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谁是爹地

“他们在心虚，希望用那些话来挑拨我们，希望我觉得你可能会为这件桉子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不用担心，吉姆，我们不会中计，那些调查都与本桉无关。”

米奇卡普尔眼睛盯着面前的国际象棋棋盘，思索着如何打败另一个自己，同时开口安慰着坐在旁边，端着一杯咖啡，脸色有些难看的吉姆曼兹。

吉姆曼兹喝下咖啡，他脑中根本没有考虑对方是不是真的找蒙大拿那些乡下人了解自己，就算把那些农夫带到他面前，他也都无所谓，混球做事，最重要的就是，对方可以痛骂自己，但绝对不会给对方留下能击倒自己的武器。

就算站到法庭上，对方也就只能说些无关痛痒的脏话而已，狗屁证据都拿不出来，这一点他很肯定。

他现在担心的是，第一次简单接触下来，无论是汤米霍克，还是actor公司的其他几人，给他和罗伯特的感觉像是似乎没有想过和解这件事，甚至期待lotus公司用最后的开庭来解决这个问题。

激怒米奇，其他人话语间留下的一些漏洞，都在指向这一点，虽然这种双方会面还会持续几次，但第一次双方接触很容易定下后续接触的基调，不太可能发生改变。

罗伯特莫利和他的律师团队此时正一个字母一个字母的解读着从对方手中获取的资料，判断出对方应诉的勇气与决心到底是什么。

判例不是随便说说，迪莉亚想要的判例，具体的切入点是什么，只要找到那一系列问题，无论是提前布局封死对方应诉的底牌，还是用来逼对方和解，双方合作坑另一间公司一笔，都可以说是进退从容，就看罗伯特和他的人马是不是能从迪莉亚和她的律师团队那些海量资料里找到真相。

单纯看那些对方提供的证词证物调查报告之类的东西，普通人会迅速头晕脑胀，无数琐碎资料，双方律师人马都是白鞋事务所的律师，很清楚该交给对方哪些东西来避免对方判断自己一方的真实想法，那是专业律师之间的斗智斗勇，对此哪怕吉姆曼兹也不会干涉罗伯特的决定，这种事必须信任专业的人。

“我和你看法一致，他们的确是在心虚，米奇。”吉姆呼出一口气，看向下棋的米奇：“所以，我觉得不如授权罗伯特，让他与对方的律师聊聊和解的可能性。”

米奇把注意力从棋盘转移到向吉姆的脸上，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他们在心虚，然后我们主动提出和解？听起来更像是我们心虚。”

“我们与actor公司的体量不一样，米奇，他们不再是那个小公司，或者说他们的确还是小公司，但不是我们之前干掉的那些小公司，他们更混蛋一些。”吉姆努力的想要在不刺激米奇的情况下，解释actor公司与之前那些小公司的不同：

“比如之前我们解决那些小公司时，从来没有需要你出现在这种场合？对不对？这就是对方与之前那些对手的不同。”

他总不能直接告诉米奇卡普尔，之前那些小公司的创办者都他妈是书呆子，除了计算机技术之外别无长处，而他吉姆就像个高中校园里的坏学生，稍稍一恐吓，对方就会乖乖交出零花钱。

但现在的actor公司，掌舵者是和他一样的混蛋，常年在学校欺负人的狠角色，而lotus公司仍然是对方眼中的书呆子，只不过比高中的书呆子更富有而已。

最好的方法，是把汤米霍克这种混蛋拉拢过来，然后继续让他当个混蛋，帮忙保护lotus公司，同时替他们找其他公司的麻烦。

“吉姆，乔纳森对你有些不满，但我没有，我始终相信你对lotus的感情，你是一个出色的经理人，替我们分担了很多不适合我们的工作，与那些软件经销商，投资商，媒体甚至政府方面打交道，对公司发展你也给出很多中肯的意见。”米奇捏着手里的国际象棋棋子，对吉姆有些不知所措的说道：

“但……我始终不明白，你从最开始对actor态度强硬，到现在迅速变成lotus公司的鸽派，你成为了和平主义者，原因是什么，仅仅是因为对方不畏惧你？而是敢直面你发起的恐吓？”

“那还不够吗？米奇？其他那些小公司的钱根本撑不到开庭啊，米奇，你大学毕业就凭借lotus123成为亿万富翁，根本没有遇到其他创业者或者说穷人会遭遇的难题，那就是这个国家如果你想获得正义，首先要用钞票铺成一条路，让自己有机会站到法官面前，大多数人都做不到这件你觉得天经地义的小事，因为他们把所有钱掏出来都不够。”吉姆说道：

“我当初态度强硬，是因为我以为actor和那些小公司，工作室没有区别，只是雇佣律师团队搜证披露这些小事就足以掏空他们的钱包，但现在，我得到的资料显示，他们最少有一百万的资金躺在账户上，这代表最少能陪我们拉扯一年，与此同时，他们还在继续兜售软件赚钱，这就代表我们会与他们陷入长时间且无效的拉扯，州立法庭败诉，他们会上诉巡回法庭，巡回法庭败诉，他们还能让律师安排最高法庭介入，只是走完这三级法庭，最快速度都要两年，因为每次都要重复相同的过程，律师函，应诉，搜集证据，筛选陪审团，公关陪审团，开庭，动议，休庭，再公关游说，再开庭……”

米奇对吉姆肯定的说道：“他们的资金没有我们多。”

