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个傻姑娘。”常生叹了口气，迈步走进了天香阁呢。

天香阁不愧是晋安城最火的风月场所，里面装修的古色古香，似有一番文雅之意。而那些客人们三教九流皆有，最多的则是青衫的书生和穿着员外服的士绅商人，至于武者，并不太多。

常生找了个位置坐下，立刻就有小娘子围了上来。

他长相本就帅气，身姿挺拔，吸引了不少姑娘的注意。

“公子，奴婢叫嫣儿，您是喝酒还是留宿，让人家好好伺候伺候您。”抢了头筹的姑娘得意的瞥了一眼同事，就要往常生的怀里钻。

常生挪了挪身子，扔出了二钱银子，笑道：“给我来壶酒，不用你陪。”

嫣儿姑娘有些失望，面前这位公子大方是大方，可却沾不到他的身子，总觉得了亏了好多。

常生独自一人坐在那里喝着酒，大概过了小半个时辰，大厅中间的舞台上的帷幕解开，浮现出一道妙曼的身姿。

此刻的三娘比平日还要漂亮三分，凤冠霞帔，大红宫装，如同真正出嫁的姑娘，低着脑袋，似有忐忑和不甘。

老鸨子看着满坑满谷的台下，一脸灿烂的笑容。

“哎呀，各位大爷，今日是什么风把你们都吹来啦？陈举人、张员外、李秀才、王老板，您几位……”

但让老鸨子纳闷的是，平日里最喜欢三娘的县卫军纪总旗怎么没来呢？

“窈娘，我说你废什么话，快点儿开始，老子早就等不及了！”

老鸨子的开场白还没说完，就被那陈举人打断。

“一百两！”

“一百二十两！”

“一百五十两！”

……

老鸨子闭嘴站到了一旁，脸上却笑开了花，只听着加码一层一层的太高。

“二百两！”

常生喝了口酒，直接将价格太高了三成。

原本一直低着脑袋的三娘听到声音，身子一颤，抬头瞧了过来。

“常生，他，他怎了来了？我……”三娘有些慌乱，想离开台上，但最终还是止住了身子，“他不该乱报价，会死的，我该怎么办？”

三娘抬头的瞬间，好多人看到了她今日的妆容。红颜新妆，淡抹朱唇，粉黛轻施，娇艳如花。

美眸中带着娇羞和一丝少女的惧怕，让人见了忍不住就想好好疼爱一番。

“二百五十两！我看谁敢和老子抢！”

“你他么就是个二百五，三百两！”

价格还在继续攀升，常生从来没想过有钱人会这么多。

“五百两。”常生淡淡的声音再次传来，震惊四座。

所有人都看向了常生，没人认识这是哪家的公子，为了个粉头竟一掷千金。但看他装扮，却又不像有钱人家。

三娘心里更着急了，突然起身，跑向了后面：“我不出阁了！”

发生了什么事儿？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五百两啊，这可是创了天香阁新的记录，但最后时刻，头牌却反悔了？

“哎哟，各位别走啊，各位稍等，奴家进去瞧瞧，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老鸨子赶忙安慰众人，慌忙跑进了后面。

三娘心里乱糟糟的，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你这骚蹄子是怎么回事？给老娘来这一套？”老鸨子怒道，抬手就想扇过去一巴掌，但她还是忍住了，关键时刻，三娘不能破相。

三娘不住的摇着小脑袋：“窈娘，我不干了，我也不出阁了，你把我存你那儿的五十两银子给我！”

“要钱？你还敢跟老娘要钱？”老鸨子怒道，“这三年，老娘帮你宣传不花钱？你吃我的不花钱？一个月一次的百花浴不花钱？就你那五十两银子，早花的一干二净，要是细算，你这浪蹄子还倒欠老娘的钱呢！”

三娘泣诉道：“好，我不要钱，我要走，我不卖艺了……”

“你敢！”老鸨子上前一把扯住了三娘的长发，怒道，“你今天别想走出这个门，出阁的银子没到手，老娘杀了你！”

啪！

正当老鸨子准备喊人将三娘弄回台上，却感觉头顶传来一股大力，一下将她打晕了过去！

“常生，你，你为什么要来？！”三娘一时没忍住，眼泪哗哗的流了出来，“我不是为了你，我受够了这种日子，我想嫁人，有错吗？”

常生将四十两银子从怀里掏了出来：“我有钱了。”

“你！你是疯子！六十年的命，你……”三娘见到这四十两银子后已到了崩溃的边缘，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常生竟把一辈子给搭了进去，就为了几十两银子，“我慢了一步，我该早点儿卖身的……”

常生抓住三娘的小手，快步往后门而去，路上遇到的姑娘龟公见他拿着杀猪刀，无一人敢阻拦。再说，三娘本就没有卖身给天香阁，他们也没有理由拦着。

天香阁头牌出阁就像是一场闹剧。

回到家后，三娘扑到常生怀里放声大哭。

“我就是个不祥的女人，小时克死了爹娘，现在又要克死你。”三娘的精神状态不似常人，整个身子颤抖的厉害，开始语无伦次，“常生，姐姐喜欢你，是姐姐害了你……”

啪……

三娘突然将常生扑倒在床上，樱唇堵住了他想要说的话。

……

第二天一早，瞧着被子上的嫣红，常生自嘲道：“我是不是相当于白赚了五百两银子？”

三娘丰腴完美的身子紧紧抱着常生，像个小婴儿一样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等她醒来，正看到常生笑呵呵的盯着她。

三娘身子颤了颤，却没有离开常生的怀抱，脸上挂着红霞，轻咬粉唇：“常生，我只有身子能补偿你，你怪我吗？”

“我怪你做什么？”常生反问道，“倒是我占了莫大的便宜，姐姐的初次……”

见常生并没有生气，反而还在宽慰她，三娘心里的忐忑很快消散：“常生，剩下的日子里让我陪着你吧，就当姐姐送你的生辰礼物……”

显然，三娘已经认定常生活不了多久，短则三五天，长则三五年。

面对将所有都给了自己的三娘，常生的心态不知不觉发生了极大的变化，他不再是一个孤独的短命鬼。除了报仇，他还有更重要的东西需要守护。

从今天起，三娘开始将长发盘起，换上了妇人的装束，不仅是自己心理的改变，同时也是告诉其他人，她已是有夫之妇。

常生将自家的院子当成了屠宰场，住在三娘家里，也不用每天闻着浓重的血腥味入睡。

攒够银子后，常生再次来到了楚家，在门前见到了那位张管事。

张管事瞧着手中五十两纹银，略显诧异：“我以为你会跑掉，没想到真的还上了这笔钱。去蕴养灵药了？”

不怨张管事能猜中，几天之内攒够这么大一笔钱，除了卖命蕴养灵药，根本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你小子倒是个实诚人。”张管事感叹道，“以后楚家的肉全有你来供应，我会警告陆厨子，有什么难处可以来找我。”

“多谢张管事。”常生感激道。

别看楚家公子无恶不作，但这位管事却也算个好人。

“老太太八十大寿推迟了半个月，等到时候我再让人把牲畜给你送去，这次可千万别再出乱子。”张管事吩咐道。

常生点了点头，笑道：“您放心，我一定办的妥当。”

接下来，常生每隔三天蕴养一株灵药，这样一来比之前更隐蔽了一些，而且每次都易容换装，倒是没有引起他人的注意。

半个月来，常生和三娘就像是正常夫妻，一个杀猪，一个做些女红，日子比以前好过了许多。

“我准备去习武。”这天晚上，龙凤和鸣之后，常生将心中的想法告诉了三娘，“听说练武可能会增加些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