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关头,李慎也没有再开口询问什么,知道眼前这只个头到自己腰部的老鼠不再像小乾坤剑介绍的那样好对付就够了。
长鸣鼠似乎也感知到面前这个人类已经明白自己的厉害之处,不再装模作样。
眼睛带着凶光,一步一步,依靠五根脚趾的鼠爪大步向李慎走去。
李慎的剑和长鸣鼠的利爪激烈碰撞到一起,白色剑刃和黑色鼠爪各自生风。
虽然长鸣鼠有了灵智后难缠许多,李慎无法再轻易躲避。
可同时它的行动也有迹可循,不再像之前那样胡拍乱抓。
一人一鼠竟然僵持不下。
李慎喝过两次如“熔岩”的汤药,在不知情中体能大大增强,力气也大得惊人,虽没学过剑法,但就算把剑当成一根烧火棍,也舞的虎虎生风。
长鸣鼠的两只鼠爪不断被割伤,伤口轻浅,里面往外缓缓流出淡淡的黑气。
小乾坤剑提醒和指导李慎,在相持中,李慎竟然一次都没受伤。
挥舞剑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长鸣鼠发出愤怒的吱吱声,其声尖锐无比,双爪动作渐渐变得凌乱。
李慎眼见它不支,大喝一声。
小乾坤剑自下而上,剑光一闪,将长鸣鼠的右爪斩了下来!
断腕处黑气滚滚而出,长鸣鼠左爪捂住伤口,黑气从它的趾间流出,消散在空中。
它愤怒至极,朝天大叫,逼着李慎不得不捂住耳朵。
场面看似李慎占据上风,可他心里不停发苦。
光靠小乾坤剑的锐利并没有办法真正伤害到灵兽,必须用灵气驱动挥剑。
可就算小乾坤剑能与自己沟通,将使用的灵气压制到最小,他原本只剩一半的灵气,在刚才的比拼中又去了大半。
长鸣鼠之所以取这个名字,便是根据它极具穿透力的叫声。
叫声不仅能让人在三公里外听见,而且声音中附加的灵气更能传播到十公里开外,才渐渐消失。
饲养长鸣鼠的修道者就是看上这点,用它来寻找人或物。
所幸面前这种灵兽不能边叫喊边攻击,不然李慎就倒大霉了。
长鸣鼠高叫泄愤几秒后,又朝李慎扑过来。
两人又开始你击我挡。
李慎跟发狂的长鸣鼠对拼,神经紧绷丝毫不敢放松,脑中却隐隐传来刺痛。
随着灵气的消耗,脑中的刺痛感也越来越强烈,耳边甚至开始出现“隆隆”的幻听声。
再拖下去不是办法,李慎闪身躲过爪击,跳到侧面,一瞥见到藏匿其后的细长尾巴。
不知是不是因为激战正酣,长鸣鼠忘记将尾巴收起来。
李慎眼神明亮,顿时反握剑柄,将小乾坤剑像丢标枪那样丢出,想要刺中尾巴,迫使长鸣鼠变回小老鼠。
此举也太过冒险。
长鸣鼠钢丝般的胡须上下抖动,通红的眼睛里满是蔑视,往左边微微一扑便躲过飞来的利剑。
它早就看出眼前这人的真实实力,没有那把剑,他什么也不是。
于是故意伸长尾巴,引诱他放弃宝剑。
小乾坤剑“当”的一声落地。
长鸣鼠抓住机会,尖叫一声,张开肮脏的鼠爪,朝李慎脸上抓来。
没想到李慎速度更快,早迈出第一步,整个人径直向长鸣鼠飞去。
眼见鼠爪要抓上,他忽然下蹲,右手自下而上,如龙探月,死死掐住了长鸣鼠的脖子。
长鸣鼠根本没躲,黑气既然能够凝成背刺,当然也能凝在鼠脖处伤人。
李慎的右手被席卷而来的黑刺扎得满是血洞。
顿时浑身一麻,险些连站都站不稳。
长鸣鼠左爪扑空,立马回抓李慎右臂,要将右臂撕下。
可李慎冲着它微微一笑。
长鸣鼠的左爪僵直,无力地垂下,丑陋的鼠脸上显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下一刹那,长鸣鼠的头竟然和身体分离,整个高高跃起,划过短弧滚落到一旁。
瀑布般的黑气从长鸣鼠的脖子喷出。
喷尽后,长鸣鼠的头和身子随着黑气散去。
李慎右手抓住飞回的小乾坤剑,稳稳站在原地。
小乾坤剑提过,这种黑气并没有害处,李慎便没有躲避。
刚才的招数用的实在太险,要是小乾坤剑留下的灵气不足以飞回,那就真的只能葬身于此了。
黑气彻底散去,地面上只留下一小节尾巴。
李慎询问后,便捡起尾巴塞到裤兜里,观察起周围。
世界仍然满是灰色。
不是说结束战斗后,这个结界会自己消失吗?