“我不会这样认为，我认为他们会在这段漫长的诉讼中，迅速积累财富，名气，从一个能勉强跟我们拉扯的对手，变成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因为软件业不是只有我们两间公司，我要是软艺公司，微创公司，宝兰公司，微软公司，我会做什么？投资它，支持它与lotus斗下去，对那些公司而言，是actor威胁大，还是lotus威胁大完全不需要思考就能给出答桉，搞死lotus是唯一答桉，因为actor目前还没有和它们发生直接冲突，毕竟只是把软件卖给个人，但lotus可是从那些公司手里抢下了无数大公司客户。”吉姆心平气和的看向米奇：

“是选择多出一个对手，还是把这个对手变成自己的势力，很难想清楚吗？看看美国，为了与苏联竞争，努力拉拢示好了多少之前对它竖中指的国家，中国，印度甚至埋葬了无数美国士兵的越南，国与国如此，公司与公司也一样，我们示好，和解很正常，没有乔纳森认为的丢脸或者侮辱，利益至上，至于等解决这个潜在麻烦，actor成为囊中之物之后，你喜欢怎么折磨汤米霍克都无所谓，哪怕赶他去流落街头都随你，但不是现在，现在，和解是我个人认为的最优解。”

米奇卡普尔看向吉姆，吉姆目光肯定的望着他。

最终米奇把棋子丢在棋盘上，点点头：“我不懂商业，但我相信你，吉姆，按照你的想法，去和对方谈谈和解的可能性吧，乔纳森那里，我去说服他。”

“谢谢你的信任，米奇。”吉姆松了口气，感激的看向米奇卡普尔。

……

波士顿华盛顿街283号，旧街角书店。

霍莉，贾森等人之前没来过波士顿参观，此时被已经来过一次的索菲亚带领着，几乎是怀着朝圣的心情走进这处三层高，建于1718年，被称为“美国文学摇篮与发源地”的建筑。

几乎大多数受过高等教育的外地人来波士顿，都会选择把这处书店当成固定景点，转一转，拍张照片，选几本书。

毕竟朗费罗，艾默生，霍桑，狄更斯，富勒，福尔摩斯，梭罗等等在美国文学史上留下大名的作者都曾在这座书店出现，他们在这里相遇，并发起了定期聚会。

穿行保持古老装饰的书店中，让人浮想联翩，幻想着那些文豪当时的神情与状态，也许是立在书店中央，大声斥责书店老板吝啬的同时，从对方手里接过稿酬，也许聚在一起聊聊彼此最近的创作思路，或者心血来潮，干脆伏在角落的书桌上，在其他作者的注视下，兴奋的用羽毛笔记录刚刚获得的灵感。

“你为什么不和贾森他们一起进去买本书？拍照留念？”苏珊合拢手上的书，对挨着自己坐在长椅上，此刻正盯着一块书店外公共标识牌的汤米问道。

汤米姿势不变，嘴里说道：“小时候，我父母带我们来波士顿旅行，特意来过这里，希望这间无数文豪聚集的书店拥有特殊的魔力，能感化我和我哥哥，让我们爱上学习，为此我妈妈在这里买了两本圣经，后来事实证明，来这里参观，买书，并不能让孩子爱上学习，反而让我和我哥哥明白，世界上还有比花花公子更好看的《阁楼杂志存在，阁楼杂志一定要感谢这间书店，因为让它多出两个稳定读者。”

“只是标语，有什么值得你关注的。”苏珊顺着汤米的目光望过去，只是一块简单的标识牌，禁止在公众场合吸烟及雪茄。

汤米举起手指向那块标识牌：“上面还有一行非常小的字，在最下方。”

苏珊顺着汤米的提示，仔细观察了很久，才点点头：“那行字是雷德奥尔巴赫除外。”

“所以，也就是说波士顿整个城市的公共场合禁止吸烟和雪茄，但这个叫雷德奥尔巴赫的人除外？”苏珊好奇的问道：“他是谁？某一任总统？”

“不，波士顿凯尔特人球队的总经理兼主教练。”汤米说道。

苏珊不解的问道：“为什么他……可以拥有特权？”

“因为他为这座城市带来荣耀，而且他只有一个爱好，吸雪茄，感激他的波士顿市民决定用这种方式感谢他，我刚刚在想，有一天，能不能让斯坦福大学也出台一个这样的规定，校园内禁止吸烟，汤米霍克除外。”汤米笑了一下，对苏珊说道。

苏珊果断的摇摇头：“我觉得不太可能，你没有为斯坦福带去荣耀，如果你拿到诺贝尔奖，说不定还有机会。”

“打个赌，四十岁时，斯坦福大学一定出现我说的标语。”汤米对苏珊说道。

滴滴滴滴寻呼机响起。

汤米看了一眼号码，起身走向旁边的电话亭：“迪莉亚？”

“对方的律师想约我聊聊双方庭外和解事宜，你最好对我说个让对方觉得你有诚意的价码，提醒你，actor公司是被控告的一方。”迪莉亚在电话那边说道。

“如果收购actor，我想三千万是个合理的价格，这是actor的诚意，但如果希望我能随着收购加入lotus公司，那就需要再加10%的lotus股份，这是汤米霍克的诚意。”汤米对电话那边的迪莉亚说道：

“我当然是希望他们只收购actor公司，这样我大学还有三年时间，意味着我能再完成三次创业，再卖三次。”

迪莉亚在电话那边轻笑起来：“如果加上另一个消息呢？我们的调查员刚刚撬开了第一个嘴巴，拿到了部分更新计划。”

“那就把那个更新计划和报价一起告诉他们，八千万，30%。”汤米马上语气嚣张的改口：“我们得让lotus公司明白，谁是爹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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