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是王昊自穿越以来,最最最最幸福的日子。
虽说他每日依旧会监督冶铁炼兵,甚至还会时不时搞点小发明出来,但最为重要的是,有娇妻陪伴,枯燥的日子中多了一丝丝温情。
刘莹虽然是公主出身,被汉帝刘宏捧在手心里当作宝贝一样宠着,但她却没有养成那种娇滴滴的公主病,反而能时常为别人着想,颇有贤良淑德之典范。
甚至,有些时候刘莹也会亲自下厨,为王昊煲汤、熬粥,做一些新奇的东西,还会给王昊偶尔的小发明,提供她自己的一些独到见解。
最为关键的是,刘莹自幼饱读诗书,肚子里的墨水丝毫不比王昊少,因此某些意见总是能直击要害,帮助王昊解决了不少的麻烦。
当然了!
王昊超前的思维与妙想,同样让刘莹为之着迷,深感自己的夫君非同凡响,因此越来越爱慕夫君,也越来越愿意陪伴夫君一起,搞那些看似枯燥的小发明。
不得不承认,王昊两世为人,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夫唱妇随,志同道合,俩个人在一起努力的样子,绝对比孤零零一个人,要幸福得多,而且高效得多。
“滑轮的确可以省不少力气,但必须要有足够强度的弓身支撑,否则依旧难以实现,目前的几种木材全都不太实用,看来必须要上铁制弓身才行。”
“铁制躬身的构想的确不错,但打造起来颇为费力,尤其还要增加滑轮构件,细节部分必须要处理好,否则造成的薄弱点,甚至会导致铁制躬身的强度不如木制,比如滑轮滚轴处,便是如此。”
“你的想法很对,越是细小的构件,就越是会影响到整体的可靠性,这些细节若是不能解决,咱们的构想是远远不能实现的,不过重要尝试一番才行。”
“要不......”
刘莹凑到跟前,浅笑道:“先让兵工部试着打造一柄复合弓出来?”
王昊饶有兴致地点点头,轻声道:“英雄所见略同,空想要不得,得先实践,然后在实践中得出结论,最终反哺理论,再指导实践。”
刘莹嫣然淡笑,不由幻想起来:“若是真能造出既省力,射程又远的复合弓,朝廷又何愁凉州暴乱,或许要不了多久,便可彻底令凉州羌族心服口服。”
“哎呦,行了。”
王昊摆了摆手,打断了刘莹的胡思乱想:“这么远的事情,咱们便不想了,先顾好眼前,想办法总结经验,把复合弓制造出来再说。”
“嗯。”
刘莹颔首点头,亲昵道:“夫君不愧是父皇的驸马爷,无时无刻都在为朝廷出力,妾身能得夫君如此,此生无憾矣。”
王昊笑笑,摸了摸刘莹的小脑袋:“你才真是陛下的乖女儿,我王昊平生头一次见,堂堂一個公主不钻女工,居然通读百家,立志报效国家。”
汉朝可没有“女子无才便是德”的丑陋思想,反倒有文采出众,善诗赋,厚美德的班婕妤,还有精通琴棋书画,因《凤求凰》而毅然决心私奔的卓文君,更有著名的史学家、文学家,继承兄长遗志,继续整理和完善《汉书》的班昭。
......
诸如此类的奇女子,不胜枚举。
我大汉朝女性的地位,即便纵观整个历史长河,依旧保持中高地位。
王昊为自己能娶到这样的女子,而感到庆幸。
“时辰不早了,咱们且去用膳吧。”
“好,今天的确有些累了。”
“夫君亲自下厨,好好给你补补。”
“那妾身便去煲汤。”
“成!”
“......”
*****
幸福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的。
某日。
一匹快马从边郡飞驰而来,带着八百里加急的信笺,直奔皇宫。
崇德殿。
高坐上首的皇帝刘宏一巴掌拍在御案上,那发红的面皮,颤抖的身体,按在桌上的深深手印,无一不表明了他情绪上的剧烈动荡:
“中山相张纯,竟敢勾结乌桓造反,自称天子,简直大逆不道!”
“啊—!”
