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一夜过去。
又到晌午时分。
炎炎烈日之下,晌午的大太阳悬在峨眉山顶上,练完早操的峨眉弟子们三三两两躲在阴凉处,嬉笑着闲聊起来。
少数修炼有成的女弟子则是在大殿一旁的偏殿阴凉处比划着剑招、掌法。
在最前面领招演武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秦妙音。
秦妙音如今贵为峨眉掌门,肩上的担子一点也不小,自然比一般的峨眉弟子来得刻苦。
其实她的年纪也不大,大概比陈玄长个两三岁,如今也就是十七八岁的年纪。
只不过女子的笄礼一般都是十五六岁,算起来她却已经算是个大姑娘了。
相较而言,一直被她称作师兄的瘸子陈玄,其实反倒比她小了一轮。
陈玄的拳路刚猛,力道强劲,每一拳轰出的力道和声势都极为凝练,声势骇人。
但此刻秦妙音施展出的峨眉剑手却动作婉约,探手如捞月,出拳如拈花。
说是动静小了不少,但她出招之间,劲气随行,隐生寸劲!
这一整套《七十二式峨眉剑手》一气呵成的施展出来,她不累不喘,单单是这份内功修为就足以让人叹服不已。
秦妙音简单的活动了一下筋骨,正打算练练剑法,身后却传来几个女子的娇笑起哄声。
“妙音师姐,你可真勤快。”
“妙音师姐可是我们峨眉的下一任掌门人,哪能不勤快点儿?”
“妙音师姐,听说素问师姑要收你当关门弟子,这是不是真的啊?”
秦妙音回头看了一眼,果然见着三个模样娇俏的丫头正笑盈盈的看着她。
这三个姑娘长得一般无二,眉眼娇俏,皮肤粉白细腻,身着一袭浅粉罗裙,都反手拿着一柄红缨梅花剑,分明是三胞胎姐妹。
秦妙音没好气的摇了摇头。
“果然是你们这三个疯丫头,当真是没规矩。”
这三个姑娘正值二八年华,正是闹腾的年纪,再加上三人和陈玄一样,都是前任掌门青玄师太捡回来的孤儿,赐姓柳,一名青青、一名巧巧、一名如意。
算起来,这三个姑娘都是秦妙音的小师妹,平日里自然也有些没大没小的。
哪怕秦妙音如今已经是下任峨眉掌门,这三个疯丫头还是时常来逗她。
秦妙音一时也无可奈何,只能摇头叹息。
柳青青见状,禁不住笑道。
“妙音师姐你这叹气可真是叹得好呀,真有些掌门师太的派头了。”
秦妙音没好气的嗔了她一眼。
此刻正值晌午,这偏殿之中也没什么弟子练武。
秦妙音难得的放下架子,略显惆怅道。
“马上就快到龙门演武的日子了,你我既为峨眉弟子,自然也应该知道这龙门演武的份量。”
柳青青笑道,“不是还有三年吗?再说我们峨眉不是每届演武都是十大门派中垫底的那个吗?这有什么可愁的?”
“可是这一次,我想有个不一样的结果,也算是告慰师傅的在天之灵吧。”
秦妙音清冷的言语让本来还嬉笑着的三姐妹一时也沉默了。
青玄师太执掌峨眉期间,虽未曾引领峨眉在武林扬名,但她为人慈爱,遇到孤苦无依的孤儿总会带回峨眉收养。
柳家三姐妹受青玄师太恩情甚重,如今听到秦妙音这话,一时也不由得神情惨淡。
秦妙音见状,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这话有些言重了。
三姐妹这大中午的就持剑而来,显然也十分的勤奋刻苦,想必也没有忘记青玄师太的恩情。
如今她提起这伤心事,显然是让三姐妹都心情沉重。
秦妙音便转过话题道。
“说起来,我昨日见到陈师兄了。”
“陈师兄?那瘸子还没下山吗?”三姐妹中最小的柳如意顺口就问了一句。
此言一出,柳巧巧没好气的拍了她这妹妹一下。
“没规矩!什么瘸子不瘸子的,我看你这丫头就是贫嘴。”
“他本来就是瘸子嘛。”柳如意把小嘴儿一噘,瞧着还有些不服气。
不过秦妙音和柳青青姐妹都知道这小丫头损陈玄,可不是看不起他。
恰恰相反,这柳如意和陈玄年纪相仿,小时候一直是陈玄的跟屁虫。
只不过陈玄心性早成,时刻不敢忘那双亲血仇,所以很少搭理她。
几次三番吃了闭门羹,柳如意便记恨起了陈玄,经常追着他骂,骂他是断手的瘸子。
只是后来年岁渐长,再加上柳家三姐妹和秦妙音一样都有课业要完成。
相较于一直只能自学绿林拳法,靠着爬山锻炼的陈玄,三姐妹和秦妙音这样天资悟性极佳的好苗子,自然是另有门中长老悉心教导。
要不是秦妙音突然提及一句,柳如意都差点把陈玄忘了,也难怪她会奇怪陈玄怎么还没下山。
其实按照峨眉派的规矩,门中是不能留下男子的。
哪怕一贯心善的青玄师太,当年在山下捡到陈玄的时候都不免有些犹豫。
只不过当时的陈玄浑身是血,年纪又小,只有五六岁,实在是太过可怜。
青玄师太才力排众议,破例将他带回了峨眉。
按照当年的约定,陈玄本该是十一二岁便要下山去。
毕竟男子的长成冠礼虽为二十,但这乱世年生,一般十五六岁的少年便可及冠婚娶。
理所当然的,峨眉派的众多师太们可容不得一个及冠之年的男子在山上。
只是不想青玄师太意外早亡,峨眉派上下一片缟素,为青玄师太悼念了三年之久,正好就把陈玄这事儿给忘了。
正当秦妙音还想和柳家三姐妹多聊几句的时候,大姐柳青青提醒道。
“妙音师姐,素问师姑可不喜欢等人,你可切莫错过了时辰。”
“那我就先告辞了。”秦妙音也是爽快的性子,简单一句说完便转身离开。
虽然约定的考核是在午后举行,但柳青青说的也不错,提前过去等着也算是小辈应该有的态度。
只是让秦妙音没想到的是,她自认为提前一个时辰去候着已经算是诚心诚意了。
没想到等她来到后山的庵堂之时,竟在庵堂之外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身着一条黑裤,精赤着上身,显出胳膊上缠着的布带。
不是陈玄还能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