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情报有误？

还是……这依然是布鲁斯的一个陷阱？

缄默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隐约的意识到，现在的哥谭，好像比他之前生活的那个记忆中的哥谭，要更复杂一些，也更晦涩难明一些。

而此时的林恩到底在做什么呢？

他没骗人，他真的在给布鲁斯介绍“相亲”。

……

从哥谭警署的二楼窗户翻出来之后，林恩就晃晃悠悠的准备回家一趟，顺便把布鲁斯放走，之后再去找戴安娜问一问她之前说那些话到底是個什么意思。

不过，他刚从后巷的位置走到路口，就看到了等在这里的“熟人”。

戈登的女儿，芭芭拉。

十分林恩的，林恩直接就当没看见，径直的从她身边走过去了。

“喂。”

芭芭拉喊了一声，林恩完全不理她。

“喂，林恩！”

芭芭拉向前走了一步，又喊了一声。

林恩这才站定，回过头来，脸上带着某种莫名的笑容，看起来很危险的样子，双手插袋，眯着眼睛看向芭芭拉，随即又抬起头，看向戈登办公室的窗户。

“你最好有事找我，不然，你爸会不高兴的。他会觉得自己没有把话说明白。”

林恩虽然脑子一向都挺有问题的样子，但他正常的时候还是挺正常的，守秩序，有礼貌，讲文明，不随地吐痰。

不过这并不能掩盖林恩是一个很危险的人的事实。戈登说的话一点问题都没有，林恩经常吃亏，也不都会去报复回去，他还被出租车司机宰过呢，不也就那么算了。

但是，只要林恩有“讲理”的这个想法，那出租车司机面对的肯定不是什么举报电话，什么投诉之类的事情。

能快点死，能死的不那么痛苦，就已经很好了。

说白了，林恩做事，讲究的就是一个两边晃的极端状态。

谁开车把他撞飞了，没准他会觉得挺有意思，顺便就躺在那行为艺术一把。

也可能某人在他排队买游戏机的时候插个队，直接人就没了。

不可控。这是林恩身上最显著的一个标签。

很不幸的是，他这个特质，通常是不分敌我的。

戈登并无意说林恩什么坏话，他只是很认真的为自己的家人考虑了一下，然后如实的说明了一些问题而已。

但现在看来，芭芭拉好像并没有把话听进去。

她很高傲，很都市女的昂首挺胸，不卑不亢的走到了林恩身前不远的地方站定，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林恩先生，我想请问你几个问题。”

林恩挑挑眉毛，又抬眼看了一下头顶的戈登办公室的窗户。

歪头，露出一个笑脸之后，转身就走。

“等等！”

芭芭拉直接快步走到林恩前面，转过身来，还没等她说话，她就看到了林恩那张……

很可怕的脸。

其实，林恩也并没有刻意的去做什么恐怖的表情，他只是用自己平时看待敌人的眼神，盯着芭芭拉的眼睛，脸的下半部分还是带着笑容的。

只是，这样看上去好像更可怕了。

虽然说什么杀气之类的定义是有些玄幻的感觉，但，一个可以视生命为无物的人，他的眼睛是会和正常人不太一样的。

说白了，缺乏人类的情感，看上去像假人一样。

芭芭拉显然没提前预料到，林恩是这样的一个人。

她有点相信她父亲说的话了。

不过，也得说，不愧是戈登的女儿，这个脾气和性格就是硬。她虽然感到莫名的恐惧，但，一步未退。

“这可不太好啊……”

林恩小声的自语着：“我虽然不是什么坏人，也绝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就杀了自己朋友的女儿，但我也不是不会生气的人啊……”

这样想着，林恩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傻。

老子会飞啊！

于是，也不管什么白天不白天，会不会又上了什么新闻被谁谁谁看见的了，林恩脚步浮空，就要直接离开。

他没心思哄小孩玩。尤其是这种年纪是大人，心理还是小孩的。

“蝙蝠侠！”

芭芭拉看着林恩就这么直接就要离开，直接大喊了一句，在林恩低头看向她的时候，双手合拢在嘴边，做着口型说出了下一句话。

“布鲁斯韦恩。就是蝙蝠侠。”

