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更好的完成伏击,王昊亲自负责中部,而将头部、尾部的战斗任务,分给了许褚、陈到二位猛将。
若是卜巳决定撤出密林,那么自然将由陈到负责阻击,以完成合围态势,反之则由许褚负责拦截,配合王昊,完成合围。
不得不承认。
许褚非常幸运。
在这般强悍的攻势下,黄巾渠帅卜巳居然如此大胆,竟反其道而行之,不退反进,成功给了许褚一个挣军功的机会。
正在前方诛杀黄巾的许褚,听到王昊的声音,立时使出一招横扫千军,八环象鼻刀发出咯愣愣的恐怖声音,在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
噗!噗!噗!
但见,四周围杀上来的黄巾,或是胸膛、或是臂膀、或是脖颈,尽皆多出一道恐怖刀痕,甚至某些黄巾半截身子,都被许褚一刀斩断。
其余尚未攻过来的黄巾,被这波恐怖的袭杀吓得是魂飞魄散,一個个畏惧许褚如猛虎,吓得避之犹恐不及,又岂敢主动迎战。
趁此机会。
许褚抬眸扫向后方,果见一将策马飞驰,在前开路,后方飘扬的土黄色大纛旗下,不是别人,正是黄巾渠帅卜巳。
“想走?”
“没那么容易!”
许褚一刀扎向地面,使个巧劲儿,翘起一块拳头般大小的石块,随即刀身一扫,石块如同炮弹般飙射而出。
希吁吁—!
一声嘹亮且充满痛楚的马鸣声骤然响起。
正策马在前方开路的张勃,顿时惊出一身冷汗,眼瞪如铃,下意识急勒缰绳,稳定自己,怎奈许褚的力量极大,即便是坐下战马,同样承受不住这般恐怖的力量。
但见......
战马仰面朝天,越过了平衡点位,竟直接倒在地上,将坐上的张勃压在身下,后方奔来的黄巾力士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一个个直接怼了上去,顿时激起漫天烟尘。
毫无疑问!
亲卫军统领张勃已然被战马踏成了肉泥,与林间道路上的泥土混合在了一起,葬身在堆积成山的马尸身下。
“啊?”
从后方赶来的黄巾渠帅卜巳,已然吓得魂飞魄散,急急勒住战马的同时,整张脸苍白如纸,周身寒毛直坚,几欲忘记呼吸。
他哪里见过如此凶悍的猛将,居然可以在数十步开外,以飞石杀敌,且一击命中,简直恐怖到了极点。
然而......
这还不算完。
许褚抡起八环象鼻刀,冲着黄巾渠帅便冲了过去,他眼似寒星,出手快如闪电,眨眼间便诛杀十余名前来阻截的黄巾,直看得卜巳是眼突面红,心中大恨。
“该死!”
卜巳暗骂一声,回头瞥向后方,却见王昊一杆虎头湛金枪在手,横杀当场,动作干脆利索,没有丝毫拖泥带水,比之眼前这员虎将,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两害相权取其轻。
卜巳几乎是在瞬间,便做出决定:“弟兄们,给我围住那员莽汉,只要冲出这片丛林,汉军便拿我等没有办法。”
“我等黄天的使者,有大贤良师保护,岂能畏惧这头凶兽,全都给我冲上去,围杀此贼,不得有误。”
“杀—!”
刹那间,震天的喊杀声响起。
卜巳身旁的黄巾力士,尽皆是兖州黄巾军中的锐士,他们悍不畏死,操起兵器,便冲着许褚直接莽了过来。
面对乌泱泱一片冲过来的黄巾力士,对方的眼神中没有半分恐惧,有的只是飙涨至极的杀意,即便是强悍如虎的许褚,也不由地感到一阵心悸。
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司马口中的生死历练,只有经历过战火的淬炼,才可能真正磨练出傲视群雄的本事。
没错!
自己参军历练,目的便是这般,又有何惧?
刹那间,许褚扎稳步子,双手握刀,眼神中一刹的惊恐,被他直接震成了齑粉,取而代之的是直面生死,直面鲜血的悍勇之心。
“杀—!”
