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良这三个月来,尽心尽力给沈敬治疗,但毫无效果,沈敬的身体还是一天比一天差,最终孙良也束手无策了。
前两天,孙良就通过脉象和沈敬身体的各部位情况发现,沈敬大限将至,这两天要是醒来,也定然是回光返照,他把这件事告诉了赵雪娥和陆香春,让他们找下人时刻注意着,而现在,不出意外的,沈敬醒了。
孙良知道,沈敬醒来,说明他的生命也进入了倒计时。
孙良来到沈敬屋外,他没敢进屋,毕竟他有一些话,不想让刚刚醒来的沈敬听到。
而赵雪娥也同样不希望他们的话被沈敬听到,听到孙良来了,他们全都出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孙良听说沈敬醒了之后的脸色十分难看,他远远地看了沈敬一眼,等赵雪娥等人出来,他又往外面走了几步,才回头,小声说:“夫人,老朽之前就说过了,令郎身体已经灯尽油枯,这时候令郎醒了,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赵雪娥“噗通”一声给孙良跪下了,凄惨地说道:“孙御医,我儿才刚满十七岁,求你救救他吧,他还这么小,不能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孙良一脸无奈,忙和陆香春以及几个丫鬟将赵雪娥扶起。
“夫人,你的心情我当然理解,只是……”孙良看了看沈敬,长叹了一口气,“我是个告老的医生,不是神仙啊。”
赵雪娥哀嚎了一声,整个人都瘫软了下来。
下人们忙扶住赵雪娥,陆春香道:“孙御医,你再看看,能不能让敬儿多撑一会,我们前两日已经找人去叫万三了,应该明后日就能到了,总要让他们父子见上最后一面吧……”
孙良一脸愁容,无奈道:“老夫尽力为之吧,我把把脉。”
孙良来沈家也快三个月了,他把脉的时候喜欢清静,大家也都清楚,听他要再把把脉,众人也不跟着,让孙良一个人进了沈敬的房间,他们则在沈敬房间外的远处等待。
沈敬的屋内很是安静,孙良进门后,关上了房门,他又整理了一下长袖,慎重地在沈敬床边坐了下来,将沈敬的左手朝上摊平,然后手指搭了上去。
只见孙良眉头越皱越紧,他伸手将沈敬嘴巴张开,看了看沈敬的嘴巴。
“咦??”
孙良意外极了,一直以来他给沈敬把脉的脉象可不是今天这样的啊!
孙良对于自己之前的判断是很有信心的,沈敬这人活不过这几天。
而沈敬现在这脉象,虽然很虚弱,但是看着像是没病的样子!
回光返照的情况,孙良也遇见过几次,脉象也确实会有一些变化。
但是完全是没病的脉象,孙良还是第一次遇到,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沈敬这具身体还是很虚弱。
孙良也有些吃不准,关于回光返照之后的脉象变化,古医书上都未曾提及,而他本人也没什么经验,感觉像是一个初学者一般,没有了方向。
孙良心想沈敬这脉象,应该是灯尽油枯之前,那一抹强烈的焰火,所以此时此刻的脉象已经无法正确判断沈敬的真实情况了。
孙良收起手,思索着要怎么给沈敬吊命,让他多活一两天。
正犹豫着,孙良猛地发现沈敬正在盯着自己。
沈敬虽然没有听到他们在外面说什么,但大致也猜到了,他们怕是在准备给自己准备后事,让自己多活个一两天。
不过只有沈敬自己知道,原主已经死了,那一身的病大致也随着原主一起去了,虽然自己的身体还是很虚弱,但是自己应该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沈敬也不想马上把自己没事的事情说出去,毕竟就算说了估计也没人信。
而且,沈敬觉得自己正好借着这次“临终”的机会,好好败败家!
当然,为了以后败家更为自然,沈敬决定要稳住原主这么多年来就立好的纨绔子弟的人设。
这样,家人们也不会觉得自己性情大变是疯了。
“孙御医,我觉得我还能抢救一下。”沈敬笑嘻嘻地说。
孙良听了一愣,见沈敬竟然还能挤出微笑,他甚至感觉有一点胆寒。
孙良支吾道:“小公子……不必多想,依我看、小公子静养一些时日……那个……嗯……应该会没事的。”
沈敬一把拉住孙良的衣袖,黑着脸道:“我没事,但是现在是你有事!”
“我有事?什么……事?”孙良不解地问。
“你给我的药有问题!”
“嗯?什么、什么问题?”
孙良还真有点心虚,毕竟自己之前给沈敬看病的时候,沈敬已经病入膏肓,他也不十分肯定沈敬的病根,用药都比较保守,但总体来说,应该不至于加重他的病情才对。
“太便宜了!”沈敬忽然一本正经地说道。
“???”孙良一脸懵逼,“老朽考虑到你沈家公子身份尊贵,一服药都要一二两银子呢,怎能说便宜呢?”
沈敬见孙良不明白,索性把话说明白了:“才一二两?你看不起谁呢?我是谁啊,沈家最小的嫡子,我的身份何等尊贵,比起皇亲国戚那也不差到哪,你抓的那些药材根本入不了我的口,我喝不下去,身体当然就好不起来咯!”
“老朽给小公子用的可都是上好的药材……还要怎么贵呢?”
“才上好?”沈敬嫌弃地摇了摇头,“上好怎么行,我这样的身份和家业,要最好都不为过,你尽管开,越贵越好,一副药没有个千八百,你别开!”
“千八百……两吗?!”孙良震惊道,“沈公子开玩笑呢吧……”
一千两,普通人家可能一辈子都未必挣得出这么多钱,沈敬要一副药就这样的价,简直就是神经病!
“开什么玩笑,我像是在开玩笑吗?”沈敬拉着脸,“什么千年人参、天山雪莲、百年首乌什么的,还有什么很贵的药材,你给我往里面整就好!我这个人的要求很简单,八个字就可以概括:不求最好,只求最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