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国王笑着看向一旁的巴里公爵,轻轻点头。
“这紫色的衣服,穿起来确实好看啊。
只不过,一般人想穿,却没资格穿啊。”
“可现在,没有人比陛下您更合适了。”
巴里公爵眯了眯眼睛,刚才的金光,似乎就像错觉一般。
“巴里酋长国,那可是连君士坦丁堡的那位罗马皇帝都没有办法对付的,却让陛下您攻破了。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陛下您比那位君士坦丁堡的皇帝更厉害,所以您才是真正的罗马皇帝,君士坦丁堡的那位,只不过是顶着一个头衔混日子罢了。”
“你啊你...”意大利国王抖了抖肩膀,伸手指了指巴里公爵。
对于巴里公爵的马屁,他还是相当受用的。
是啊,意大利南部的巴里酋长国,可是困扰了多位罗马皇帝,却始终屹立不倒。就连那位查理曼大帝,也未曾征服巴里。
而现在呢,巴里却在他的征战下灭亡了,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他比先祖查理曼大帝更厉害。
而他也将凭借着这样的辉煌战绩,成为第一位加洛林家族的罗马皇帝,不再是那种毫无意义的“罗马人民的守护者”。
“是啊,自从当年罗马被攻陷以来,西部已经很久没有罗马皇帝了,这种局面,将从今天改变。”
意大利国王显得很有自信。
“是是是,陛下英明神武,您将比历史上的凯撒更加伟大。”巴里公爵接着恭维。
“行了行了。”意大利国王面带微笑摆手。“虽然我取得了一些小成绩,但是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和凯撒比起来,我还是略有不足的,还需要继续努力。”
“陛下正值壮年,时间还长呢,未来说不定能比凯撒更加伟大。”巴里公爵继续拍马屁。
“这可不一定。”意大利国王摇摇头,听到巴里公爵的话,心中却想到了另外一件事,眉头微微皱起。
困扰这位即将加冕皇帝的王者的事情,自然不是什么小事,严格说起来是一件大事。
那就是意大利国王,他膝下没有子女。
换言之,到目前为止,他没有继承人。
意大利国王和王后的感情还是很好的,两人总计诞下过两个子嗣,只可惜都在孩童时期夭折了,并未活着长大。
这也是令这位王者心中最大的痛。
是的,他现在即将成为加洛林家族最荣耀的人,可是之后呢,之后自己的基业,又将由谁继承呢。
或许,自己该换個妻子,为自己生个继承人?
没由来的,他的脑海中闪过了这样一个念头。但转念想到和妻子的点点滴滴,他又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赶出了脑海。
今天这种时候,怎么乱七八糟的想些奇怪的事情。
“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吗?今天不会有人来捣乱吧?”
“不会,陛下,一切都早已准备好了。”
“君士坦丁堡那边呢,有什么消息,帝国的海军有什么动向?”意大利国王又想到了一件事。
“接到教廷出走的那批人之后,帝国的海军就返回了爱琴海,现在不知去向,王国的海军已经在盯着呢,请陛下放心。”
“陛下,时间差不多了,该出发了,教堂那边已经准备妥当了。”热内亚公爵快步走进房间,低声禀报。
“好,那就出发吧。”
米兰城,米兰大教堂。
米兰大教堂,单论规模而言,比罗马城内的神庙还要大。
当初第一次宗教会议时,并不是在罗马,而是在米兰。
所以,后来为了纪念这次具有重要意义的宗教大会,米兰的大教堂就开始了多次扩建。
最终,在教会持续的努力之下,米兰大教堂的规模如今仅次于君士坦丁堡中的君士坦丁大教堂。
从王宫到教堂的一路上,早已铺满了红毯。沿途,无数的民众都在围观,士兵们则戒备的守在道路旁,生怕出现什么意外。
米兰大教堂门口,红色长袍的教士站了一堆,前方,是孤零零的三名紫衣长袍教士。
“真是美好的一天啊。”托马斯懒洋洋的伸了一个懒腰,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这种天气,真适合睡觉啊。米兰这里我还是住不习惯,还是罗马睡得舒服,这几天我可都没睡好。
冕下啊,待会儿尽快结束,我好回去补补觉。”
他的声音不大,身后的红袍教士们根本听不到,只有另外两名紫袍教士听得见。
埃里森的眼中闪过几丝异样的光芒,侧头看了托马斯几眼,想到了一些传闻,微微眯眼,没有说话。
西格尔冷冷的斜了托马斯一眼,压低声音道:
“托马斯,你最近是越来越放肆了,这是什么场合,你居然说出这样的话,你不要太过分了。”
“尊贵的冕下。”托马斯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
“这场加冕仪式,本来我们就是配角,重要的人物就只有你和那位国王陛下,何必又让我们来一趟呢。
最近这段时间,我的事情可多了。
