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晚上，常家一片喜气洋洋。

家里的奴仆大都是卖身死契，过年全部留在了主家。平日里常生虽然和善，但还有两位当家主母管着，下人也不敢太放肆。今晚不同，整个大乾金吾不禁，自然也包括常家。

“老爷，我们可以放鞭炮吗？”喜娘和二嫂的三个孩子送到了家里，有几个小家伙在倒是平添了几分喜气。

“当然可以。”常生买了许多烟花爆竹，在他的思想中，没有鞭炮的年不叫过年，死气沉沉有什么意思。

三个小家伙穿的都是新衣，不仅他们，三娘为家里的每个人都准备了一套。

“放鞭炮喽！”不只孩子喜欢，那些半大的丫头同样喜欢。

“月儿，要不你和小翠也一起去玩儿？”常生见姜欣月好好跃跃欲试，笑道。

身为主母，姜欣月坚定的摇了摇头：“我又不是小孩子。小翠，你去吧。”

常生见状，起身将两个老婆拉了起来，笑道：“那夫君陪你们一起玩儿。”

段志明拿过来两只香，给了常生和姜欣月。

姜欣月是八品上的强者，但她的动作和平日里相比笨拙了许多，胆子似乎也小了不少，尝试了几次都没有点燃鞭炮。

“月儿，你没放过鞭炮吗？”常生看她的样子有些诧异。

姜欣月羞红了脸：“怎么可能没玩儿过，只是……”

常生嘿嘿一笑，左手揽着她的腰肢，右手握着她的小手，将点燃的香伸向了鞭炮的引线。

轰！

一道火光冲天而起，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声响，常生明显感觉怀里的小身子猛的一缩。

大家族出来的小姐也不容易，竟然连这种简单的快乐都没有体会过。

三娘在一旁笑吟吟的瞧着，她不能蹲身，更不能受惊，这样的场面只能交给姜欣月代劳了。

有了第一次后，姜欣月的胆子也大了起来，很快就敢自己点燃鞭炮。

常家数十口子人聚集在前院，到处都是吵闹声、鞭炮声，充满了人间烟火。

今晚厨房准备了很多食物，各式各样的菜肴、小吃，摆在了几张长桌上，不分尊卑，谁都可以随意吃。

“喜娘，你说做奴仆有什么不好呢？”王二嫂帮儿子擦了擦满是油腻的小嘴儿，笑吟吟的说道。

喜娘抱着自己的儿子姑娘，给他们拿着各种小吃，瞥了二嫂一眼：“那是咱们遇见了老爷和夫人，把你送去其他家试试？”

常家的氛围其他家学不来，哪怕有一个同常生一样没脾气的家主都不行，毕竟他们可没在蓝星生活过。

午夜一过，新的一年开始，大乾迎来了第一千三百五十六个年头，明皇七十三年。

“老爷发红包啦，都排好队！”

这一刻，或许是家仆婢女最开心最忐忑的时候，三十多人排好了队，心里想着吉祥话，直勾勾的盯着三娘和姜欣月手里的红包。

闽州和相邻的粤州不同，据说那边过年只给两三个铜板，名曰利事。闽州这边完全相反，各家就比谁给的红包大。

当然，再大也有个限度，一个月的工钱大概三钱就到顶了。

常家没这个规矩，为了即将出生的小少爷，常生大袖一挥，每人六钱，讨个吉利。再多他也给的起，但传出去就会让别家难堪。

拿到红包的家仆各个欣喜，各种好话不断的恭维着两位当家主母，其中大部分都是冲着三娘怀里的小宝贝去的。

“孩子，果然很重要。”这是姜欣月今晚最大的心得体会。

……

“老大，我们来给您拜年了！”午夜一过，县城街道开始热闹起来，十多万人倾巢而出，游走于亲友府宅。

一个接着一个，一批接着一批，更有甚者来了之后就不走了，言说常家的食物好吃，怎么也得吃够本再回去。其中，以县卫军的无赖最多。

常生就图个热闹，自然来者不拒。

一晚上的时间，常生也记不清楚接待了多少客人，没有一千也得有八百。就看后院围着三娘和姜欣月的那些主妇就知道，每一个在晋安都不是省油的灯。

“徐铭，初六和我一起出海，见识见识那些海贼。”天亮之后，客人逐渐离去，常生嘱咐道。

“好，老大，我明白了，需要带兄弟吗？”徐铭点头道。

“不用，你我二人即可。”海贼谈判进行过几十上百次，还没出过什么大问题，不需要太谨慎。

客人走后，常家一片狼藉。三娘已回去休息，姜欣月第一次有了当家主母的感觉，亲自指挥家仆整理家宅。

当天，常生去了县卫军大营慰问下属；初二，回娘家，在姜家呆了一天；初三，常生就开始正式开工。

大年过了三天，老百姓三十初一的剩饭剩菜已经吃的差不多，常生的屠宰场迎来了一个小高峰。

三天时间给他带来了将近1000点的生机。

初六，姜家来人，接常生和徐铭出海。

常生看过姜家送来的资料，对于闽地区域的海贼有了大致了解。

闽地接连东海，海域万里，连通东洋三大王国，南洋三十二小国，直接关系到每年过亿银两的海贸。

而这，只是大乾海贸的不到两成。

除了晋安、谷阳、漳泉三县，闽地还有数十府县前来参与谈判；此外，北边的楚州、赣州、南边的粤州、桂州，同时也会派出代表队伍。

若是全部加上，大乾这边至少有数百个县域参与其中。晋安，在这其中连平均水平都算不上。

谈判的地点位于漳泉县海外孤岛，名曰海门，意为大海之门户。

姜家这边来的不是姜宗威，而是姜宗武，一行人瞧着来来往往的马车、骏马、甚至某些神奇的坐骑，不住赞叹：“常生，天下高手何其多，切不可坐井观天。这些还都是县域、府里的高手罢了，州里面可没有派人参加。”

常生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一路而来，他见到的五品高手已经超过百人，至于六品，数不胜数，他在这其中，最多能算中上而已。

漳泉县距离东海最近，有着天然良港，仅论繁华程度，超过晋安十倍，而这里的掌权者，是真正的四品家族。

“姜宗武，你怎么还是六品上，听说你老子快不行了，还没死吗？”刚到漳泉驿馆，就有人认出了姜宗武，出言讽刺道。

常生向那人看去，年龄和姜宗武相若，但实力好像更强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