。
他看出了兰玉公主眼眸之中涌动着的某些古怪神色,就如女儿国王见了御弟哥哥时殷切到极致的饥渴,于是心头更加笃定了昨夜在安国书院时的一番顿悟。
三十如狼……
果然是名不虚传。
兰玉公主此刻看我的眼神,比之上次水榭初见时只暗暗打量欣赏的高贵正经,要更加肆无忌惮,甚至是略显贪婪了!
她不仅仅是好我文才,更是垂涎我男色,这一点我没猜错。
“陆诗才为了衙门案子和大离子民出生入死,与妖魔纠斗身负重伤,本宫这点疗伤药物哪算得了什么,还是陆诗才你身体天赋好,才痊愈得如此完好。”
受到如此夸赞,兰玉公主笑得更是欢喜得意了几分,莹莹有光的两颗桃花美眸一直落在陆人杰身上,说完,她又问道,
“听说陆诗才是受斩魔司台派遣而来,不知此行所为何事?”
赶路口渴了,陆人杰正端着身侧精致剔透的琉璃酒盏,在喝酒水。
竟然是葡萄酒……味道真不戳……
陆人杰一口干了大半盏。
听到询问,赶紧放下酒杯,
“实不相瞒,此乃总衙中的重大公事,不知长公主殿下稍后可否抽出片刻时间,单独一叙?”陆人杰表情诚挚请求。
兰玉公主与陆人杰二人对话时,一旁的邱云禁却是正在与腰间的狼头腰带沟通。
邱云禁:“果然!兰玉公主动了春心了!我从未见她对任何一个男人如此专注地凝视打量过!她甚至都在暗吞唾液了!”
狼头腰带:“主公,奴才仿佛从这光头和尚身上嗅到了一股子纯阳体魄的味道!”
邱云禁为之一震:“纯阳体魄?此子竟是如此淫邪的体质?你确定?”
狼头腰带:“奴才曾吃过几个尚未成才的纯阳体魄武夫,与他身上散发的气味有些相似,不过那些死鬼的尸体上都另有一股子浓郁的女人香味,但这人呼吸间却连一丝女人的味道都没有。”
邱云禁深感不解:“你的意思是,他是纯阳体魄,但是却从未沾过女人调养?至今还是个雏儿?”
狼头腰带:“很可能如此。”
邱云禁恍然大悟:“难怪,此人必然是在想着勾搭兰玉这等尊贵的皇室血脉来协调体魄!”
狼头腰带:“奴才的确从这光头看兰玉公主的目光里嗅查出了一丝丝色心,只不过,他眼神里好像并没有对长公主下手的那份胆意。”
邱云禁冷哼:“老子最瞧不起有色心没色胆的东西了,这小吏仗着一张俊美白脸,把兰玉公主撩动心了,自己又不敢承担责任,到头来弄得是兰玉公主对他死心塌地,却又求之不得,最后伤心欲绝,这若是让陵王殿下知道了,怕是天都要塌下来!看老子今日不好好给他点颜色看看!让他认清楚自己的斤两!”
“昨晚百里司台开口爆喝了‘邪魔外道’四个字,这位小吏恐怕是为此事而来的吧?”
“你斩魔司究竟是遇到了什么摆不平的大事,来求见兰玉公主帮忙,却又连堂主都未派一个来?”
“就你这差服上连斩魔二字都没的小吏,还想和长公主私下面谈?何德何能?不嫌丢人现眼么?”
一旁坐着的邱云禁突然开口插话,揶揄着道。
他的声音沉闷嘶哑,喉咙仿佛被砂砾烫伤过一般。
这大肚子壮汉的声音真恐怖,特么是吃火药长大的么,开口就要呛我……
他本想说其实白虎堂堂主来了,就在庄外湖畔某个旮沓里候着他,但却又不愿过多暴露此行信息,毕竟白雾貌接手主办柳堂主遇害案子的消息已然公开,若是听说白雾貌来了,那堂内的所有人必然会联想到柳堂主的案子。
谁知道这礼部尚书一行人里,有无那位朝中潜伏的阴阳术高手耳目?人多耳杂。
或许,这位礼部尚书是那歹徒高手也说不定!
