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国玉玺?
魏石听到袁宣之言,不由得一惊,脚步停顿了下来。
汉朝的传国玉玺,相传是秦始皇称帝时所刻,原身就是那枚战国和氏璧。
王莽篡位之时,孝平皇后王嬿不肯给予,将玉玺摔在地上,摔掉了一角。后被王莽用黄金镶嵌缺口,用其登基。
董卓火烧洛阳之时,孙坚于宫殿枯井中得到玉玺,后来,孙坚战死,孙策携玉玺投奔袁术。
为开拓江东基业,孙策将传国玉玺质押在袁术手中,借得三千兵士,五百马匹,去攻打江东。
在此之后,袁术因得玉玺而自大,以为天命所归称帝,结果落了一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连带着,袁宣、袁耀等子女也被曹操、孙权等诸侯所掳,这样的结果,对袁家来说,玉玺不是传国之宝,反而是害人之物。
“国之重器,不可擅自提及,以免惹人杀身之祸。”魏石盯着袁宣的眼睛,眼神渐渐凌厉起来,说话的语气也重了不少。
在称帝的诱惑面前,袁术没有能抵挡得住。
魏石不知道,自己行不行。
另外,袁宣不是韩嫱,魏石于她还只是身体上的交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内心里面想的是什么,魏石还没摸清楚。
万一她和杨修之母袁氏一样,抱着为袁氏复起的目的,那魏石就要好好思量一番了。
想到这里,魏石的脚步情不自禁朝韩嫱的住处走去。
在这個尔虞我诈的三国,他最信任的还是当初一起患难的女人。
虽然她的家世同样是寒门,给不了魏石什么帮助。
为人也不是那么精明,还时不时的执着于给魏石纳妾,但就是这样的韩嫱,让魏石浓浓的感受到了真实。
太过精明的女人,总有一天会反过来伤到自己。
只有大智若愚,才能笑到最后。
魏石希望,在自己成长的同时,韩嫱能跟着自己一起成长。
“府君是来找夫人吗?夫人不在府中,听说是去了堵水畔的桑田?”宋玉娘听到魏石脚步声,红着脸出来禀告。
她这两天来了月水,一时无法多动,要不然的话,也要跟着韩嫱去了。
魏石记得,上庸城外本来是没有桑田的,是他取了上庸之后,才由郦邑那边迁居过来的移民沿着山坡开垦而得。
农事之要,重在桑麻。
在棉花没有传入中国之前,桑麻是最重要的织物原材料。
“家有贤妻,如有一宝。”
韩嫱带着乡人在上庸的谷地开垦种桑,其平易近人、与乡人打成一片的态度,让她赢得了很好的口碑。
在这方面,就连魏石也是多有不及。
没办法。
人的精力有限。
在战场上、权谋上用的脑子多了,对日常一块就关注的少了。
幸亏韩嫱一直暗暗的帮着弥补这一块的缺陷,要不然的话,时间久了,魏石再想与乡人叙叙旧,了解下最底层的生活状况,怕是没有了可能性。
等魏石来到堵水与汉水交汇处的谷地时,前面已经泱泱的挤了一大批人,其中有不少人,都是魏石认识的村人。
陈小南父女、王恩的父亲、还有钟林的父母......。
这些熟悉的身影,正促拥着韩嫱,在兴奋的说着什么,而在韩嫱的身边,还站着一个让魏石想不到的人。
韩浩韩元嗣。
这个在昆阳被魏石俘虏的曹军将领,脸上晒得黝黑,穿着和平常的乡邑布衣无异,手里还拿着一把丈尺,看样子是在丈量桑田的面积。
看到魏石到来,韩浩的头立马低了下去,身子也往后缩了一缩。
“韩元嗣,你躲什么,想通了就好,只要愿意归附过来,魏某都欢迎,一视同仁。”魏石哈哈一笑,上前拍了拍韩浩的肩膀。
这人就是这样,只有吃了亏,才知道选择哪一条路。
韩浩刚开始被俘时,还想着曹操会来救他,所以,表现的硬气的很。
可他等了近一年,却没等来曹操的人,反而倒是听到,河内郡韩家的族人,被看押了起来。
得到这个消息,韩浩心灰意冷。
曹操为人实在狠辣。
有用的时候,待如上宾,没用的时候,就怀疑猜忌。
幸好的是,韩浩妻子病逝,也没有儿子,也不用担心亲近家人遭难。
正在韩浩徬徨之时,韩嫱在韩平的陪同下,与韩浩见了一面。
韩姓一家。
南阳韩氏与河内韩氏,早先的祖上都是战国时的韩国。
韩嫱、韩浩叙一叙族谱,一下子亲近了不少,韩浩也好象重新找到了归属感一样。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魏石一边听着韩浩说着上庸桑田的整体规划,一边憧憬与韩嫱一起把酒话桑麻的情景,心情也是越发的敞亮。
