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色笔哼哼两声,好似抱着知了正在温存。
小金铃铛说不知。
蝴蝶说它只能食用金属,真是愧对主人的好。
小乾坤剑沉吟片刻,问这种气味是不是在田章金融大厦走廊出现过?
“是啊,对啊...”
那时候自己身上仅有小乾坤剑和好色笔,外加一只不会说话的困民鸟。
符墨开了口说:
“你见过这种植物?我都没见过它真实模样。”
“它名叫初红落满声声草。”
“你在田章金融大厦那种地方闻到的?那就对了,像它这类极为高阶的仙草,肯定效果不一般,就是不清楚真正用来做什么的。”
司空迈进门后深吸一口气,同样闻到了这股气味,但以他的层次,是无法得知“初红落满声声草”的大名,只是每次来轮回殿草药堂,便能闻见。
两位看门人让李慎三人往楼上走,他们关上门继续站岗。
二楼到了,竟是一面墙壁,墙壁左手边有一截楼梯。
转上去又是白墙,左手边扶手楼梯仍然往上。
一路往上走了六七层。
从白房子外观察时,绝想不到这栋楼竟然有这么高。
终于走到十层的时候,白墙不再,转而是一片广阔的空地。
李慎意识都有些恍惚,白房子明明没有多大,为什么会有堪比草药批发市场的地方。
远望过去,能看到在另一侧有小小的一排窗口,只是距离太远,依稀能见到中药师的性别,看不出他们模样。
柜台依稀散着几簇人,就好像是糖浆洒落成一线后,追逐甜味的零零散散蚂蚁。
中间空地上,有许多身穿黄色制服的老太太,手握扫把清扫着,动作迟缓,扫把头接触到地上叶片,小心翼翼。
原本以为这些叶片是有一定威胁的。
司空迈走在最前面,时不时会踩到她们要扫的东西,根本没往心里去。
李慎踩住一片,除了特别脆之外,也没什么其他。
嘱咐道:
“你可别在这里乱窃取东西。”
符墨冷哼一声,说:
“老夫看着有这么愚蠢吗,你没见地上的那些仙草碎片,我都没有攫取它们的效果?”
“这里存在一种强大的结界,从一楼到十楼,效果不断加强,刚才你小子带老夫进门后,老夫便受到了压制。”
“强行施展能力,倒也可以,恐怕立刻就有人来找麻烦。”
“你看两个拿武器的修仙者。。”
李慎转头,穿过零星人影,见到前方站着一位男子。
与老太太们穿着同样的制服,留有长发,不经意看,还以为手中拿着的也是扫把。
仔细辨认才发觉,他们提着的是两柄木质的钉耙。
“这两人倒是不足为虑,可看不见的地方,有许多其他人正在戒备,老夫可感受不出他们实力,但强是一定的,我们暂时惹不起。”
“你的正前方,远处柜台墙壁背后,还有一定空间,里面配置着数十种结界,更是无比危险。”
“如此兴师动众,那里面一定是藏着许多天材地宝,好啊!”
“今天暂且不动手,等日后...”
李慎在两个钉耙男不远处,竟找到一个眼熟的人。
那人,正是在扶伏民综合医院,执法宗病房,一拳打在白高昂手术伤口的嚎啕大哭男,张承安。
他和另一位没见过的执法宗弟子,一左一右,夹着一位年轻人。
年轻人神情委顿,右眼圈黑成熊猫,东张西望,双手背在身后,一副手铐紧紧束缚。
张承安正和中药师咨询着什么,不时回头看神情委顿男一眼,皱着眉询问,又转头和中药师沟通。
中药师频频点头,在电脑上输入着什么。
只听得机械响动不断,伴随着铰链声响,柜台后的墙上忽然裂开了一个正方形的缺口,黑色传送带不知从哪里,将一个桑皮纸包装的运送过来。
中药师伸手取下,缺口合拢,没有一点接缝。
张承安接过手,一推神情委顿男,就要下楼,转过身来时,喊道:
“嘿,你是李慎对不对?在医院里教白高昂剑术的兄弟!”
