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修得知消息过后,在房间沉思半晌。
如果安官家程序慢慢拉扯,等事情谈拢,不知猴年马月了。
杨修摇头苦笑,决定还是相信自己的感觉,直接进入皇城与黄玄当面交谈。
言罢,杨修起身去填饱了肚子,决定晚上就进入皇宫。
深夜杨修莫名其妙的睡着了,做了个奇怪的梦。
凌晨。
重症监护室。
游隼一动不动躺在病床上,极力瞪大眼睛,望着一片漆黑的天花板,面无变情。
隔壁床铺老人痛苦的呻吟声,让他每晚都难以入眠。
我是不是快死了?
游隼艰难抬起手摸了摸光秃秃的脑袋,泪水浸满眼眶。
因为化疗,他现在已经没有头发了。
每次一想到这些,他就会觉得喘不上气了,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压住了胸口。
但是今天,这种感觉格外强烈……
慢慢的,他感觉眼皮越来越沉重,耳旁的呻吟声越来越远,直到彻底没了声响。
长夜以至……
…………
不知过了多久,游隼耳边传来一阵阵模糊的喊叫声,伴随着的还有脸颊火辣辣的疼痛。
“二狗子!快别睡了!你的买家来了!”尖嘴猴腮的男人一边说,一边狠命的抽打游隼枯瘦的脸颊。
游隼猛然睁开眼睛,一脸茫然的看着眼前男人。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就被男人像是拎小鸡一般,一把拎了起来。
“嘿嘿,兄弟,你看这个怎么样?”尖嘴猴腮的男人搓着手,看着眼前男人。
一旁站着一个双手笼袖的中年男人,他伸出一只手,两根手指捻起游隼一条干瘦的胳膊,左看右看。
“这个不行,太瘦了,跟个小猫似的,估计也干不了什么活。”话毕,转身就要走。
尖嘴猴腮的男人立刻将其拦下,赔笑道:“兄弟,你可别看他痩,他骨头里都长肉!有力气,能干活!价钱也好商量!”
中年人挣开男人的手:“算了算了,白糟蹋家里粮食。”
就在两人交谈之际,游隼迷茫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这…这是哪儿啊?
我不是刚刚还躺在病床上吗?
难道是梦?
“呵。”游隼苦笑一声,自己也是够悲催的,在现实中自己癌症晚期也就算了,在梦里还要被人贩子拿来卖……
我去你娘的!老子在梦里还能被你们给欺负了?!
想到这里,游隼就想抬脚就踹向那个尖嘴猴腮的男人。
不承想刚刚抬腿,还没踹出去,自己就一个屁股墩摔在了地上,头晕目眩,没力气了。
游隼心中叹了口气,认命了,现实中是什么样,做梦就得怎么样是吧?
“你看吧,这站着不动都能摔倒,我买回家能干什么呀?”中年人一把甩开人牙子的手,蹒跚离去。
“哎,兄弟…”人牙子伸出手僵在半空,不好在阻拦。
转头看着躺在地上发呆的游隼,他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于是他一脚踢在倒在地上的游隼的肚子上,骂道:“二狗子!你他妈是不是存心的?!昨天刚给你吃了半个窝窝头,怎么会今天就没力气了!”
剧烈的疼痛感让还在感慨的游隼瞬间回过神来,他捂着肚子,身体不自主的蜷缩在一团,微微颤抖,如一只搁浅的虾米。
人牙子指着地上的游隼,又骂道:“要是明天再卖不出去,我就折了你的手脚,让你上街乞讨!”
游隼整张脸皱在一起,紧咬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我去……怎么这么疼啊…这梦也太逼真了吧…
远处几个孩子好奇的朝这边张望,但又不敢太过明显,生怕被人牙子看到。
人牙子叹了口气,狠狠搓了一把脸,蹲在一旁,缩头缩脑,更像只老鼠。
半晌过后,疼痛感才渐渐消褪,但紧接而来的就是刚才被疼痛感覆盖住的寒冷和饥饿。
游隼才缓过劲来,就又被冻得瑟瑟发抖,身上单薄的衣衫形同虚设。
游隼忍着寒冷和饥饿艰难爬起身,背靠墙壁,开始继续打量周围。
这是一条并不宽敞的小巷子,除了远处几个嬉戏打闹的孩子和几只鸡在地上找着虫子,就在无其他活物了。
周围房子都是用泥土砌成的,地面像是刚下过雨,泥土和鸡粪混杂在一起,让人觉得恶心。
在看身边这个尖嘴猴腮男人的服饰,就知道这里肯定不是现代,但到底是那个朝代,游隼也不清楚。
这梦…还是梦吗?我该不会是魂穿了吧?
不过游隼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在他看来,能有这个猜测,纯属就是看小说看傻了。
可是…身上的寒冷和饥饿不是假的,刚才挨的那一脚也不是假的,就连这地上的泥土和鸡屎…好像也挺逼真的。
妈的,管他是梦境还是现实,现在首要的任务是填饱肚子。
他转头望向蹲在一旁的人牙子,有气无力祈求道:“大叔…我快饿死了…给点吃的吧…”
蹲在一旁的人牙子看着眼前这个瘦骨嶙峋,面无血色的小孩子,骂道:“吃吃吃,就知道吃,你都吃了我十几天粮食了,跟着你一起来的孩子都卖掉了。就你没卖掉!你还好意思吃?!我没把你杀了吃肉就算好的了!”
游隼无力反驳,只能在心中问候他的八辈儿祖宗了。
饥寒交迫中,游隼的意识又开始变得模糊……
就在这时,一座院子突然开了门,走出一个衣衫同样有些单薄年轻男人,他骂骂咧咧走到人牙子身前。
“听你在这儿吵半天了,又是折脚又是吃肉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张远霞,我说我的话关你什么事?有种的就滚出李家老宅,不睡这儿不就听不到了。”
平时见了谁都畏畏缩缩的人牙子,似乎根本不怵眼前来人。
那个叫张远霞的男人冷笑一声骂道:“也就是在这儿,要是在老子家乡那边,像你这种专门拐骗小孩的人牙子,给你抽筋剥骨官府都不带管的。”
人牙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一脸挑衅的看着张远霞:“那又怎样?这娃娃是我从梁国那边带回来的孩子,又不是我大丰朝的孩子,我抓他,是为民除害!怎么?你要报官抓我?
在者说了,集市上那些有靠山的人牙子你怎么不去管管?只会捏软柿子?”
“你他娘的……”张远霞指着人牙子,半天说不出话,只能作罢。
梁国和丰国向来是敌对关系,两国之间似乎从开国之际,就纷争不断。
前些年更是连年交战,扰得百姓苦不堪言,饿殍遍地,哀鸿遍野。
一直打仗难免会国库空虚,百姓无钱可刮,所以眼下这几年,两国签署契约,开始休养生息是难得的太平盛世。
张远霞看了眼半瘫着靠在墙上的游隼,抿了抿干裂的嘴唇。
他指着游隼,问道:“这孩子得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