种桑树,等到蚕作茧之后,就能织丝,然后,就能织出如蜀锦一样的精美绸缎。
魏石清楚的记得,三国时期的蜀汉,就是靠着蜀锦这一重要的战略物资,硬生生的顶住了实力比自己强大甚多的曹魏的经济攻势。
刘备甚至还很有信心接受刘巴的建议,超发直百五铢,把孙吴和曹魏两边搞得很是狼狈。
“元嗣叔已经答应了,要在上庸再找一个女人,到时候生养一个儿子,那就什么都有了。”韩嫱见魏石心情甚好,幽幽一叹说道。
魏石被韩嫱这幽怨的目光注视,心里不由得愧疚起来。
这生儿子已经成了韩嫱的心病,看样子再瞒下去,怕是要让她睡不着了。
魏石准备晚上和韩嫱好好的说道一番,透露一下他的未来目标计划。
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这话说的没错。
有些事情,看来不能瞒着韩嫱,要不然,她一多心,魏石的后方不稳,就容易被小人所趁。
相反,要是韩嫱对魏石有信心,那魏石在外拼搏,韩嫱在后方持家,这日子过得才叫和美。
当晚。
魏石没有宿在袁宣的房中,而是与韩嫱相拥而眠。
趁着两人亲密无间的时候,魏石把自己的想法悉数说出,让被搂在怀中的韩嫱又惊又喜。
惊的是,魏石不满足东三郡,还要谋取汉中郡,在拿下汉中之后,还想着要取益州、雍州,司隶,这抱负之大,与当年选亲时的乡野村人截然不同。
喜的是,这样有本事的人是她的夫君,两人相互交心,感情深厚,心心相映。
“魏郎今日所说之事,妾身铭记于心,此生不负。魏郎刚才曾言,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妾身也如是。”
韩嫱被魏石心声所打动,整个人搂紧魏石不肯松开。
一晚的叙谈之后,在韩嫱的强烈要求下,魏石又重新抖擞精神,把前一世所学的精华悉心传授了一遍。
这一通折腾下来,第二天直到日上三竿,魏石才始起来。
韩嫱红着脸缩在锦被里面,一直到宋玉娘进来服侍才始起床。
两女关系甚好,韩嫱也不隐瞒自己的想法。
在一番窃窃私议之后,韩、宋两女渐渐定了主意。
接下来,她们要更加努力的联络乡人,把榆树湾被夺走的织坊给重新建起来,到时候,雇佣更多的女工,织出彩色图案的织锦。
——
杨修走后,魏石于忙碌中,期盼有贤才到来。
功夫不负有心人。
九月上的时候,魏石终于等到好消息,回转蜀郡的张松,成功的游说好友法正,两人在一番计议之后,准备前来西城。
由于魏石已经拿下西城,法正此来,只要从巴西郡太守庞羲境内的宣汉县经过,就能到达东三郡,而不用象上一次张松一样,要绕道荆州才能前来。
听到慕名已久的重要谋士到来,魏石激动的坐不住了,立时带着王平等人迎至西城与宣汉两地的交界处。
王平出身就在宕渠县,而宣汉县一直到建安六年的时候,才被刘璋从宕渠分出,单设一县。
所以,魏石到宣汉、西城交界处,安全上不用过多担心。
等了约有半日之后,官道之上,马蹄声响起,张松矮小的身影出现在了视野之中。
在他的旁边,还有一个中等人才的文士,年纪在三十五、六,其脸形有些消瘦,眉宇间隐有不平之气郁结。
“扶风法孝直,拜见魏府君。正因府君之邀,前来投奔,从今往后,旦有差遣,只管吩咐。”法正见魏石迎至边界,连忙下马上前行礼。
魏石哈哈一笑,扶住法正道:“石期盼孝直到来,如久旱逢甘霖,你我虽然初次见面,但托子乔的福,彼此已是神交已久。”
“来人,备车,石要与孝直、子乔同车而行,携手长谈。”
魏石说罢,不由分说,一手抓住法正的衣袖,一手握住张松的袍袖,将两人让进早就准备好的一辆马车之中。
法正、张松两人受宠若惊,眼眸中俱是喜气。
他们临来之前,虽然想到了魏石会厚待,但也没想到,魏石会亲自迎到西城与宣汉交界处,而且还备好了马车。
“孝直,松说得没错吧,魏府君对孝直可是倾慕已久,上次松到上庸时,可没有这般待遇。”张松见法正震惊,忙凑到跟前表功道。
法正听言,脸上郁气也散了不少:“正实没有想到,魏府君会如此年轻,等会到了驿馆,子乔可要好好的再叙一叙魏府君的事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