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光福仔细一看,还好,是跟107路又跑了一圈,刚到站的金小燕。
“哎,身上钱不少呀!你干嘛呢?堵我送钱是吧?”
刘光福连连点头,又赶紧摇头:“把钱还我,我来请你喝汽水。”
金小燕立刻满面春风:“那快点啊,我就十分钟,马上还得再跑一圈。”
刘光福到售货亭花了三毛钱买了两瓶,
这早期的北冰洋都是厚玻璃瓶子,瓶身上还有棱,跟改锥柄似的,也没有白熊标志。
拿起子噗嗤两声起开瓶盖,二氧化碳很少,喝着淡黄色桔汁,刘光福满满都是前世小时候的回忆。
金小燕喝了几口,舍不得喝完,又把瓶盖按了回去,准备拿到车上。
俩人刚要离开,
售货员不干了:“嗨嗨,瓶子拿走你倒是交钱啊!给我5毛钱!”
金小燕道:“我是电车售票员,跟车跑一圈回来再还你瓶子。”
售货员道:“你是电车公司的,我是长途站的,我坐车你们还叫我打票呢!”
金小燕刚要生气,刘光福就掏出一块钱,自己那瓶子也算买了下来。
他那瓶只喝了几口,也交给了金小燕。
“你都拿去喝吧,喝完了可以拿商店去换。”
金小燕看看刘光福面色,想看出点什么。
刘光福笑了:“放心,我气色红润,没有艾滋病。”
金小燕:“艾滋病是什么东西?没听过,哎,我上学时听你说,你们院在闹血吸虫,真的假的?你治好了吗?”
这…刘光福发现自己跟金小燕不再一个频道。
不过,看见秦寡妇一家趴在傻柱身上吸血,刘光福好像确实这么说过。
身体健康这可是大事,必须解释清楚。
“你听岔了,我说的是贾梗,就是每天早晨扫大街的那个瘦猴。”
刘光福赶紧把秦寡妇的事说了一遍,逗得金小燕前仰后合。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金小燕最后还是没经住诱惑,
喝了一口刘光福喝过的汽水,谁叫物质匮乏呢。
车场调度对着话筒一阵猛喊:“金小燕,金小燕,该你开车了!”
金小燕笑了笑,拎着两瓶汽水跑进了驾驶室,开着电车带着电声,丝丝开出车场。
刘光福接着蹲在这里,刚才真的不是在等金小燕,而是怀县来的长途车。
现在也接近中午了,按汽车时刻表,还有最后一班汽车没到。
“怎么还没到?”
不但刘光福,连长途调度都急了。
刘光福在路边吃了顿葱卷大饼,又蹲了一个小时,它才冒着滚滚黑烟慢悠悠驶来。
调度出来看了一下车况,便用喇叭高声宣布:“你们来时坐的车要拖到修理厂,今天回程车只有一辆,半小时后出发。要票的赶紧来买!”
车上下来一群村民,听到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十分丧气,但也无可奈何。
“我们才刚到这儿啊!”他们抱怨道,不过说了也没用,第一拨村民纷纷要求赶紧开车。
没办法,车上刚下来的村民,也只能拎包回家了,在四九城住店更贵,关键还要粮票。
刘光福没想到机会这么好,赶紧上前去。
“你们几位,哪位有板栗啊?”
一个村民道:“我们村有,我们村有几袋板栗忘了卖,两毛钱一斤,今天着急卖你一毛五,你多买点成不?”
刘光福手里有三十块钱,也不忍心再杀价,当场买下200斤板栗,已经身无分文。
不过还好,身上还有二十五斤本地饭票。
本来,本地饭票是七斤才能换一斤鸡蛋,但今天村民点背,
他又换到了五斤鸡蛋,这才心满意足。
别闲着了,赶紧去找公用电话!
别处还得花钱,他直接进了调度室,正好显摆显摆他跟金小燕的关系。
刘光福故意暧昧:“师傅,我是金小燕的…普通同学,麻烦用一下电话。”
调度:“都喝同一瓶汽水了,是不是男朋友?快点,我们可不能占线。”
刘光福坏笑:“没有,我们也就是,不,什么都没发生过。”
调度很懂的样子,其他司机听了,立刻围了过来,也有很多人非常气愤,觉得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听他们说法,金小燕的老爸是市里运输公司的一个小头头,不算厉害,但挺管事。
怎么也得门当户对吧,可这刘光福,明显是个送煤工啊。
掏出那个电话号码,拨通了那位买鸡蛋的中年干部的电话。
“您好,我是卖鸡蛋的,又搞到5斤,您在哪儿,我给您送去。”
“这么快?太好了,你到街道门口等我。”
刘光福刚放下电话,只见金小燕已经跳下电车,有几个人正对她指指点点。
刘光福赶紧低下头,迅速逃窜,金小燕听了那些人的闲话,十分悲愤,她在车场已经名声尽毁,气得在后边撵刘光福。
刘光福跑了,到街道门口一看,门口站着那个中年干部,正指挥着修车师傅正在修复一辆旧三轮车。
80年代治安差点意思,社会上群魔乱舞,
连这么旧的板车都偷,这贼也是想钱想疯了,结果骑到半路就坏了。
刘光福连忙凑过去,问这车还有没有人要。
修车师傅管他叫主任,原来是公社副主任,官不大,但专门管地头啊。
难怪他不敢直接去老农那里换鸡蛋,这让其他干部看见,那可溴大了,得笑话一整天。
主任喜洋洋地接过鸡蛋,刘光福却没急着要钱,问他这车能不能卖。
“派出所送来的没主的车,我们街道问了一圈都说没丢,估计是赃物,你要就给30块钱吧。”
刘光福很想现在就骑走,道:“这鸡蛋我送您了,明儿个我再给您送五斤鸡蛋,就算抵了,您看成吗?”
主任当然乐意,叫老师傅赶紧加班修好。
刘光福等了半晌,老师傅加班修理完毕,都已经六点半了。
刘光福十分庆幸,这么快就搞到了运输工具,虽然有点旧,但好在不容易丢啊。
把这三轮板车倒扣着,放在了自己板车上,拉着它就到了于海棠家。
于海棠离婚后就住在家里,三十五六岁也没孩子,个性又张扬,难免有街坊戳脊梁,说她不正经。
到家之后,发现刘光福根本没来,自己的煤池子里还是空的,于海棠十分纳闷。
“太不像话了!”于海棠咬着银牙,决定呆会非得跟后勤科长好好说说。
没多一会儿,后勤科长骑着车,鬼鬼祟祟也来到于海棠家,俩人迅速进了屋子,还拉上了帘子。
刘光福慢悠悠地骑车降临此处,直接看见了科长的自行车。
以及挡的严严实实的窗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