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绰号叫钢拳，可不是一般的战士。”

淡淡的声音从韦恩口中传出，并没有任何劝解或者解释的意思。

他最后看了一眼时间，在保镖的簇拥下登上了前往廷根的蒸汽列车。

哈克.摩尔斯犹豫了一秒，马上从地上爬起，揉了揉鼻子，拎着硕大的手提箱跟进了车厢。

蒸汽列车发出尖锐的汽笛声，在黑夜中开始加速，窗外的风景迅速变换，没过多久便是一片漆黑。

这是贴身男仆早已经订下的整节车厢，里面的一切都井然有序。

远离车门的那一端，已经摆上了一张可折叠的牛皮沙发。

韦恩坐到沙发上，贴身男仆放下靠背上的支撑，他便从靠坐变成了躺下，男仆从行李箱中拿出毛毯盖在他身上。

“抵达廷根的前5分钟叫醒我！”

他小声吩咐了一句，随后便闭上了眼睛。

哈克高挺的鼻子此刻看上去有些歪，还在不停的流血，但他完全不在意，嘻嘻哈哈的从头顶软帽里掏出一个瓷瓶，倒出白色粉末吸入鼻孔中，血流很快便停止了。

他用手在上面一阵揉搓，鼻子就像面团一样改变形状，逐渐又挺拔起来。

..............

吴暗退出了精准操作模式，又查看了一遍娜娅的状态。

今天娜娅很忙很累，但收获也很大。

除了早上在床上多睡了一会儿，其他时间全花在了制作符咒上。

到目前为止，已经制作成功3张避免厄运的符咒，5张沉眠符咒，可除了第一张沉眠符咒，其他的都没有变成私人物品，让吴暗有些惆怅。

娜娅的这一行为，深深的震撼了值夜者所有的成员。

他们坚信娜娅会和戴莉一样，成为五年三晋升的天才。

这天才少女的人设算是立住了。

等到了下午，娜娅和克莱恩又在伦纳德的带领下，拜访了居住在北区城郊的高文，学习了三个小时的格斗，累得手指头都不想动。

好在娜娅有隐匿贤者的馈赠，在“刺客格斗术”的加持下，勉强也算是个格斗小天才，让高文又惊叹了一把，发出了和老尼尔一样的叹息。

在吴暗的操纵下，娜娅不怕苦，不怕累，不怕脏，什么有用练什么，什么威力大练什么，完全没把自己当女孩子，一度让高文起了收徒的心思。

旁边的伦纳德已经过了惊叹的阈值，此刻只感觉精神有些恍惚，站在墙边上自言自语着，没人知道他在说什么。

由于娜娅的表现很好，克莱恩也被迫跟着加大了训练量，在高文严厉的动作指导下，他感觉自己才是那个被蹂躏的少女。

等到晚上，两人都累的不行，默契的放弃了去佐特兰街3号地下靶场练枪的想法。

现在的娜娅，正躺在床上由莉莉按摩身体。

至于早上因为她乱说话引发的误会，在娜娅身体剧烈的疼痛下，吴暗不得不放弃了追究的想法，只能先找个小本本记上。

莉莉捣乱的时候让人极度厌恶，可要是哄起人来，又比亲生女儿还亲，堪称戏精中的战斗机，让人欲罢不能。

退出游戏，吴暗把玩了一遍现在拥有的私人物品，最后挑选出戴莉的幸运护符和娜娅制作的沉眠符咒，在凌晨两点四十的时候出门了。

为了防止再遇上那两个警察，吴暗换了条街道开始搜索。

今天下了一场不小的雨，但他沉迷游戏，对此毫无觉察，直到出门之后见到地上的泥泞，方才感觉有些冷，又回去重新加了件衣服，并换上雨鞋，带上了雨伞。

雨后的深夜，不仅安静，还有了夏天难得的凉爽，甚至冰冷。

由于没有了月亮和星星的光芒，路灯便显得有些孤单和凄凉，吴暗打开手电筒，踩着略带泥浆的人造石板，在人行道上仔细的观察着。

还有些雨水沿着街边和下水道浅浅的流着，把路面冲的干净整洁了些。

吴暗一路走过去，什么都没有发现，连垃圾都所剩无几。

这雨让吴暗的视线变得不好，但也扫清了路上的障碍，让他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见路面，反而搜索效率更高了。

一个小时左右，吴暗就走到了接近两公里的大道尽头。

今天依然是毫无收获的一个深夜，夜风吹到脸上，在这盛夏的天气里，吴暗竟然打了个冷颤。

就在这时，他的眼角看见了一抹金属的反光，银色的！

“硬币！”