哎呦？

林恩又回头看了一眼戈登的办公室，很想现在就飞进去，嘲讽戈登两句，以报之前被他背后说坏话的仇。

这怎么什么都跟人说呢。

不过转念一想，林恩的脑回路又诚实的发挥了它的作用。

戈登这厮……不是想给他女儿找男朋友吧？

这么想想，好像也没问题哦。

布鲁斯韦恩，虽然看着是一个花花公子，额……其实实际上也是啦~

不过那都是伪装！是虚假的！是为了掩饰真实身份的必要掩护！

最深层的那个真实的布鲁斯韦恩，那当然还是很靠得住的。

如果考虑到某些危险因素，比如哥谭这种动不动就进医院的地方，也许布鲁斯韦恩还是整个哥谭最靠得住的那个人。

而即使抛开这些“场外因素”，只考虑正常人的现实角度出发的思量考虑，一个堂堂的亿万富翁，要身高有身高，要相貌有相貌，要学识有学识……

布鲁斯也的确称得上是绝对的超优质单身汉。

有女儿的人把他列为最佳女婿的人选，好像也是非常合理的事情。

林恩自己也确实记得，芭芭拉和老蝙蝠好像确实有过一段……还是几段来着？

他官配到底是谁啊……

不过芭芭拉和老蝙蝠在一起之后，好像结局并不怎么好的样子，是残废了还是怎么样来着，忘了。

而且……林恩现在的想法是，如果他们真成了，那，辈分的事情怎么算？

“这才是重要的问题啊。我和戈登可是过命的交情，是朋友，是平辈的！”

这样想着，也就是一瞬间的思考，林恩又缓缓的降落在了地面上，站在了芭芭拉的面前，换了一副……长辈看待未婚的晚辈那种表情。

只不过，他这个表情在芭芭拉看来，就更危险了。

好像经常从通缉犯的通缉令上看到类似的表情。

是变.态来着。

也十分诚实的，没有被林恩之前杀人的表情吓到，只退后一步的芭芭拉，这次退后了好几步。

“咳，芭芭拉，你刚才说什么。”

林恩终于愿意交流了，芭芭拉正了正神色，想起了自己准备要问的问题，要说的话，刚要开口，林恩的电话就响了。

“歪？”

林恩接起电话，居然是老蝙蝠打来的。

这厮平时好像从来不会主动给别人打电话，一打电话准没有好事，不是诚实要毁灭了什么的，就是拉着林恩去给他的反林恩战甲做靶子搞测试，无耻至极，十分的不当人。

还说自己遇到了危险，状态不太好。蝙蝠侠什么时候状态好了，不永远都是带伤作战么，这哥谭还能有什么人什么事情伤得到你蝙蝠侠？

反正死不掉是肯定的。他是天选的命运之子来着，用不着为他担心。

“……没空，我忙着给你相亲呢，你先慢慢死，回头我去地狱给你安排大通铺，就这样。”

说完，林恩就直接挂断了电话，看向了，又退后一步的芭芭拉。

“你跑什么？我又不是什么好人。”

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无所谓了。

林恩左右看了看，刚才他大白天的突然飞起来，好像确实有点引人注目了，于是林恩直接双手插袋，往旁边走去，边走边问到：“你为什么会觉得，布鲁斯韦恩和蝙蝠侠是同一个人，你老爸告诉你的？”

“当然不是。”

芭芭拉鼓起勇气，几步快走跟了上来，走在林恩的身边，跟着他一起往前面走去，边走边说道：“我父亲虽然是蝙蝠侠的朋友，可他从来没在家里说过任何工作上的事情，也从来没说过有关蝙蝠侠的事情。

我是自己猜出来的。”

自己猜出来的？

林恩撇了一眼身边的芭芭拉。

该说这是命运的纠缠吗。在这偌大的哥谭市，上千万的人口中，能够把布鲁斯韦恩和蝙蝠侠这两个完全不相干的人物匹配到一起去，这可不是有点小聪明，眼神好就能解释的清的。

虽然在蝙蝠侠漫长的超级英雄生涯中，或正义或邪恶的双方也有过不少人凭借各种各样的证据猜到了蝙蝠侠的真实身份，但他们无一不是和蝙蝠侠有些各种各样纠葛仇怨，是多年时间数次交手之后才得出的答案。

芭芭拉，她和老蝙蝠有过什么恩怨纠葛么，他们甚至没怎么在正式的场合见过面。这还是只针对布鲁斯韦恩这个分身，真算上蝙蝠侠的那另一重身份，芭芭拉肯定是没见过他的。

“你凭什么自己猜出来，你考试考没考一百分？”

芭芭拉看着林恩亚洲人的面孔，没解释ABC和EGB的的评分问题，反而反问道：“所以我猜对了，是吗。”

“不。”

林恩理所当然的摇了摇：“你猜错了。”

说完，他就从袖口还是什么地方，直接扯出了一个黑色的蝙蝠侠头盔，伸手就套在了头上。

“其实我才是蝙蝠侠。”