这一声嘶吼。
好似虎啸山林,更胜龙啸沧海。
许褚将八环象鼻刀拖在地上,奋力向前狂奔,刀锋贴着地面,梨出一道肉眼可见的刀痕,咯噔咯噔的金环撞击声,彷佛有万千鬼魅趁势漫向八方。
胆小如鼠者纷纷避退,倒是省了许褚不少力气,他直扑向前来围杀的黄巾力士,在数十部外陡然间加快了速度,抡起八环象鼻刀,冲着黄巾腰眼要害,直接扫了过去。
“给我死—!”
刀锋起,寒芒闪。
即便是强悍的黄巾力士,自以为有黄天保护便可无敌天下的黄巾力士,也被许褚这般恐怖的气势,惊出一身的冷汗。
他急忙挺枪格挡,企图将八环象鼻刀拦下,但当刀枪相撞的那一刹那,黄巾力士的枪杆顷刻间便弯出个肉眼可见的弧度,甚至没有丝毫滞阻,便击溃了它的承受极限。
蓬!
一声清脆炸响。
枪杆断裂,刀锋去势不减。
它撕裂了黄巾力士腰间的皮制札甲,轻而易举地割开了腰间皮肉,宛如切豆腐一般,直将黄巾力士拦腰斩断,鲜红的汁液如同泉涌般汩汩淌出。
那黄巾力士眼瞪如铃,低头瞥一眼自己的身体,却见上半身直接飞出,而下半身仍旧安稳地站在地上。
“啊—!”
凄惨至极的嚎叫声骤然响起。
但可惜......
仅仅只是一瞬,旋即彻底淹没在了充满金铁撞击声的战场。
许褚丝毫没把这一击当回事,彷佛只是一道开胃小菜,诛杀贼子后,他立刻箭步冲杀,掌中八环象鼻刀宛如一道重锋,磕着枪,枪断,撞着马,马死。
在许褚的率领下,前方阻击的汉军将士,一个个如狼似虎,凶悍冲锋,一时间竟杀得黄巾贼子寸步不得突围,反而被压缩了生存空间。
“彩!”
王昊忍不住一声惊叹,心中汹汹战意再度燃烧起来。
历史名将真不愧是历史名将。
即便仅仅只是战将水准,依旧能表现出历史名将应有的素质,估摸着此战之后,许褚的实力必然会获得提升,且是全方位大幅度提升。
王昊自然也不能落后,当即脚踏【灵剑步】,宛如游龙戏水一般,穿梭在万军丛中,霸王枪法如行云流水般使出,不断收割着黄巾贼子廉价的性命。
前后夹击!
黄巾渠帅卜巳偷眼观瞧四方,只恨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急得他是手足无措,只能一个劲儿在原地,不停打转。
即便是在跟皇甫嵩决战时,卜巳也没有现在这般惊慌,对方明明只是由乡勇组成的队伍,但这强悍的战斗力,却比朝廷精锐带给他的震慑,还要夸张!
“拦住他们!给我拦住他们!”
“冲上去,全都给我冲!”
“杀光他们!”
“......”
卜巳发疯一般的指挥战斗,声嘶力竭,宛如一头惊吓过度而发癫嚎叫的野兽,除了身旁的黄巾力士仍护在四周外,其余黄巾已然四散溃逃,不知踪迹。
彷佛过了很长时间,又彷佛仅仅过了一瞬,战场上的厮杀声已经凋零,逐渐归于死寂,黄巾渠帅卜巳被王昊引兵围杀,彻底绝了生路。
王昊挺起染血的虎头湛金枪,怒指卜巳,冷声言道:“卜巳,本司马给你一个机会,速速放下兵器投降,否则尔等众人,一个不剩,全部诛杀!”
当中的卜巳眼瞅着大势已去,仰面朝天,长叹口气:“苍天未死,我卜巳愧对大贤良师,但若要去死,我死足矣,还请将军放过他们。”
当啷—!
卜巳丢掉兵器,对黄巾众力士下达最后一个命令:“众将士听令,放下兵器,不得反抗,兖州义军奋战至此,已然对得起大贤良师。”
“渠帅—!”