李慎其实还有一丝侥幸,他和张承安也就一面之缘,再加上当时张承安全部关注点都在白高昂身上,可能记不住自己。
没料到白高昂居然连自己指教剑术的事也说了。
听张承安口气,似乎对自己颇为友好。
李慎头大,不知道眼下的情况究竟是好是坏。
还在斟酌怎么回话时,神情委顿男人突然右肩一沉,猛地一提,撞到张承安的下巴。
张承安猝不及防,捂着下巴,往后退了两步,右手转动就要抓住那男人。
没想到男人根本就没想着逃跑,脸上一半愤怒一半恐惧,吼道:
“你们执法宗答应过我,只要我配合你们,把“白霜铺地”的解药调制出来,你们愿意为我身份保密,然后放我一条生路。”
“今天应该只有执法宗和轮回殿的人在场。”
语气越来越悲愤:
“你们根本就不知道我们雪车派的手段,如果传出去的话,我就要受酷刑而死了。”
“我跟你们拼了!”
即使他已浑身发抖,还是大喊道:
“灵台...”
就在此时,手持钉耙的修仙者猛扑过来,两人将其舞成一圈旋风。
钉耙本身是农耕器具,功能便是垦地开荒,使用应当又打又拖,夹杂着钩与劈。
可在那两位手中,却舞得生猛无比,又兼飘逸之感,绝无一丝不登大雅之堂的味道。
“且慢!”
张承安口中喊着,手上捏着术法,却也慢了一步,眼看神情委顿男人就要丧命在两柄钉耙的夹击之下。
突然身穿黑色卫衣的男人奔来,挡下了其中一柄钉耙,又反手一引,将它拉至另一柄钉耙之上。
两柄钉耙皆为木质,相互撞击却响起金属之声。
两位修仙者惊讶地望着挡下自己钉耙的东西,居然只是一根细长的荆棘条,上面灵气泛泛,似乎是一束仙界中草药。
两人同时提起钉耙,又要进招,却见到黑色卫衣男目露精光,眼神往自己身上扫动,顿时冷汗流出,知道再向他进攻,就有生命危险,不由得违背守护草药堂的命令,一齐停住了。
就是这一停,张承安平衡住身体,跑上前来,扯着神色委顿男衣领,将他自争斗的三人中间拉了出来,骂道:
“你搞什么?找死也不是这么找的,谁跟你说我们执法宗不讲信用的?”
“动动你的猪脑子,早上带你进来的时候,我们早就安排好人员,关闭了草药堂,这里全是执法宗和轮回殿弟子。”
“他们能进来,你猜猜他们是什么?”
神色委顿男脸色煞白,刚才差一点就真死了,虽然他鼓起勇气拼命,貌似是个好汉子,可这种勇气来得快,去的也快,现在再想说漂亮话,就再说不出口了。
看向那位救了自己小命的黑衣男子,说不出的感激。
李慎自从被人偷袭过之后,每去一处新地方,总是习惯性让符墨分出墨点,探查周围人和物的状态。
符墨早就报告过,说这位神色委顿男,身上灵气全无,受到了某种术法的限制。
因此在他袭击到张承安时,还把李慎吓了一跳,心想为什么张承安会被一个“普通人”偷袭到。
当然,像“其他人又没有学过剑法”这种基本的事实,总是被他忽略。
倘若一个人会飞天遁地,那么为什么要费尽力气去学科学跑步法?
不是所有修仙者都跟剑法三派和辟邪派那么“愣头愣脑”。
李慎偏偏修仙开始,先吃辟邪剑派炼体的仙草,又学了“愣头愣脑”,导致他在不使用灵气时,比同样条件下的寻常修仙者,强上好一大截。
两柄钉耙击下之时,李慎率先反应过来,司空迈跟着也反应过来。
“李道爷!”
一簇荆棘小丛自地砖缝隙长了出来。
李慎当即拔下一根,施展辟邪剑法,“祸水东引”,将钉耙一个撞一个,好不容易才救了那人一命。
原本的计划是先用荆棘阻挡一刻,然后左手把神色委顿男扯出攻击圈。
谁知道荆棘不仅阻挡住了,甚至一点皮都没掉。
不禁感叹自己似乎一直以来小瞧了司空迈,他施术生出的荆棘,坚韧程度远超自己想象。
但两位修仙者还想要继续攻击。
符墨喊道:
“我觉得还是劈死他们算了,已经手下留情了,这都看不出来?”
