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蕾娜牧师,穆尼尔连忙带着玛莉赶回席利乌斯的房间。
推开门,就看见席利乌斯呆呆的站在一面镜子前,穆尼尔那颗刚放下去的心,不由的又提到了嗓子眼。
“席利乌斯,你怎么下地了?”
进入房间,穆尼尔立刻就关切的问了起来。
“啊......”
听到有人说话,席利乌斯愣住了,随即才反应过来,对方这是在喊他。
“原来是父亲啊,你们已经送走蕾娜牧师了吗?”
扭头看向朝他走来的穆尼尔和玛丽,脑海中回忆着本尊留下的记忆,席利乌斯尽可能让自己的笑容,看上去更自然些。
“嗯,你赶紧躺回床上,病人就要有病人的觉悟。”
说罢,穆尼尔就要上来搀扶席利乌斯。
“赞美伟大的光明之神,在蕾娜牧师的帮助下,我觉得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看我这生龙活虎的样子,父亲也不用太过担心了。”
席利乌斯才不信所谓的光明之神,他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无神论者,这么做也不过是为了搪塞穆尼尔。
而且,这个世界就算是有神明存在,席利乌斯也不认为那些神明多高大上。
它们不过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或许在获得强大的力量以前,神明和普通人也没有什么区别,远没有信徒们眼中那么至高无上。
“赞美伟大的光明之神。”
听到席利乌斯的话,穆尼尔也跟着说了一句。
不同于席利乌斯的口是心非,穆尼尔是真心实意歌颂那位伟大的光明之神。
毕竟,要是没有光明之神,要是没有蕾娜牧师,他的儿子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只可惜穆尼尔的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太久,他很快就注意到了席利乌斯的左眼。
“席利乌斯,你的眼睛......”
指着席利乌斯的眼睛,穆尼尔的声音都在颤抖。
“我的眼睛?”
知道也装出不知道的样子,席利乌斯还特意去照了照镜子。
看了半天,席利乌斯又当着穆尼尔和玛丽的面,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眼睛的话,倒还好吧,就是变了一种颜色,身体也没有不舒服的地方,我在想这是不是蕾娜牧师所说的诅咒,要是诅咒残留下来的副作用,那就解释得通了。”
主动提出了自己的假设,席利乌斯也是想看看穆尼尔有没有办法。
“别管这是什么,我一定会想办法解决的,伟大的光明之神在上,我决不允许自己的儿子身体里面,残留着诅咒一类的东西!”
穆尼尔信誓旦旦的说道,同时也在安抚席利乌斯的情绪,不想他为此担心。
让席利乌斯在房间里好好休息,嘱咐完这些事以后,穆尼尔就领着玛丽离开了。
席利乌斯当然不可能一直躺在床上,那也未免太难受了,要知道这个世界没有手机,也没有电脑,让一个大活人在床上一躺就是一天,简直跟坐牢没有分别。
坐在房间的窗户前,席利乌斯看向了外面。
远处的田野间,一道道身影正在忙碌着,绿意一直向前延伸,直至视线的尽头。
近处是一片村庄,百分之九十五的建筑都是平房,偶尔有那么一两栋小楼,从外观上也很好判断那是干什么的。
自己家的三层小楼就不用说了,这里可是领主的宅邸。
上面有十字架标志的建筑,应该是光明教会的分部,而距离教会分部不远处,一个楼顶立有刀剑标志的,想来就是冒险者公会了。
全村最高的建筑,就是身为领主的穆尼尔所住这处宅邸,借着宅邸的高度,席利乌斯就算是不出门,也把周围的地貌看了个大概。
咚、咚、咚......