众黄巾力士纷纷扭头望向卜巳。
却见......
卜巳脸上已没有半点生机,彷佛行尸走肉一般,摆手打断众人:“切记!只要尔等心中仍对黄天盛世充满希望,这一天早晚都会到来。”
“我等仁至义尽,却依旧落得一败涂地,只能证明一件事,黄天盛世尚未来到,咱们仍需要满怀期望,安心等待。”
“全都放下兵器,莫要做无谓的牺牲,保全性命,回乡务农,静候黄天盛世到来即可,若非要死人,有我卜巳一人,足矣。”
推开身旁的黄巾力士,卜巳走出列阵,双目炯炯地凝望着王昊,冷声道:“你且记住,我等虽然败了,但黄天盛世早晚必到,此乃定数,不可更改。”
“尔等!”
言至于此,卜巳眸放凶光,杀意大盛:“早晚必有一死!”
愤怒的许褚咬紧牙关,作势便要冲出去,却被王昊摆手打断,冷声回应:“或许是吧,但现在败的人是尔等。”
“友若、伯然。”
“在。”
“收缴俘虏、兵器,派人传报濮阳的皇甫将军,就说咱们生擒卜巳。”
“喏。”
*****
濮阳。
皇甫嵩大营。
中军大帐。
此刻,皇甫嵩负手在帐中左右来回踱步,不时抬眸望向帐外,彷佛正在焦急等待着什么消息,神色略显忧愁。
“将军勿急。”
身旁,护军司马傅燮横出一步,欠身拱手道:“您放心便是,郭司马一定可以将卜巳抓回来,他们逃不了多远。”
呼—
长出口气。
皇甫嵩依旧忧心忡忡:“但愿如此吧,若是让卜巳再次逃走,咱们就只能继续追杀,损兵折将不说,势必会浪费时间。”
傅燮倒显得不甚在意:“将军,兖州已是陛下给我军下达的最后作战任务,即便多花一点时间,想来也没什么关系,您安心即可。”
“南容或许不知。”
皇甫嵩扭头瞥向傅燮,叹口气道:“前些天从雒阳送回消息,卢中郎被小黄门左丰陷害,如今已被押回京畿,等候审讯。”
“啊?”
傅燮惊诧不已:“这......这怎么可能?不是说冀州战况甚好吗?”
皇甫嵩点了点头,没有否认:“战况的确很好,可以说比咱们在豫州时强多了,可惜,阉宦如今依旧势大,他们想要谋害士人,有太多办法。”
“所以......”
傅燮似乎明白了皇甫嵩的意思:“将军这般急切,是想在阉宦对您动手之前,先行鼎定兖州,不给对方任何可趁之机?”
“这只是一方面。”
皇甫嵩转回上首落座,轻声道:“我担心新上任的董卓,急功近利,在不熟悉战局的情况下,强行进攻张角,如此一来,冀州战局势必逆转。”
“我军若是能在短时间内,拿下兖州黄巾,一旦冀州有变,便可以最快的速度驰援,如此方能保证京畿重地安全。”
傅燮欠身拱手:“将军深谋远虑,燮不如也。”
皇甫嵩捏着颌下一缕胡须:“如今已是七月底,若是这次没能诛杀卜巳,恐怕咱们还得花费一月时间,与黄巾鏖战,如此便又增添了不少变数。”
傅燮极其肯定地道:“将军放心,卜巳乘坐小船抵达河水以北,企图遁逃,郭司马必定可以将其生擒。”
皇甫嵩吐口气:“但愿如此。”
“报—!”
正在这时,帐外响起悠悠一声传报。
皇甫嵩腾得起身,举目瞭望。
但见......
帘帐起,从外面闯入一个熟悉的面孔,不等对方行礼,便被皇甫嵩直接打断:“郭司马,不必多礼,直言即可,情况如何?”
郭兴摇了摇头,眉心拧成一团:“将军,咱们中计了,坐在船上的人不是卜巳,而是其身旁亲卫军副统领。”
“咱们中了贼子的调虎离山计,卜巳应该随着黄巾溃军,沿河水而溃逃,想来现在应该已经过了秦亭,甚至是仓亭一带。”
傅燮惊诧不已:“该死,战船上的人,竟然不是卜巳!”