“不行!”
李慎忙阻止道,见张承安救走那人,将荆棘还给司空迈,他手一挥,荆棘全部枯萎消失。
两位修仙者见状,回转钉耙,向他行礼。
张承安骂完神色委顿男,场面平息,才对李慎说道:
“白高昂说你能够不靠灵气,就能抵挡住我们出任务时的那个长枪男,今天亲眼见到,真是佩服。”
“阁下身为剑修,果真名不虚传。”
李慎听见这些表扬,心中苦涩的很,想着:我是剑修,你也知道了,那离周忆丹知道还远吗?
张承安又说:
“你放心,董队长跟我们几个下过令,绝不会再外人面前透露你的身份。”
李慎越看他的表情越怪,倒是董千风还挺够意思,也懒得追究为啥他表情成这样。
神色委顿男被张承安拽在手里,听完全部对话,骂道:
“你还说他是你们的人?当我是聋子么?”
张承安手重了几分,把他头摁下去,说道:
“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人家能走进我们封锁的草药堂,总是有原因的。”
他抬头,做了一个眼神。
李慎正巧没有看他,正掏出轮回殿名片,给那两位钉耙修仙者致歉,知道外人说话不太好使,还是自己人说话面子大。
果然,两位修仙者一见名片,匆匆行礼道: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请问您姓什么?”
“李。”
“李讲师您好!”
神色委顿男一听,便停止挣扎。
张承安诧异,忙跟着行礼,说道:
“李讲师您好!”
心说董千风没把李慎这层身份告诉自己。
背后的原因令人暖心,自是因为不能透露李慎是沈巧救命恩人这回事。
李慎看张承安反应,就知道董千风这人能处,有事真不说啊。
今天的郁闷心情一扫而光,这些人见到自己不下跪,还是很好的,免得天天在外面给人磕头。
“怎么样,我就跟你说吧,执法宗可是很守诚信的。”
神色委顿男看看李慎,又看看李慎背后站着的一个老头加一个瘸腿男。
那两人一个老迈,一个残疾,怎么也不像是轮回殿以外的人物,而且自己亲眼所见,老头的木灵根术法,跟轮回殿其中一脉贴合。
更何况他们也对李慎相当恭敬,便不疑虑,只说:
“先说好,我帮你们配出解药,你们就得立马把我传送回仙界,放我自由,不会把我关进仙界大牢里。”
“当然,你怎么废话那么多。”
神色委顿男望着李慎,问道:
“谢谢你救我,你觉得执法宗会遵守约定吗?”
李慎一愣,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自己,但董千风等人的确很守规矩,印象极佳,便回道:
“他们会的,你放心吧。”
神色委顿男大舒一口气。
李慎救他,除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外,其实还是想问问,为什么执法宗要收纳怨气有关物品,抓捕以怨气为修仙基础的修仙者。
张承安看了看手里的人,不避讳地回答道:
“长久接触怨气物品会导致修仙者精神不稳定,以怨气为修仙基础的修仙者,实力强不说,术法还相当诡异,是普通修仙者的大敌。”
神色委顿男想要说什么,却忍住没开口。
李慎问道:
“你想说什么?”
“怨气根本就没什么危害,还能让修仙者变得强大。”
张承安呵斥道:
“放屁!”
“李讲师,你可能不知道,我们看望白高昂之后,为什么又匆匆走了。”
“我们的同事,一个叫沈巧的小姑娘重伤,脸上全是血口子,昏死许多天,差些连命都没了。”
“她就是受了怨气修仙者的残害折磨。”
神色委顿男解释道:
“灵气修仙者之中也有喜欢虐待的人,为什么要针对怨气呢?”
张承安冷哼道:
“针对怨气?你也会怨气术法,我们执法宗有针对你吗?还不是放你一条生路。”
“把你抓来配解药,也只是因为你在人间界犯过小错,要你将功折过。”
“你们被人愚弄而不自知。”
“怨气物品可以左右修仙者的心智,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