李慎话问一半,脑子如同有十来根针在不断穿扎,疼得他倒吸凉气,忙扶着墙,以免自己倒在地上。
路灯发出的灰光打在李慎身上,竟让他有种不堪重负的感觉。
“阁下暂时不要动用灵气,枯竭的话相当危险,不仅恢复起来麻烦,严重时还能危及生命。”
李慎脸色苍白,靠着墙没有回话。
“小心!”小乾坤剑惊讶地喊道,好像见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李慎想要往左躲,身体却不听使唤,仍然留在原地。
只闻一股腥风从背后传来。
血光四溅。
李慎的右肩裂开四条骇人的伤口,右手再没力气握剑,小乾坤剑惯性往前落了几米停下。
回头看去,竟然又一只长鸣鼠。
体型明显比刚才那只更大,毒牙也长了一截。
李慎半点反抗的力量都没有,直接被扑倒在地。
巨型长鸣鼠对准他的脖子咬下,他也只是凭着直觉抬手。
毒牙轻松咬穿衣物,扎进李慎的左手臂中。
小乾坤剑在一旁喊道:
“难怪刚才那只长鸣鼠迟迟没有进攻,原来是在等同类!”
李慎听不清小乾坤剑的话,巨型长鸣鼠脚踩在他身上,口涎顺着自己手臂流淌。
即将枯竭的灵气和凶猛无比的毒液,两者都能置于李慎于死地。
更别说两者正同时发作。
就在这时,裤兜里有人说话:
“乐天派小子,你还有灵气吗?”
李慎无法回话,只能凭感觉判断出“好色笔”在自己右边口袋。
“你把我掏出来,将灵气注进去。”
李慎忍住强烈的疼痛,手指不断在地上爬着,磕磕绊绊将“好色笔”握在手中。
身体里的灵气已经十不足一。
他咬牙将仅剩的灵气全部灌进“好色笔”里,抬手,缓慢无比地将它扎到巨型长鸣鼠的侧腹。
根本扎不进去。
巨型长鸣鼠理都没理,只是狠狠撕咬着手臂。
忽然一阵巨响传来,趴在自己身上的长鸣鼠像肚里有颗炸弹被引爆一般,炸得方圆几米全是黑气。
连尾巴也没有留下!
李慎露出迷茫神色,说不出话,大口大口咳嗽。
仿佛要将自己的肺咳出。
世界覆盖的灰色悄然退缩。
李慎仰面躺在路灯下,眼看它散发的灰色倒流着回到灯里,没有温度的熟悉的黄光又一次撒下。
头疼欲裂,浑身骨头都在作响。
正当李慎觉得自己命尽时,一只小手握住了他的左手。
一股清凉的灵气从左手缓缓流入,遍布于自己全身。
他费尽力气仰头,见到大黑框眼镜后一双清冷的眼睛。
“学姐...”李慎气若悬丝地喊道。
学姐蹲在李慎跟前,丰腴的身子将他护住,埋头注视着他的眼睛。
勾魂摄魄的女儿幽香荡漾在李慎鼻尖,他再无法集中精神,晕厥过去,耳边隐隐听到学姐轻柔的声音:
“叫我沈梦月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