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蔡光这个泼皮,一上来就找他魏石的麻烦,现在更是变本加厉。
“蔡家的如意算盘倒是打的精,我魏石要是这么认输了,岂不是让世人耻笑。”魏石冷哼一声,眸子里尽是冷意。
蔡安、蔡和等村霸,靠着垄断村邑的权力,压榨贫苦的村民,这样的渣渣,魏石一个也不想放过。
“阿嫱,我们马上去新野,不能坐等被欺凌。”魏石皱了皱眉头说道。
蔡光上一次敲诈不成,肯定心生怨恨,要是韩嫱、魏小娥留在村中,实在不能放心。
韩嫱想了想,提议道:“小娥年纪太小,夜晚更深,行走不便,一旦动静大了,反而要被发现。魏郎,你悄悄的带玉娘离开,我这里,马上去喊来邻里五婶子,她们不是要学如何织布吗,正好可以遮挡一番。”
魏石一听这话,坚定的摇头道:“不行,留你们在村里,还是太危险。上一次蔡光敢来骚扰,这一次他又怎肯罢休。”
“这样,你等会悄悄唤了韩五婶子过来,就说你的娘家韩家湾有亲人病危,我们马上就要出门,这里的纺车等贵重东西,托她代为看管。”
魏石说罢,进了里屋将魏小娥抱了起来,背在背上,然后又命宋玉娘取了缚带绑好,以免走动时掉落。
魏小娥迷迷糊糊的睡着,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看到自己妹子有醒转的迹象,魏石又匆忙取了几個蒸饼带在身上,以防魏小娥哭闹。
不一会儿,韩嫱从隔壁韩五婶子处回来,言道已经谈妥,等会韩五婶子还有韩金,就会过来帮忙看管。
从韩嫱的语气里,魏石判断出,一向喜欢占便宜的韩五婶子肯定很是高兴,因为她终于有机会,能够近距离的接触新式纺车了。
“事情紧急,我们走。”魏石见诸事安排停当,遂从里屋取了脚踏纺车的木刻图纸,带着韩嫱、宋玉娘,还有魏小娥匆匆进城。
蔡光等人背后有蔡瑁。
魏石也需要立即找个靠山来应对。
隔壁的新野城中,糜竺既已出现,那刘备也快要来了,以魏石对刘备的了解,这位大汉皇叔可不是甘于平淡之辈。
蔡家这等荆州土豪,对刘备甚有防备。
魏石现在要做的,就是利用刘备与蔡瑁的矛盾,先在夹缝中生存下来,至于其他,魏石还来不及考虑。
糜竺这人做生意是一把好手,两人上次见面,魏石为了引起糜竺的关注,特意提到了自己新造的脚踏纺车。
糜家子弟,以商起家,商业眼光独到。
脚踏新型纺车的生产效率,让糜竺看到了发财的商机。
其实,魏石最开始的时候,还想着隐瞒一阵,等有了积蓄,建一座纺织工坊,招收村妇扩大生产,来一个闷声大发财。
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建坊生产,见效太慢。
以魏石现在的实力,建了也保不住。
还不如干脆将脚踏纺车献给刘备,以求一个保证。
从郦邑县榆树湾到新野县城,需要一个半时辰,魏石几人连夜前往,等到天色微明时分,终于赶到了新野城门口。
进城的时候,正好有一队兵将,护着车驾在前面挡着。
车队前面的旗杆上,一边书写着左将军、另一边写着豫州牧,中间是个斗大的“刘”字。
魏石看到这面旗帜,心里一块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
皇叔刘备,这个搅动了汉末风云的大人物终于出现了。
“魏兄弟,你怎么来了?”就在魏石退到道旁,想要等一等再入城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车队里面传来。
“糜当家,我正要进城找你.....,好巧!”魏石寻声看去,却见糜竺站在中间几辆牛车旁边,正与车内的一个明艳妇人说着什么。
这妇人面容姣好,年纪不大,看上去二十三、二十四左右,她的穿戴虽不华丽,但气质高雅,表明她的身份不同寻常。
“贞妹,这就是我和你说起过的匠人,那种能同时纺三个锭的脚踏纺车,就是他做出来的。”
糜竺和女子轻说了一声,随后移步朝魏石走了过来。
糜竺生意人出身,性情宽宏,又老于世故,在简单的寒喧几句后,即力邀魏石入城详叙。
一个擅长器械制作的匠师,一个拥有奇思妙想的能人,如果能够招揽到糜家门下,那糜氏的产业就会更上一层楼。
为了让魏石对自己有信心,糜竺开始隆重的推荐起自家的主公,左将军刘备。
从糜竺的叙述中,魏石得知,刘表为了表示欢迎刘备入荆的诚意,特意上书表奏,由左将军刘备带本部人马驻防南阳郡南部,驻地就设在新野县城。
宛城之战后,张绣投降了曹操,荆州北部赤裸裸的暴露在曹军面前。
刘表为此深感忧虑。
借重刘备的力量,防范曹操南下,这是刘表的如意算盘。
刘备对此也是心知肚明。
他之所以还留在襄阳,一方面是继续和刘表讨价还价,讨要补给;另一方面,也是积极寻找机会,游说荆州名士,尽可能的拉拢贤才良将。
南阳郡的当家人,由张绣换到刘备,大王旗变幻。
糜竺、糜贞这一行车驾,名义上是糜家纺号的东家,实际是刘备进驻新野城中的讯号。
守城的兵士之中,不乏伶俐之人,早早看见魏、糜两人交谈,带队的守卒点头哈腰,脸上的笑容堆出花来。
县令马上就要换人。
他们这些吃公家饭的,还要看新主子的脸色。
魏石与糜竺交好,那就是他们得罪不起的人。
一行人顺利入城,魏石、韩嫱、宋玉娘几人在糜家商号等着,不一会儿,糜竺换了一身常服,从后堂出来,将魏石迎到了内厅。
厅堂内收拾得很是干净,无多余一物,稍后位置有一面精美的屏风,遮挡了外头来人的视线。
“糜当家,这是脚踏纺车的版图,魏某决定,无偿的贡献给左将军,以作军资之需。”魏石见到糜竺,也不多言,即从背后包袱内取出榆树版刻。
现在他要借刘备的力量对付蔡光等人,可不是小气矫情的时候。
糜竺接过纺车版刻,表情错愕,问道:“竺记得上一次糜家想要购得版图,魏兄弟是一口回绝,现在不知为何改了主意?”
魏石神色微变,点了点头,语气低沉的说道:“不瞒糜当家,我现在确实遇到了难事,需要得到左将军和糜家的支持,玉娘,你上前来,把听到的情况说一说。”
宋玉娘移步上前,一边叙述一边抽泣,青紫的眼眶、瘦小的身子微微抖动,让人见了越发的怜惜。
在路上时,她已经被魏石叮嘱了好几遍,知道这是取得糜竺信任的关键。
有人证、有伤情见证,有具体的细节。
不由得糜竺不相信。
待宋玉娘哭诉之后,魏石神情森然,目光炯炯凝视糜竺。
“糜当家,你是行家,脚踏纺车的好处,我不用多说,我要求的事情,共有两件,一是希望糜家能暂时收留玉娘,避一避蔡家;二是想借一队兵士,取了蔡光等恶贼村霸的狗命。”
蔡光等人屡屡触碰魏石的底线。
若是姑息下去,只会让他们变本加厉。
魏石这一回,豁出了新纺车的全部利益,也要了结掉与蔡光等人的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