这是吴暗的第一反应，他立刻蹲下去，将手电筒对准了那枚金属亮片。

很可惜，这不是硬币，这只是一个高碳钢碎片，大概是从某大型机械上掉下来的，经过雨水的冲刷和垃圾的摩擦，被大自然打磨的精光发亮，看上去像个硬币而已。

吴暗将手电筒交到左手，右手拈起那枚铁片，放到眼前仔细打量了一阵，突然冒出一个荒缪的想法。

这该不会是个文物吧？

现代社会，已经很少有人用这种劣质的钢材来制作工具了！

金属碎片上面还能明显看到铸造时的气泡，这样加工出来的物品，是很难进行二次加工的，一碰就碎，一击就断，只能做些质量不好的刀剑或者铁锅之类的。

都21世纪了，铁的价格如此低廉，甚至比碳还低，如果那个厂家脑子坏掉用这种东西来加工物品，那一定会亏的血本无归。

吴暗将铁片揣进了兜里。

今天说什么也不能空手，哪怕捡个垃圾带回去！

就在冰冷铁皮碰触到贴身皮肤的时候，吴暗突然来了灵感：我为什么要在路上找？

东西可以掉在路上，但不会一直在路上。

今天下雨，垃圾都冲走了，路上的硬币肯定也被冲走了。

但是如果有拐弯的地方，有垃圾沉积的地方，硬币也会停下来，等一等它的主人。

想到这里，吴暗兴奋地蹲下，开始扒拉起那堆冲积物。

枯死的树枝，泡烂的书页，撕开的塑料袋，穿旧的鞋子，撕破的衣服.......一样样奇怪的东西被吴暗扒出，放到了路边。

十几分钟不到，吴暗就清理完了一堆垃圾。

倒是发现了五毛钱，可惜是纸币，还被泡出了一个大洞，不知道能不能花出去。

又找到了一块铁片，但吴暗已经没有收藏它的心思了。

他站起身来活动了下身体，又走向下一个垃圾堆。

远远看去，就像一个昼伏夜行的垃圾佬。

..........

凌晨四点，吴暗清点完了一个将近半米的大型冲积垃圾堆。

旁边是摆放的整整齐齐的树枝树叶以及各种生活垃圾，唯独没有他想要的硬币。

看着被戳出了几个小口子的双手，吴暗觉得自己真的是傻透了。

前前后后，翻了四五个垃圾堆，清理的垃圾足足百斤，一个硬币都没找到。

这个社会，还有人用硬币吗？

或者硬币都顺着水流到下水道里了？

今天晚上什么都没干，尽翻垃圾了。

幸亏下雨后夜里没人，否则一定会被人耻笑，甚至被当成精神病关起来。

在这个冰冷的夜里，唯一能给他安慰的，就是刚刚在垃圾堆里找到的10块钱的纸币。

他将那被水泡的有些发白的纸币卷在手电筒上，四处看了一遍，发现没有任何人注意到自己的行为，便关了手电筒，借着路灯昏暗的光芒，大步往回走去。

...............

回到房间，吴暗将那枚铁皮随意扔进抽屉，开始认真思考起“凌晨三点捡到硬币”的问题。

拿着戴莉的好运护符，自己并没有达成目标，这是因为好运不够，还是方法有问题？

吴暗决定换一个思路来验证这个问题。

他略作思考，打开智能手机，找到本地的菜市场，以及老年人经常出没的地方。

年轻人热衷手机支付，但老人大多数还是用纸币的，硬币自然也就会多一些。

只有硬币出没的地方，才会捡到硬币。

好运是好运，但不可能把没有的东西变出来，那是奇迹的领域。

好运的真正用处，是放大一件事情的概率，而不是指望好事掉到自己头上。

更何况戴莉的幸运护符也不是什么高阶物品，怎么看都像是随手制作，其中蕴藏的好运非常有限。

要抓住这丝好运，必须让事情发生的概率很大，才能由可能变成必然。

他在菜市场，广场舞中心，老年人活动中心犹豫了一阵，选择了最近的菜市场。

因为其他地方的老年人，看起来并不像会用硬币的样子，要花钱，也是几百几千的花，1块钱的硬币太少了，根本不够他们用。

而菜市场则是零钱最多的地方，交易的时候随随便便掉几个硬币，那也是合理的。

吴暗又查了一下路程，发现过去那里即使乘车，也要半个小时左右。

菜市场晚上可是要锁门的，最早也要凌晨两三点才开，不能一直在那边等着，更不能在附近频繁出现。

那里都是摄像头密布的，出现次数多了，而没有合适的理由，随时会被警察或者市场里的安保人员当成小偷小摸请去喝茶。

必须卡好时间乘车过去，伪装成勤劳的小饭馆老板，一边逛菜市场一边找。

最好整上印着酱油广告的围裙，看上去就十分合理了。

吴暗规划了下路线和时间，又理了理需要注意的细节，最后查了下附近的菜市场和老年人出没的地方，才疲倦的放下手机。

这一折腾，已经接近凌晨5点了，再不睡觉天都亮了。

这就是生活啊！

吴暗躺在床上，还没来得及放下手机，眼睛便再也睁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