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早些休息,我出去看看。”
平静的声音打破了惊鲵的思绪,白川将小锅、筷子、勺子一同放在惊鲵的身边,起身向外走去。
注视着白川离开,惊鲵刚想说话,却见白川停下了脚步,偏头看向她:
“对了,姑娘,容我多说一句,刺客的路没有尽头,走下去你也只有死路一条,成为上位者的杀器,人生也就没了意义。”
惊鲵脸色微变,注视着白川的目光逐渐冷了下来。
终究是从小接受的教育,即便知道这个可能有问题,她也不敢去质疑。
惊鲵的反应让白川想到了前世一位“网友”说的话。
禁锢我们的不是资本家,也不是位高权重者,而是自己从小学习的东西,接受的教育。
当初觉得这话有些好笑,但仔细想想似乎也有一定道理。
但很快惊鲵压下了心中的杀气,叹了口气。
一方面就自己从小接受的思想,另一个则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惊鲵很难抉择。
手心手背都是肉。
“我不希望再听到这件事,今日之事我可以当做没听见。”
惊鲵注视着白川,声音恢复了以往的冰冷。
白川却没有理会惊鲵,继续自顾自的的劝解:
“人为何是人,因为人有独立思考的能力,剑奴,不是坏事,但也绝对不是好事。”
“从掩日可以看出,罗网不是一个什么好的组织,姑娘,生命是伟大的,不应该被一柄剑所控制,操控思想。”
话毕,白川没有多说什么,回头向外走去。
惊鲵一人坐在山洞内低着头,目光落在惊鲵剑上,思考起人生。
这一生中的意义是什么?
杀人吗?
惊鲵摇摇头,她的目光中满是迷茫,显然,她也不愿意,一辈子当个剑奴,去刺杀那些和自己没有冲突的人。
反抗罗网?
只有死路一条。
惊鲵秀眉微皱,轻轻握紧拳头。
死?没人想死,谁不想好好活着。
随着一声叹息,惊鲵收回了目光,看着锅内的鸡汤,拿起餐具小口的吃了起来。
白川坐在树枝上,嘴中叼着一根狗尾巴草,仰头看着天上的繁星,轻声哼着小曲。
他对今天的话期望并不太高,若是一两句话就可以拐走一个罗网刺客,那罗网可就太失败了。
想要改变一个刺客的心,最重要的就是时间,这个东西以后有的是,白川不缺这一天两天。
“以后就只有你了。”将背在肩上的黑布取下放在腿上,白川看着黑布,面露笑容,轻声呢喃道。
这柄剑是他在楚国时搞到手的,准确来说是主动找到了他,自那以后除了掩日剑,他用的最多的就是这柄。
在他生命中占据了不小的份量。
……
白驹过隙,时间过的很快,转眼便是两日的时间。
两日间,白川每日负责给惊鲵做饭,惊鲵则是认真恢复,期间只出去过一次。
其他一切如常,唯一不同的就是两人之间的话少了很多。
主要还是白川那日的话,让惊鲵很迷茫,有些处于自我怀疑的状态。
她想开口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怎么说,说什么。
两人就这样耗着,谁也没理谁,除了每日见面打声招呼,其他时间都很安静。
白川没有打扰惊鲵的想法,这种事需要惊鲵自己去想,自己想明白了才算是有,脱离罗网的心思。
现在多说无益,说不定还会激怒惊鲵,得不偿失。
应该快到了。
刺客,最重要的是忠心,自我怀疑和其他人引导是两回事。
快恢复了。
吃完白川烤的鱼,惊鲵摸了摸肚子,心中暗道,眼神变得有些复杂。
“你……”惊鲵刚想说话,就被山洞外一道怒吼声打断
“快,这里面有人!”
话音落下,一整盔甲碰撞的声音传人白川与惊鲵耳中。
惊鲵脸色一变,下意识的拿起放在腿上的剑,准备出去被白川拉住。
“交给我。”
白川脸色冰冷,语气也是如此,目光盯着山洞,伸出手向惊鲵要剑。
看着白川,惊鲵将手中的剑递给了他,冷声嘱咐道:
“注意安全,若是打不过可以自己逃,我自己可以。”
白川没有回答,拿着惊鲵剑向外走去。
外面大概聚集了百十来个士兵,为首之人骑着马,面色写着贵气,满脸得意。
“里面的人听着,我们是魏国禁卫军,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弃武器,出来投降,本公子可以饶你们一命。”
语气充满看嚣张与激动,若是找到刺杀祖父的凶手,本公子的太子之位岂不是稳了?
看着山洞处那道向外走来的身影,公子脸上笑容更甚,看见白川手中的剑笑容一僵,脸色也冰冷下来。
挥了挥手,身边上前了十多个手持长枪的禁卫军,将白川包围了起来,男子也似乎有了底气,笑着问道:
“放下你那柄破剑,来,本公子问你,在这干什么?”
“魏国太孙凯,或许现在应该叫太子凯了。”
白川看了一眼男子,轻声说了一句。
他记得这人,平时嚣张跋扈装傻,实际上是为过为数不多有脑子的王孙贵族。
知道怎么权力最大化,最近给魏庸下了注。
白川手中出现了一个令牌,扔给男子:
“魏庸认识吧,我路过此地,在此地休息,你们可以走了。”
“魏庸?大司空?”
公子凯轻轻挑眉,有些惊讶。
信陵君、何凯、大将军死后魏庸就是魏国最大的官,即便新上任的魏王,也就是他那个父王都要给他面子。
那个魏纤纤……
脑海浮现了一道美丽的倩影,公子凯看向白川的目光也变了变。
这小子如此年轻就有魏庸的令牌,关系定然不简单,难不成和魏纤纤有关系?
公子凯眯了眯眼睛,为了得到魏庸的帮助,他的目标是与魏庸唯一的一个女儿成婚,这自然容不得任何人来搅局。
不杀你,本公子睡不着啊。
公子凯看向白川,他知道自己与对方无冤无仇,但那又如何,挡本公子的人都得死。
反正本公子杀人也不是一个两个了,多加一个又何妨,这种地方本公子杀了你,魏庸也不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