陆人杰犹豫了一霎。
“邱将军你才回京,有所不知,眼前这位俊杰,可是位罕见的诗才,前些日子赠了本宫一首诗作,很受本宫喜爱,眼下他虽是小吏,但谁能预料他日后不能成就一番大事?咱们大离一向可只看重真才实学,而非地位官阶的。”兰玉公主体贴地解围,甚至语气里还有些偏袒陆人杰。
但邱云禁却未善罢甘休,他道,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诗才,此子若是有真才实学,又何至于沦落至斩魔司做了个小差役?而非儒家书院的有名学子?兰玉公主你莫被这些别有用心的绣花枕头给蒙骗了,若是让远在白楼城的陵王殿下听闻了,岂不担忧?”
听到陵王的名字,兰玉公主不由得目光一闪,邱云禁继续说道,
“要知道,赠给殿下你的诗作,那是私底下经过多少日子打磨的,亦或者,是多少人合力拼凑出的也说不定。”
“试看这位王尚书的公子贵为书院新晋诗魁,面对长公主你刚才的命题考校,不也迟迟未得头绪么?”
“这小吏若真有才学,除非他今日能比王诗魁更快作出殿下你方才押题的诗文来,若他有此能力,末将立马转身告退,让长公主殿下您与此小吏私谈。”
“否则,末将回头就告诉陵王殿下,有个纯阳体魄的绣花枕头,在处心积虑地对长公主殿下图谋不轨……”
?
这刀疤男怎么知道我是纯阳体魄?
莫非是他腰带上狼眼在作怪?
陆人杰心头顿时猛怔,因为他瞧见那狼眼方才转动了一下!宛如活物!
我特么这是走了啥霉运?
一进入玄京,接连被林院长和司台大人辨别出是纯阳体魄,现在又被别人的裤腰带认出来是纯阳体魄?还公然说出来?
就都不把我当成正经人看了?
我特么来酒庄两次都是确确实实为了办案好吧,给兰玉公主赠了首诗就是图目不轨了?
明明是她在对我图谋不轨好吧?
她还把奶味龙息玉拔出来给我,让我有必要时含入口里呢,照你这意思,我都可以告她性骚扰了……
果不其然,纯阳体魄这话一出来后,
堂中在座的几人,包括兰玉公主看陆人杰的眼神,瞬间便多了几分古怪的打量。
明显,这些大人物都是耳闻过纯阳体魄需要如何调养的秘辛。
“……”
陆人杰无语了。
他甚至瞧见,兰玉公主身后的俩丫鬟,已经憋不住开始咬着嘴唇偷笑了。
“……陆诗才你意下如何?可否愿意试一试?”
“这位邱将军乃是本宫陵王兄长手下的得力干将,虽然连年驻扎在白楼城抵御冥渊鬼族与拜冥宗邪徒,将气质历练得粗犷了些,但实际上,他却是朝中赫赫有名的儒将,也是修过儒道的,对于诗文亦有几分理解与品鉴能力。”
“你若愿意不惜文才,吟诗一首,邱将军自能分出好坏优劣,不至于曲解了陆公子你,误将些说辞带入了陵王兄长耳里。”
兰玉公主装作没听见纯阳体魄四个字,她眼角含笑地朝陆人杰说道,顺势推波助澜。
她也想借这个契机,查验一下陆人杰腹内的诗才究竟只是昙花一现,兴起凸显,还是厚积薄发,底蕴深厚。
“诶对对对!听说这位陆公子上次是片刻间便将那首‘兰陵美酒郁金香’刻画在了石砖之上,仿若早已背诵好了一般,是有备而来的,玄京城里好多人都不信你能临场作出这等意境绝佳的诗作来,今日碰巧能在此遇见,我倒是想看看陆公子你是否配得上被林院长点评的名声!”
一旁,邱云天也嚷嚷着推波助澜。
“咳……下官以为,倒是不必如此为难一个斩魔司的差吏,毕竟他只是个外行……”
王尚书感觉情形不大对劲,那股子不详的预感愈来愈浓,他轻咳一声说道,想劝大家就此作罢,但是堂内却无人在意他的话。
兰玉公主与邱云禁目光都落在陆人杰身上,等着他作出答复。
而一侧锦衣华服的王文焰,依旧站如喽啰。
不过好在是,他心头已经没那么迷茫紧张了。
因为有人正在为他分担火力。
他幸灾乐祸的眼神转而落在了陆人杰身上,心头想着,这人怕不是比他方才还无措紧张,毕竟这是临场考校,他上次却是有备而来。
然而,
却见陆人杰却丝毫面不露怯地开口询问道,
“敢问长公主考校的诗作命题是什么?陆某不才,倒是愿意一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