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复曲周后,张燕还没来得及入驻城池,就先命人收集汉军遗弃的衣物和旗帜。
“何仪!”
“在!”
“派你的人,拦住向西的通道,务必使汉军溃兵往北边去,而不往西边去!”
“是!何仪明白!”
何仪急忙领命离去。
“孙轻!”
“在!”
“你领三千人,穿上这些带着血污的衣服和旗帜,装成溃败的汉军,趁天还未暗,急赴广平!”
“孙轻领命!”
孙轻随即带着三千黄巾换上了汉军的衣服,举起残破的汉旗,往广平县的方向奔去。
何仪所部与孙轻所部,在这次的攻城战中,一直没有压上去进攻,始终在后方休整,甚至连喊话任务也不是由他们负责。
为的就是此刻。
速战速决,他要马不停蹄地拿下第二座县城,广平。
······
时间渐渐过去,天色逐渐昏暗,夜已深。
广平校尉独自坐在屋内,正在与友人饮酒,突然有兵士来报,说是曲周方向的溃兵在城东附近集结,派了人报告希望进城。
广平校尉急忙放下酒碗,登上城楼一看,底下火把稀稀疏疏,毫无规律,兵士们各个衣着散乱,甲胄不整。
孙轻在前方着急地走来走去,不时上前喊道:“你们校尉来了吗?”
广平校尉立即答道:“本校尉就在城墙上!你们是曲周溃兵?”
“是!”
“曲周城是如何被攻破的?被何人攻破?”
“广宗黄巾倾巢而出,突袭我城!”
孙轻回答之后,又着急道:“我们城防不备,被黄巾偷袭得手,我们拼死突围,校尉更是身受重伤,这才终于逃出来!”
广平校尉和曲周校尉同为巨鹿太守郭典的亲信,两人交情不错,便心焦问道:“曲周校尉现在何处?可有他踪迹?”
“就在这里!”
孙轻指了指人群之中,随即一人背着一名全副武装的伤员钻了出来。
“我们校尉已经昏迷不醒!亟需治疗!”
广平校尉先是观察了一下火把数量,见其数量不过数百,心下大定,于是向城门吏招手道:“打开城门!”
他因为心焦好友伤势,第一个冲下城墙,到大门口迎接探看。
“且让我看看好友伤势如何。”
广平校尉招手道。
孙轻随即使了个眼色,那人便背着伤者缓缓靠近。
广平校尉抬手,拨开他的头盔,窥见他的面容,倏然惊呼:“你······”
只说了一个你字,便没了下文,两股深入骨髓的痛楚窜上了他的大脑。
两把匕首,分别插在他的胸口和肋下。
正是这两人合力击杀,两刀毙命。
孙轻等人紧接着用手头的兵器击杀了附近的汉军士兵,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控制了城门。
然后才摘了头盔,大喊道:“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城外的深夜暮色下,瞬间响起众多回应,“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喊杀之声震天,城内守卫的官军一波波地,朝着孙轻等人冲过来,企图夺回城门的控制权。
但没了广平校尉的统一指挥,一波波攻势没有得到有限衔接,虽然攻势不停,却难以集中力量,各位军侯司马,有的想从左侧攻击,有的想从右侧攻击,谁也说服不了谁。
更有甚者,见城门已被控制,直接卷了东西跑路。
待到天晓鸡鸣之刻,广平城上的汉字大旗,也被换成了黄天大旗。
······
巨鹿城中,太守郭典,正打退了一波张宝部众的进攻,命人卸下铠甲,准备稍稍休憩一会儿。
一名兵士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太守!太守!不好了!”
郭典虽然被惊醒,却丝毫不乱,沉声问道:“何事?莫非张宝贼又来攻城了?”
来人咽了咽喉咙,气喘吁吁地回道:“太守!是……是曲周城……曲周城失陷了!”
“什么!哪来的消息?我明明……”
他话来说完,就被来人打断,“曲周校尉就在医官处进行治疗,城南到处都是溃兵。”
郭典骤然站起,将桌上冷茶一饮而尽,“带我去见他!我要问个明白!”
他匆匆穿过府衙街道,来到巨鹿官军医舍之中,见到了正躺在案上接受治疗的曲周校尉。
“曲周受袭,情况到底如何?”
曲周校尉想起身,却因腰部伤口不得动弹,只好拱手答道:“禀太守,广宗黄巾倾巢而出!大军压境!”
“我急忙按照您临走时的吩咐,一旦遇上大队黄巾便向曲梁卢帅求救。”
“可黄巾贼他使人大喊,说卢帅已经回师洛阳,我们已是孤立无援,儿郎们士气低落,仅仅半日,黄巾贼三面齐攻,我等便溃不成军,只好逃出城池。”
郭典猛地在案上拍下一掌,“胡说八道!卢帅总督北路战事,洛阳方面有朱儁和皇甫嵩两位将军前往迎敌,又有大将军领羽林骑驻守都亭,八关皆有骑都尉把守,黄巾虽盛,不过一时罢了!”
“就算洛阳有危,冀州战事悬而未决,远水怎可救近火?依卢帅脾气,不可能退缩,反而会急攻张角兄弟,以期待调动其他七州黄巾来救援,此围魏救赵之计才可解洛阳危难!”
“吾亦能想出此计,卢帅熟读春秋六韬,焉能不知?”
曲周校尉苦笑了一声,“末将虽无韬略,也知卢帅本事,亦不信也,奈何手下郡国兵不堪大用。”
郭典长长地吸了一口气,郡国兵久疏战阵,他也知道,甚至这些兵员名义上听从他这个太守的,实际上却已经成为了某些家族的私兵。
毕竟太守年年换,这些本地的郡国兵和世家大族却是扎根在这片土地上。
郭典叹息完,又安慰道:“曲周之失,非你之罪,你安心养伤,我相信卢帅很快就会来援,击溃广宗黄巾。”
谁知,他刚走出医舍,又一个消息传来。
“太守!广平失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