这一句话如同闷雷般,一下子震懵了殿中所有的文武大臣。
整个大殿顿时热议沸燃起来,全都是文武大臣的私议声:
“前两年是黄巾、凉州,现在又是幽州乌桓,当真是要命啊。”
“朝廷好不容易缓和了两年,居然又遭叛乱,连年灾祸,必拖垮朝廷。”
“可恶的中山相张纯,居然勾结外贼,实乃窃国之贼。”
“这样的人就该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悖逆之人,怎得杀之不绝!”
“当真是气煞吾也!”
“......”
正当众文武大臣非议时,刘宏强忍着面上的怒火,冷声言道:“诸位公卿,尔等何必私下议论,鲜有贼子谋逆,不知何人愿意替朝廷出征,诛灭逆党?”
当下,司徒黄琬横出一步,揖了一揖:“陛下,臣举荐驸马都尉王昊出征,他曾在黄巾、凉州立下战功,精通兵法、腹有良谋,必可担此重任。”
“呃......”
刘宏皱了皱眉,内心闪过一抹淡淡的不爽。
可他还没来得及爆发,便见杨彪闪出身来,欠身拱手道:“黄司徒言之有理,臣同样举荐驸马都尉王昊出征,若是由他征战乌桓,必可在最短的时间内,剿灭叛军,平定祸乱。”
“除了驸马,难道没旁人了吗?”
刘宏气势汹汹,凛冽目光扫过众臣,厉声叱问。
“自然有。”
“不过......”
下一秒,尚书卢植闪出身来,揖了一揖,郑重言道:“他们大都已经上了年纪,而子霄不仅年轻力壮,又有数次战功傍身,更是陛下的驸马。”
“若是由驸马出征,朝廷必然能以最小的代价,攫取最大的胜利,鉴于目前朝廷尚处于两次大战后的缓和期,不得大动干戈,因此臣举荐王昊出征。”
紧跟着,袁隗闪出身来:“臣附议。”
何进横出一步:“臣附议。”
张让颔首:“臣附议。”
“臣也附议。”
“附议!”
“......”
顷刻间,满朝文武,甚至是阉宦张让、赵忠,全都举荐王昊出征。
刘宏惊诧不已。
要知道,自其亲政以来,朝堂上从没有过一致意见,士人跟宦官斗,宦官跟外戚斗,甚至现在连外戚都开始蹦跶了,不断相互攻击,恨不得大打出手!
但是......
谁能想到,这一次他们的意见竟然出奇的一致。
刘宏内心虽然舍不得王昊远征,但见此一幕,再仔细想想,以目前朝廷的综合能力而言,连续的三次征伐,的确掏空了家底,若是这一次不能以最小的代价消灭叛军,汉庭必将动荡。
不得已之下,刘宏吐了口气,摆手道:
“好吧,出征的事情,朕自会与驸马商议,今日朝议,到此结束。”
“退朝—!”
“恭送陛下。”
*****
嗡—!
啪!
王昊捻弓搭箭,张拉满月。
可他还没来得及射出箭矢,滑轮的连接处便断裂了。
一旁的刘莹暗自伤神,摇了摇头,上前观瞧,轻叹口气:“已经是第二十五次了,还是不行,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王昊俯下身子,仔细观察断裂处的创面,扭曲变形极其严重,但比起上次而言,已经非常不错了:“莫急,咱们失败了二十五次,至少证明这二十五次的想法是错的。”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咱们距离成功,也算是更近了一步,只要能不断总结失败,思路会越来越清晰,如此一来,早晚一天,咱们可以造出合格的复合弓。”
刘莹长出了口气,饶有兴致地点点头:“嗯,没关系,咱们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来,只要能与夫君在一起,不管做什么事情,莹儿都很开心。”
“报—!”
正在这时,不远处忽然响起悠悠一声传报。
王昊抬眸望去。
但见,陈三急匆匆赶来,欠身拱手道:“主公,陛下派人来了,说有要事请你入宫商议。”
王昊不由皱眉,试探性询问道:“哦?那你可知是何事否?”