背后传来敲门声,席利乌斯从窗边的椅子上站起来,顺带着说了一声请进。
门被推开,来人刚一现身,席利乌斯就认出了他的身份。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他”那位同父异母的好哥哥,也是把“他”骗到后山上,遇到危险就一个人先跑了的普瑞森。
“席利乌斯,你的身体怎么样了,听说你醒了,我立刻就过来了,伟大的光明之神在上,你可千万别出事,不然我一辈子都良心难安。”
假惺惺的慰问着席利乌斯,普瑞森的目光却一直盯着他的左眼。
“多谢兄长的关心,我的身体已无大碍。”
装作没有察觉出普瑞森的小心思,席利乌斯向他报告了一个“好消息”。
心里却在冷笑,比起他这位兄长突如其来的关心,席利乌斯更相信对方是做给穆尼尔看的。
看普瑞森这灰头土脸的样子,显然是被穆尼尔教训的不轻,走路夹着腚,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来了“大姨夫”。
就普瑞森这人面兽心,为了继承权可以不择手段,甚至连自己弟弟都能坑害的家伙,要是真来了例假,那可就是货真价实的“红水猛兽”了。
“那就好,倘若身体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千万别撑着,再不行就去蕾娜牧师那里看看。”
语重心长的叮嘱着席利乌斯,单从字面上的意思来看,普瑞森无疑是一位关心弟弟的好兄长。
殊不知席利乌斯早就看穿了他的把戏,对方探病是假,实则是来打探虚实的。
一是看他有没有解除诅咒,二是逢场作戏,演给穆尼尔看,以此乞求对方的原谅。
好个一箭双雕!
要不是吃准了这家伙的心思,席利乌斯恐怕就被他给骗了。
换做是以前的席利乌斯,这时候肯定被感动的泪眼汪汪,将普瑞森视作一位可亲可敬的兄长!
但在现在的席利乌斯眼里,普瑞森弄的这一套,也未免太幼稚了些。
先不说他抱着什么目的过来,单讲这家伙一进屋到现在,始终靠一张嘴甜乎人,这就让席利乌斯打心眼里看不上普瑞森。
扯什么身体不舒服就去找蕾娜牧师,席利乌斯相信自己那个便宜老爹,早就把这些事情安排的明明白白了,根本轮不到普瑞森操心。
两个人各怀心思的聊着,过了一会,见话题进行的差不多了,普瑞森也终于暴露了他的真实意图。
“席利乌斯,我听说你中了诅咒,那日在咱们两个分开之后,你究竟经历了什么?”
装出一副关心的架势,普瑞森对席利乌斯问道。
听见这话,席利乌斯顿时就心下了然。
好小子,这是来套我的话啊?
脑海中回忆起了那天的遭遇,席利乌斯的眼前浮现出一组画面。
漆黑的洞穴内,水潭的中心屹立着一块巨石,粗重的锁链顺着洞穴四壁延伸过去,而在那尊巨石之上,一名满头黑发的女人正被牢牢捆在那里。
再往后的事情,席利乌斯就记不起来了,看来这具身体的原主人,记忆到此也就结束了。
“呃......”
脑内传来一阵剧痛,席利乌斯不禁俯下身子,用手捂住了自己的额头。
“你怎么了?”
普瑞森有些紧张,赶忙开口询问。
看席利乌斯的反应,他肯定是在后山遇见了什么。
“没事。”
推开了普瑞森想要搀扶他的那只手,席利乌斯抬起了头。
就连席利乌斯自己都没有发现,他那只诡异且妖艳的左眼,此刻正隐隐散发着红光。
见证了这一幕的普瑞森被吓得不轻,张了张嘴,声音卡在喉咙里,愣是说不出半个字。
“我实在想不起那天的事情了,唯一的印象就是一直在跑,到最后连自己跑到哪里都不知道,再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这里了。”
席利乌斯当然不可能跟普瑞森说实话,那个洞穴充满了危险是不假,可那里也绝对隐藏着宝物,他有这方面的强烈预感。
要么独吞宝物,要么就谁也别得到,席利乌斯才不会给普瑞森提供线索。
万一让他找到宝物,那自己岂不是个纯纯的大冤种了吗?
“没关系,你好好养着,有什么需要的就告诉我,我一定尽力帮忙。”
临了,普瑞森又象征性的跟席利乌斯客套了一句。
“那是自然,我亲爱的兄长大人。”
说实话,席利乌斯感觉自己表演的有点过了,这话说的他自己都恶心。
但普瑞森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席利乌斯的左眼上,听到他的回答,点了点头就离开了房间。
“欧比斯拉奇,早晚弄死你个小崽种。”
表演归表演,头疼却不是假的。
脑海中有个声音在不断的告诉他,一定要去之前的洞穴,再见那名女人一面。
望着普瑞森离开的方向,席利乌斯的眼神无比阴郁。
一切不幸的开端就是这个家伙,普瑞森不死,席利乌斯连睡觉都睡不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