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墨说:
“贾如柏煎熬老夫数年,文武冰火,凛冽酷热相互相错,这算不算得一份大仇。”
“看在你小子面子上,老夫不伤他性命,只拿了他部分符墨以及符笔的效用,按照人间界说法,这是工伤补偿金,合情合理,是也不是?”
工伤补偿金...
李慎无话可说,听侧门传来脚步,贾如柏笑眯眯走进来,手里捏着一张浅黄底、金黄字的符箓。
躬身交到李慎手中。
“只需要将它贴在屋内,就会自行生效。”
李慎感谢,询问该以多少灵石交换。
贾如柏呵呵笑,说:
“李公子你跟沈姑娘是好友,这种小事举手之劳而已,况且您还受着辟邪派门人指示,持有辟邪派令牌,号令我这个三派客卿长老,我也得遵言不拒。”
后面半句已属玩笑,李慎将辟邪派令牌收回包中。
还要“讨价还价”,却看到楼灵韵对自己使了个眼色。
便向贾如柏告辞。
“我这个客卿长老事务忙碌,李公子亲眼所见,就不远送了呵”。
贾如柏站在宅门口,向李慎和楼灵韵行礼,又拍了拍陈峰的肩膀,问道:
“你是镇上有名的铸剑匠是不是,你汇报的事我咋知道了,辛苦辛苦。”
陈峰连连鞠躬,再三言不敢后,才跟着李慎离开。
“刚才怎么给我使眼色?”
“沈姐姐上次送他了一份礼物,那簇绒毛,贵重得很呢,他送你符箓,只是还礼。”
李慎“哦”了一声,就要在路上,跟陈峰讲述来龙去脉。
陈峰恭恭敬敬请他去家一趟。
一行人来到热瓦街,很远便听到了叮叮咚咚的打铁声。
铁匠铺,外边顶上拉着篷布,底下摆放着铁质桌,上面空无一物。
里面一顶大火炉,火焰轰轰作响。
一个老汉,膀大腰圆,持着大锤,在铁砧上赤红金属上敲打,打得火花飞溅。
陈峰喊道:
“老爹,我回来了!”
“好!”老汉大吼道,中气十足,毫无老态。
“黑铁钢矿石采到没有?”
“在这里,老爹,辟邪派的人来了。”
“恩人来了?”
老汉丢下铁钳子,双手泡了一下水,擦了擦,匆匆跑出来,挤出摊位,见到一对年轻男女,问道:
“你们两个是辟邪派的?柳星然来了没有?”
陈峰赶紧道歉,说老爹他没有冒犯的心思。
“哈哈哈,娃娃说的对,我就是一土人,你们别介意,当初柳星然将娃娃托付给我时,我也就直呼他姓名的。”
李慎见陈峰养父的性格,跟系舟医学院的易奇胜十分相似,毫不介意“冒犯”,豪放的态度更让他亲切。
这时,一个身穿古铜派制服的青年人,招手走过来,问道:
“老爹,今天打的剑还有没有?上次在王家打的剑,跟人动手,直接断成两半了,什么玩意。”
他看了眼空空如也的铁桌,原失望,却又看到了还在发红的铁皮,喜道:
“铁砧上那把,有没有人买,没有我可就买了啊!”
说着丢了一个灵石布袋在桌上。
“咦,陈峰,你也在,太好了,老爹,我加钱,你让陈峰帮我打吧。”
老爹也不恼怒,哈哈大笑,说:
“你来晚了,今天肯定是不成了,我儿子来客人了,辟邪派的,你认不认识?”
古铜派弟子一听,立马表情严肃,看向李慎,恭敬问道:
“你们两位是辟邪派门人?”
他凝视着李慎的黑色卫衣,突然喊道:
“阁下是李公子是不是?”说完就要跪下。
李慎反应很快,早拿出辟邪派令牌,喊道:
“且慢,不许跪!”
发觉语气有些重,改口道:
“兄弟你不用跪了,我有事问你,你怎么认识我?”
古铜派弟子说,之前镇门执守的弟子们通知,有一位李公子身持辟邪派令牌,有要事在身。
楼灵韵抿嘴一笑,看着李慎,说道:
“李公子你好。”
李慎看她顽皮捣蛋的脸,心里一累,说道:
“这样吧,你去通知三派弟子们,见到我以后,不用跪不用行礼,什么都不用做,好不好?”
古铜派弟子立正姿态,大喊道:
“遵命!”
便走。
老汉吼道:
“你的灵石没拿!”
“老爹,就放你这里吧,待会我来取剑,我先去帮李公子把话传了!”
“呵呵,那老子可要拿着灵石去喝酒了!”
“老爹你喝你喝,少的我补给你!”
古铜派弟子已经走远。
李慎原本想阻止他,可又不知道说啥好,就算了。
楼灵韵笑嘻嘻,说:
“好大的官威呀,李公子。”
老汉豪迈大笑,直夸楼灵韵“这个小姑娘俊得很”。
楼灵韵脸红,拎着箱子往旁边站了一点。
陈峰低头道歉,让老汉少说两句。
“不说不说,你把这个拿上,请李慎去吃点东西,站在铁匠铺门口聊,像什么样子,今天不用你帮忙了。”
老汉把铁桌上的布袋,塞到陈峰手上,让他们去旁边酒楼聊去。
李慎跟着陈峰,不解问道:
“为什么古铜派弟子要喊老爹。”
陈峰说:
“老爹一直在这里住着,打铁打了三四十年了。”
“你也看到他的性格,平日就很豪爽,又是铸剑铁匠,跟三派弟子关系很不错,对亲戚邻里相当好,有钱时借钱,没钱时出力。”
“这片地方的人跟他都很熟悉,家里无论生男养女,都认他养父,管他叫爹,现在老了,就在爹前面加个老字。”
“现在想想,柳师傅当年将我托付给老爹,定是经过一番苦心的。”
楼灵韵问:
“老爹看起来就是好人,怎么会没有成家呢?”
陈峰说:
“老爹二十岁的时候,娶了老婆,也就是我大娘,但她身子虚弱,后来难产,一条命挨着一条命,就这样没了。”
“他一蹶不振了好久,也没有续弦的想法,膝下没有儿女,直到我被收养后。”
李慎得知陈峰兄弟,被重情重义的人收养,这些年来并没有吃太多苦,比自己无依无靠的生活要好上许多,真心为他高兴。
酒楼不远,谈话间便到了。
外面旗帜飘飘,里面酒香四溢,食客络绎不绝,嘈杂入耳,一片热闹。
有第一次来火旺镇的气氛。
三人坐在二楼靠窗。
李慎将和柳星然的种种全部说了一遍。
陈峰不住询问,李慎补充细节,还用竹筷当剑,双手分作两人,打给他看,他看得熟悉的招式,眼睛登时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