转脸看向一脸不知所措的芭芭拉，林恩哑着嗓子：“I'm Batman！

你看，我才是蝙蝠侠。

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芭芭拉看着林恩一脸淡定的从头顶把蝙蝠头盔摘下来，又塞进了……好像是上衣口袋里？整个人都有点崩溃了。

蝙蝠侠是林恩？是这个人？是她眼前站着的这个……

“我早说过我是蝙蝠侠，你凭什么觉得布鲁斯韦恩那个家……你看看看的到底看什么看你！没见过这么帅的蝙蝠侠啊！

我看你是不知道什么叫飞天蝙蝠林正英！我特么一镖……”

芭芭拉看着这个当街和路人对骂，说着说着就激动了，捡起石头就往人脸上扔的人……

他能是蝙蝠侠？！

“不是。你绝对不是！”

芭芭拉晃了晃脑袋，再次冷静了下来：“除非你证明给我看！”

证明？

林恩都笑了。

“你怎么会觉得，我愿意向你证明这个，我凭什么，凭你也姓戈登么。

我和戈登是好朋友，但这完全不代表你作为戈登的女儿就有什么特……”

“云彩！”

“……什么？”

“蝙蝠侠。”

芭芭拉抿着嘴唇说道：“蝙蝠侠的行动的时候，从来没有像你刚才那样飞行过，他都是坐着那朵黄色的云彩飞行的。

如果你是蝙蝠侠，你就……”

“住口。”

林恩的表情再次危险了起来，并且，比以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危险。

他看起来好像随时都会把芭芭拉杀掉的样子。

“你不该这么说的。你不该提起那朵云彩，更不该以我不能乘坐那朵云彩来证明莪不是蝙蝠侠。

现在，道歉！”

林恩突然火很大的样子，真的挺吓人的。

芭芭拉一边记住了云彩这个比较关键，好像隐藏着什么深层故事的关键物品，一边十分看得清形势的和林恩道了歉。

“对不起。”

“嗯。我不是蝙蝠侠。”

“啊？”

“其实你爸一直在骗你，也欺骗了整个哥谭。

你爸才是蝙蝠侠。”

“……啊？！”

“啊哈哈哈哈哈！”

就，挺无语的。

芭芭拉完全无法想象，刚才还好像地狱魔鬼一样凶焰滔滔，好像要焚尽整个世界那般凶神恶煞的林恩，怎么就突然变成了……这样。

所以……这就是老爸提到过的，有关林恩精神状态的问题吗……

“呼……”

芭芭拉呼了口气，重新打起精神，她觉得和林恩的交流，危险与否，好像是比较次要的问题，精神上的压力和折磨，才是更令人痛苦的事情。

“所以，我的猜测是正确的，对吗。”

“我不知道。”

林恩摇头：“你为什么问这个，又为什么会问我这个？

你觉得布鲁斯韦恩就是蝙蝠侠，你可以直接去问他嘛~”

“我父亲不允许我这样做。他甚至不允许我接近布鲁斯韦恩。”

眼睛一亮，林恩觉得问题的重点部分来了。

“那是因为……？”

“没什么不能说的。因为我崇拜蝙蝠侠，而我喜欢布鲁斯韦恩。就这么简单。”

“你等一会儿。”

林恩神秘的笑了一下，抬头看了看戈登的办公室方向，笑容变得更加阴险，随后，他走到一旁，掏出手机，给管家侠打了过去。

“歪？好消息啊！老蝙蝠……嗯，我知道，你先听我说，老蝙蝠他……

嗯，我知道，嗯，那不是还没死么。什么叫和我有关系，又不是我打的他，是我打的？哦……确实是我，那我也没把他打死啊。

啊。对啊。就那么扔进去的啊。

当然摔不死。

阿尔你听我说，你要抱孙子了！

什么就拉去配……阿尔，你怎么说得出口，我能那么对待我的朋友布鲁斯么……能是能，那我不是没那么做么。

以后是以后，你到底听不听……

什么丢了，没丢，他给我打电话了，嗯，完全没事，说是快死了，我觉得没那么快……

你怎么还骂人呢，你从前都可有礼貌了。

……行，哎呀你放心，地狱那边我熟，你忘了你怎么回来的了。

什么就叫我把他弄死了，我跟你打赌他现在还没死！”

林恩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堆，手舞足蹈的，情绪很激动的样子。

说了半天之后，怏怏然的挂断了电话，嘴里念念叨叨的走到了芭芭拉身边，看着她，突然笑了一下。

“嘿嘿，你不是想知道问题的答案么。

走，我带你去当面问一下，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