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黄夫人是想要告知刘荆州?”
魏石眼眸一肃,看向蔡婵的目光也凌厉起来。
蔡婵虽然是蔡婉的长姐,但只是同父异母,比不上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亲姐妹。
大家族之中,兄弟姐妹表面上和睦相处,暗地里勾心斗角比比皆是。
以魏石的推测,今天蔡婵单独约他出来,这长了玲珑心的蔡家长姐,多半是想拿魏石和蔡婉之事威胁,给自己或者黄家谋好处。
蔡婵与魏石对视,神态上一点也不退让,嫁到黄家之后,黄承彦被她拿捏得死死的,这主母当得时间长了,底气也是很足。
“告诉镇南将军,府君说笑了,这怎么可能?”
“阿婉是我小妹,府君也是大郡太守,少年英雄,年轻有为,以后的前途不可估量,妾身此来,只是想替小妹抱个不平。”
在蔡家,蔡婵是嫡长姐,蔡婉是庶出小妹。
两人长相有七、八分相似,但由于出身不同,性格上差别甚大。
她一早就嫁给了黄承彦,算是门当户对,最让蔡婵称心如意的是,黄承彦的父母,也就是蔡婵的公婆没过几年,就相继离世。
新妇当家,就能说一不二。
十几年下来,养成的习惯已经深浸到蔡婵的骨子里面,再也难以更改。
“抱打不平?当初干什么去了,蔡婉一個年轻花龄小娘,去给已经六十的刘荆州作继室,夫人当时不知道此事?”
魏石冷笑一声,不客气的拆穿了蔡婵的言不由衷。
以魏石这几年与蔡婉的交往,这个在历史上被抹黑的女人,其实也是可怜人一个。
要是她性格强势的话,也不会接受家族的安排,嫁给已经快要六十的刘表作继室。
在嫁了刘表之后,蔡婉的地位虽然是荆州牧夫人,但就蔡婉本身的性子来说,她并不是吕后、邓绥那样特别强势的人。
这一点,从她听从蔡瑁等人安排,扶立侄女婿刘琮就能看出。
蔡婵被魏石拆穿了心思,脸上终于不再淡定,支吾辩解道:
“女人,总是要嫁人的,嫁给镇南将军,身份显贵,衣食无忧,也是不错的姻缘。”
魏石盯着蔡婵这熟透又有心计的女人,再听到她辩说之言,不由得怒从心头起。
与有些傻气认命的蔡婉不同,这蔡婵很明显受到蔡、黄两个豪强大族的影响要大,话里话外精明得紧。
老夫少妻。
年龄相差四十岁。
这要还是不错的姻缘,那蔡婵怎么不嫁给刘表。
“黄夫人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若是让你嫁给刘荆州,每天独守空房,不知你能不能忍得住?”
前一世,魏石见过比蔡婵更气场强大的精英女强人,这些表面上很是强势的女人,其实内心虚弱的一逼。
黄承彦虽是名士,但并不代表,一定是猛士。
蔡婵要是真想要替蔡婉抱不平,那完全可以约了蔡婉,在黄家见上一面,当面谈一谈。
而不用像现在,避开了蔡婉,把魏石带到这个隐秘的小村落来。
蔡婵被魏石的气势镇住,心中也是郁闷:“府君言重了,妾身只是想替安陆黄家传个话?”
相比男人来说,她在蔡家、黄家再强势,也终究是一个深宅妇人,比不得魏石这等拼杀出来的大郡太守。
黄祖、黄承彦被困于夏口。
安陆黄家的子弟,死的死,伤的伤,就算还有保命下来的,比如黄射这样的,也是被江东军吓破了胆。
蔡婵和黄射为此很是苦闷。
两人一番合计之后,就想着借魏石与蔡婉这一点隐私,替黄家谋一些好处,最好是说动魏石,在解围夏口时,打得孙权军狠一些,又或者替黄家练一练精兵。
“夫人这一次约石前来,有什么要求,可说将出来,要是能办的,看在蔡婉的份上,石不会推辞,但要是强人所难的,那就不好意思了。”
魏石见蔡婵气势不再,语气也稍稍放缓了下来。
“江夏郡是荆州的东大门,正处于孙权军向荆州进攻的要冲,不管黄太祖有没有杀孙坚,孙权军其实都会进攻夏口。”
“所以,安陆黄家的未来,石以为已不可逆,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开江夏郡,迁移到其他地方,另起炉灶,徐图发展。”
“夫人要是能听,那汉中郡诸县,石留一地给黄家,要是觉得石在危言耸听,那也没什么,反正,倒时候破家断嗣的,是黄家,不是别人。”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唯有软硬兼施,才能让蔡婵这等心计女人跪服。
魏石这一番话,几乎是泄了天机,让蔡婵听了,犹如五雷轰顶,身子摇摇欲倒。
若是其他人说这番话,蔡婵还有怀疑。
但魏石这三年来的惊异表现,让她不敢不信。
在前来相见魏石之前,她虽然感觉到了黄家在江夏郡的不利处境,但想着只要能应付过孙权军的进攻,打几次胜仗,就能保住江夏郡。
却没想到,在魏石这样的后起之秀眼里,安陆黄家不仅保不住基业,还要有家族破败、断子绝孙的危险。
“府君之言,妾身....,妾身记下了,这一次冒昩求见,其实,最主要的,还是为救吾夫君之事,府君去往夏口,能否给妾身带一封书信.....。”
被魏石夺了气势的蔡婵,眼睛涨得通红,侧过身递过来一个锦囊,瞧她哀婉的眼神,和刚才盛气凌人的样子已完全变了个样。
“区区小事,夫人言重了。”魏石接过锦囊,点头应道。
待接过之后,魏石才发现这锦囊上似有蔡婵身上的温暖,同时,鼻间还能闻到一阵熟透了的女人特有的体香。
蔡婉是轻熟。
蔡婵是熟得不能再熟。
女人善变。
尤其是精明的女人,更是一转身一个心眼。
这些年,魏石地位渐升,劝说他与韩嫱和离,另娶大族女子的也有不少。
但在魏石看来,家宅安宁,才是一个男人在外拼搏的避风港。
他又不是刘表,不需要靠姻亲的关系,来谋取什么利益好处。
相比那些有私心有杂念的女子,韩嫱与他患难与共,感情深厚,同时,韩家没有什么背景,也是一件好事,让魏石少了许多烦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