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寻觅人才的大事,紫金派小长老费建义早就上报,却被训斥一顿。
那位中长老,语重心长说道:
“这件事情全权交由你们小长老来管,有什么想做的,自己决定。”
于是他赶忙过来跟长银派小长老程高朗商量,却被他无情拒绝。
程高朗本来就是一个古板之人,性子不急,喝口茶,说几句,又喝口茶,完全没把此事放在眼里。
逼得费建义在旁边咬牙切齿。
贾如柏听完,倒也不好说什么。
费建义又说:
“把杭守富让给紫金派,在下愿意用灵石、丹药或符箓交换。”
程高朗喝口茶,拒绝道:
“有句话说得好,千金易得,人才难得,我们还是按流程来吧。”
费建义脸红心跳,克制问道:
“难道长银派还需要金属性和土属性的真灵根的弟子吗?”
“我知道你们门派并没有金属性的功法,可不要误人子弟才好。”
程高朗并没有被费建义话里的刺扎到,语气平淡地说:
“长银派虽没有存留金属性的高级术法,可低阶的倒也不缺,大可放心。”
还没有等费建义开口,程高朗继续说道:
“阁下也太过心急,难道你这样相信杭守富小辈能够取得前五的成绩?”
费建义没好气反问:
“撇开金和土两种属性,真灵根弟子也很难得,这种天分,还能到不了前五?”
万材看热闹不嫌事大,插嘴道:
“费长老,你也别太焦急,程长老也从来没说过要选杭守富啊,规矩上又没说举办门派必须选择前五的门人。”
费建义转头看看万材,又见程高朗不出声反对,眉头顿时一松,问道:
“如果阁下愿意想让,当然很好,这等恩情自是难忘。”
程高朗抿一口茶,不紧不慢回答:
“我没说过我不要他,无论他取得怎样的名次,我都会优先挑选。”
一听这话,费建义气得头发又白了几分。
这时贾如柏才知道万材为什么说这事复杂得很。
抢占人才这种事,真是各个门派的当务之急,想当年自己从师学符,也经历了一番苦难。
正回想着,听万材哈哈大笑起来,说道:
“两位实在太心急,怎么这么确定那个什么真灵根小子就归你们两派了?”
费建义猛地抬头,问道:
“怎么,万老弟你也要掺和一脚?”
程高朗只是平视,心里不急。
万材笑着摆手,说:
“诶,我们古铜派根本没有土属性的功法,虽然也眼馋那位真灵根弟子,但心知抢不过两位。”
又话锋一转:
“但是,我抢不到,在场还有一位大有能耐者,可要挑选弟子。”
两人听罢,双双看向符箓师贾如柏。
贾如柏毫不掩饰,将三派掌门要求自己多制符箓的事说了,还拿出了三派掌门各自盖章的泛黄纸通告。
门派盖章用的是掌门人自己的灵气章,两人拿着这张纸,看着里面的内容,感受着自己掌门残留的灵气,就已知道,这位客卿长老说得一点不假。
这位符箓师今年能够招收任何他看中的、有符箓天分的子弟。
费建义脸色铁青。
而程高朗也是眼睛微跳,不过顿时恢复过来,将泛黄纸递回,淡淡说道:
“就按规矩来吧。”
费建义吃惊转头,心说原来这位程长老还真不是诚心戏弄自己。
万材感觉有些惋惜,没看成好戏。
其实也没什么好办法,既然自家掌门都这样下令,还有什么不好说的。
贾如柏是三派共同的客卿长老,他选择子弟,变相等同于三派各自拥有了新的子弟。
而且炼出的符箓,三派都有份。
虽然有点无奈,但还是闭上了嘴。
费建义心里还打着算盘,杭守富这小子已经是真灵根,难道还添有制符天分不成,老天不会如此不公,最后相争的肯定还是自己和程高朗。
他又想开口,跟程高朗促成一笔交易,哪怕咬牙出点血,也罢了。
正当四人聊天之时,贾如柏忽然脸色大变,慌忙将自己紫袍左袖撩起,露出手臂上贴着的六道符箓。
符纸金黄,上面的白字却已经消失不见了。
其余三人不知发生何事,想开口询问。
只听贾如柏慌忙喊道:
“快!你们三人赶紧跟我走一趟!”
“怎么...”
“我的炉炸了!”贾如柏大吼道。
三人一听,立马吓得脸色煞白。
炸炉可是一件大事。
不论丹药师还是符箓师,专门用来炼制的道炉都坚固无比,因为要在其中投入许多珍贵的材料,又要以各种奇异的火焰烧制。
久而久之里面蕴含着的灵气量也都非同小可。
一旦炸炉,里面的灵气将以威力非凡的冲击打破周遭一切。
同时也就意味着这位丹药师和符箓师炼制珍贵材料失败。
贾如柏不是散修,他的珍贵材料全都来源于三派。
而且看他指的方向,他的那个道炉居然就在火旺镇,那么旁边的百姓...
三人互相对视,提剑便走。
贾如柏率先踩到紫金派看台的栏杆之上,双脚弓起,蓄力射出,好似一道紫色闪光,径直往山下冲去。
三人学着模样,也都弹射飞去!
四人之力将珍贵的凤翅木制成的栏杆踢成八九段。
连飞带滑翔,连跑带奔。
三人终于来到贾如柏住处。
一片狼藉,贾如柏的宅院竟完全消失了!
到处散落着木屑与残纸,地面凌乱,四处溅射着黑色的汁水。
周遭的房屋却没有受到多少影响。
只有几扇窗因为离得近了,木窗摇晃,眼看要倒。
百姓各个伸长脖子,看着这片不知房屋消失的废墟。
那三位长老大松一口气,都暗自庆幸,幸好无人伤亡,不然在选拔大会出了这事,免不了责备和惩罚。
贾如柏在废墟中翻动着什么,动作灵敏,手上已经被各种砖石和木刺扎出血来。
焦急到连施法都忘了。
万材见此不敢询问。
费建义自持老人,问道:
“贾长老,你在找什么?”
不等他问完,贾如柏已经掀起一块巨石,从下方露出一个极大的洞来。
这是他放道炉的地方。
六道封印如同蝉翼,早被冲击撕破不知成了几片。
道炉也完全碎裂,青色的碎片插在四周的土地上。
道炉毁掉当然心疼。
可到现在都没有找到那团文武冰火,而自己熬制的清虚蛇龙符墨也不见踪影。
满地只是寻常黑墨。
他闭眼,手在空中舞动,霎时间空中浮现出几张未被毁坏的透明符箓。
将它们收进袖中,又环视一周,看到自己的符箓宅邸完全毁坏。
简直是心疼到流眼泪。
这套符箓宅邸可是自己用三百六十张木属性符箓制成的。
眼下要找到炸炉的罪魁祸首。
他手指夹住一张金底黑字的符箓,符箓瞬间燃起,成为了一团金色余烬,飘散在空中。
转了两圈后,又往地上飘去。
它散落在地上,勾勒出一条极淡极轻的线来。
这条线一路延伸,往会场的方向而去。
贾如柏不理三人,直冲会场。
三人面面相觑,还是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