郭兴点点头:“末将将其抓获,方才得知,他们极其狡猾,见有追兵,上岸之后,便往林子里钻,末将撒开兵马,愣是抓了整整两天,方才将其擒获。”
“但可惜......”
言至于此,即便是郭兴本人,也不由地摇头叹息:“他们尽皆自刎谢罪,没有一人充当俘虏,将军,这些黄巾远比豫州黄巾,更难对付。”
追捕虽然落空,但皇甫嵩早有预料,反倒因为得到了消息,而变得踏实下来:“没错,兖州黄巾更愿意死战,证明他们对太平道信仰更深。”
“看来......”
皇甫嵩声音拖长,轻声道:“咱们必须要花更多时间,与贼子周旋,立刻传令下去,撒出斥候向东探查黄巾踪迹,明日一早,启程追击。”
傅燮欠身拱手:“喏。”
“报—!”
正当他准备转身离开时,帐外再次响起悠悠一声传报。
皇甫嵩抬眸望去。
但见......
帘帐起,自家侍卫径直闯入,欠身拱手:“将军,外面有个自称陈到的少年,说是佐军司马王昊帐下,有战报呈禀将军。”
“子霄帐下?”
皇甫嵩几乎要忘记了王昊的存在:“让他进来吧。”
侍卫颔首:“喏。”
旋即。
躬身离开大帐。
傅燮发出一声哂笑:“这个王昊,回来的可真是时候,前两战如此艰辛,他全部错过,如今可是兖州最后一战,居然就回来了。”
“是啊。”
郭兴叹口气,心里也感觉不太平衡:“咱们损兵折将在前,他坐享其成在后,只能说这小子甚是命好。”
“行了!”
皇甫嵩勃然大怒,摆手打断:“子霄横扫沛国黄巾,亦是在为全局考虑,他做出的牺牲,绝不比你们要少。”
“是尔等自己不争气,两次决战,都没有将卜巳诛杀,因此才将战事拖延至此,怨不得旁人,若是不服气,战场上再决高下不迟。”
郭兴顿时蔫儿了:“喏。”
正在这时。
帘帐起,从外面转入个小将,欠身拱手:“末将陈到,见过皇甫将军。”
皇甫嵩摆手示意陈到起身:“子霄可是从沛国回来了?”
“嗯。”
陈到点点头,倒也没有遮掩:“数日前,便已经回来了。”
皇甫嵩闻言皱眉:“哦?他既然回来,因何没有赶来濮阳?”
陈到解释道:“是这样的,司马经过打探,深知将军布阵完毕,我军即便前来濮阳相助,恐怕也没有战事参加,因此便决定穿越济阴郡,在黄巾退路上展开伏击。”
嘶—!
皇甫嵩惊诧,倒抽一口凉气,急问:“你的意思是说,子霄打算半途截杀黄巾?”
陈到点了点头,从怀中摸出战报,双手呈上:“启禀将军,我军在秦亭以东十里的密林,伏击黄巾溃军成功,杀敌两千余,伏敌过万,生擒黄巾渠帅卜巳。”
就这样一句话,整个中军大帐如同沸油中被淋了一勺冷水一般,瞬间炸开了锅。
郭兴的脸色瞬间变了,俩眼珠子几乎瞪爆,凝视着陈到:“你......你说什么?尔等......尔等竟生擒了黄巾渠帅卜巳?”
即便是一旁的傅燮,也不由地挑眉询问,带着一缕深浅得宜的讶异:“子霄竟然在秦亭,生擒了黄巾渠帅卜巳?”
上首皇甫嵩更是腾得起身,一脸的不敢置信:“子霄竟然预判了黄巾溃逃,提前穿越济阴郡,抵达秦亭截杀黄巾溃军?”
“嗯。”
陈到则是肯定地点点头,再次呈上战报:“没错,的确如此,此乃战况奏报,还请皇甫将军过目,且做出下一步指示。”
皇甫嵩大手一挥:“快,呈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