陈三摇头,叹口气道:“那人嘴很严,给钱都不说。”
王昊心底顿感一丝不妙:“看来事态非常重要,咱们不得迟疑,立刻便走。”
刘莹跟着起身:“夫君,妾身与你一同去。”
“好。”
王昊点点头:“正好,你许久没回宫了,权当是看看父皇。”
刘莹颔首:“没错,妾身正有此意。”
“阿三。”
“在。”
“你回去,告诉对方,让他先回去,我与公主随后便到皇宫。”
“喏。”
陈三插手应命,旋即转身离开。
王昊、刘莹简单收拾了实验材料,便双双返回山庄,换身衣裳,直奔雒阳。
快马疾驰,约莫一刻钟,便抵达皇宫。
嘉德殿。
刘宏背着手,左右来回踱步,他愁眉锁眼,正不知该怎样与王昊说。
新婚的小两口,尚没有渡过甜蜜期,便要因战乱而分别。
他虽然是大汉皇帝,但更是一个父亲。
又有哪个父亲,愿意让自己的女儿、女婿长期的异地分离。
“唉—!”
刘宏不时摇头叹息,内心苦楚。
但他非常清楚,与国事相较,个人的感情,又算得了什么。
“陛下,公主、驸马到了,正在殿外恭候。”
不知何时,黄门侍郎已经进入殿中,轻声提醒道。
“让他们进来吧。”
刘宏大手一挥,斥退黄门侍郎。
随即。
他疾步转回上首,深吸口气,又缓缓呼出,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不露出半点焦急。
不过,当王昊带着刘莹进入大殿的一刹,刘宏依旧没能绷住,眼眶下意识的泛红,眸中有泪光闪烁。
“臣王昊、刘莹,参见陛下。”
“快快请起。”
似乎听到刘宏的声音有些不对,刘莹也不顾什么君臣之礼,急匆匆上前:“父皇,您这是怎么了?”
刘宏眨了眨眼睛,挥袖拭去眼角的泪水,柔声道:“啊,没什么,只是好久不曾见你们,有些想你们了。”
刘莹气呼呼道:“父皇,您就别骗我们了,适才入宫时,女儿便知道发生了何事。”
刘宏吐口气,有些恼怒,但又无可奈何:“莹儿,父皇对不住你,中山相张纯谋反,父皇必须派人出征,剿灭叛乱,少则半年,多则一、两年,你可能要与昊儿分开了。”
刘莹其实早已经做好了准备,此刻反倒开始安慰起刘宏了:“父皇,夫君尝言,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何况是他这个驸马都尉,既然朝廷有难,夫君自然义不容辞。”
“至于莹儿,您就更不用担心了。”
言至于此,刘莹故意嫣然淡笑,柔声安慰道:“这段时间陪着夫君,都忘记回宫陪父皇了,夫君为国出征,那么女儿也有时间,能回宫陪着父皇。”
闻听此言,刘宏心中的愧疚,果然减了三分:“莹儿是朕的乖女儿。”
刘莹淡然一笑:“父皇,您还是跟夫君好好聊聊战事吧。”
“嗯。”
刘宏颔首点头,随即瞥向王昊:“子霄。”
王昊拱手:“臣在。”
刘宏深吸口气,又缓缓呼出,轻声道:“你应该也清楚,自从黄巾造反以来,朝廷每年都在征战,若非当初是你镇守凉州,估摸着朝廷早已经被拖垮了。”
“如今,又有丘力居、张纯造反,朕本想派别人出战,奈何文臣武将尽皆举荐你来征讨叛逆,说唯有驸马你,才能以最小的代价,攫取最大的胜利。”
言至于此,刘宏摆手示意道:“朕现在想听听你的想法。”
王昊略一思忖:“陛下,张纯不过是中山相而已,影响力着实有限,真正厉害的是乌桓丘力居的兵马,所以此战表面上是在平张纯逆乱,不如说是平乌桓之乱。”
刘宏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没错,你且继续。”
“三郡乌桓势力虽大,但幽州毕竟是朝廷的幽州,不乏忠义之臣驻守,单凭张纯的影响力,想要令其云从,可能性不大,甚至根本没这个可能。”
“所以......”
王昊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地道:“臣几乎可以确定,只要朝廷能够尽早发兵,不给贼子以喘息之机,还是能以最快的速度,收复幽州,若是稍有迟疑,必连累到冀州,甚至是青州。”
“陛下,臣王昊请命,为朝廷平此战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