我为了教会如此辛苦的操劳,休息不足,还请冕下多多担待。”
“你...”西格尔宽大袖口下的双手有些颤抖,虽说这些日子以来,他都开始有些习惯了托马斯的放荡不羁,可现在这种场景,对方依旧是这个样子,他还是忍不住动怒了。
眼见西格尔要发火,埃里森适时开口。
“两位冕下,国王陛下就要到了,您二位有什么需要争吵的,还是等仪式结束之后再说吧。
这场加冕仪式的重要性,您二位心中也清楚,还是尽量别出现什么意外才好。
托马斯冕下,您最近日夜操劳确实辛苦了,我已吩咐人收拾好了新的房间,既然您这两天住不习惯,仪式结束之后,您大可以直接去休息。
至于现在,还请托马斯冕下再辛苦一下。”
“哼!”西格尔冷哼一声,没说话。
至于托马斯,则道了一声谢之后,收起了那副表情,回归到了正经严肃的状态。
他可以不给西格尔面子,除了两人之间的特殊关系之外,还因为现在西格尔所谓的首席身份其实已经名不符实了。西格尔的权柄,几乎都移交了出来。
如果不是因为这场加冕仪式,需要一个真正有分量的教士,西格尔已经可以“退休”了。
而埃里森不一样,作为现任的次席,对方在如今的教廷中,权柄一点也不比他弱,甚至因为一直以来较好的声望,在教士中比托马斯更有威信。
所以,埃里森的面子,托马斯还是得给,哪怕托马斯对于埃里森其实一直都看不上。
现在的教廷,经不起再来一次内斗了。这一点,在场的三人都很清楚。
“这位国王陛下或许是年纪大了吧,从王国到教堂,走了这么久还没到,不知道这个皇帝位置能坐几天呢。”
西格尔眉头一皱,又想呵斥,但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埃里森则笑着打趣道:
“冕下还是多点耐心吧,对于那位陛下而言,这或许是他最难忘的一天。”
“也是,皇帝啊...那可是罗马的皇帝啊。”托马斯摇摇头,也不再说话。
教堂内,五名紫衣大主教坐在那里,身边仅仅只围着十多名红衣教士,与教堂外数量众多的红衣教士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们太过分了,这种时刻,居然把我们丢在这里。
什么辛苦我们为加冕仪式做准备,什么在外面接人太累了,为我们着想,我看,他们这完全是把我们排除出权力圈子了。
这身紫袍,还有任何意义吗?”
一名紫衣大主教忍不住站了起来说道,瞬间就引起了不少人的共鸣。
“是啊,日神一系做得太过分了。”
“他们完全就是不把几位冕下放在眼里啊。”
“早知道这样,我们还不如也一块走了算了。”
“我觉得现在走也不迟。”
“他们这样,就不怕我们翻脸吗?”
“......”
“行了!”最苍老的那名紫衣大主教坐在椅子上,眼睛从刚刚开口的几人身上扫过,最后停在了站着的紫衣大主教身上。
“都这种时候了,说这些抱怨的话有什么用,能改变什么?
当初我就说了,其实召开大会是个不错的解决办法,可是你们偏偏不信,觉得跟着西格尔会更好,现在知道了?
晚了!别说我们了,就连西格尔,现在不也是半个傀儡了吗?”
“那我们就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的看着那个托马斯和埃里森一点点把我们手上的权力夺走?
这段时间,有多少莪们自己派系的教士投靠了他们。
再这样下去,我们甚至还不如一个日神一系的红袍了!”
“我觉得之前大家说的有道理,既然日神一系这么过分,我们也可以和那些人一样,离开意大利,离开罗马,去君士坦丁堡。”
两名坐着的紫衣大主教先后开口,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现在去有用吗?”苍老的紫衣大主教继续开口。
“你觉得现在去投靠月神一系,他们就能信任我们,给我们权力了?别忘了,这百余年来,我们可都是一直跟着日神一系的。
何况,这个时候走,你们能带走多少人啊?”
几名紫衣大主教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无奈。
这些年来由于和日神一系纠葛太深,以致于日神一系对于他们各自的派系影响力都很大,现在日神一系彻底上位,摆明了要撇开其他派系,原本受到日神派系影响的教士此时转圜门庭也就不奇怪了。
至于各自信仰的神祇不同,投靠日神一系又不需要改信日神。再说了,信仰和权势相比,算得了什么呢?教会中,真正一心一意侍奉诸神的人,又有多少呢?
在场的都是教会的高层,又何尝不明白这一点呢?
“继续留在这里,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我们失去一切吗,你们甘心吗?”站着的紫衣大主教手舞足蹈的说道,对着其他的红袍教士眼神示意。
其他红袍教士正准备帮腔,坐着的苍老紫衣大主教又开口了。
“几位冕下还是算了吧,就算你们想走,现在走得了吗?
你以为那个圣光骑士团是干嘛的?
你们信不信,只要我们今天准备离开罗马,在明天离开罗马城门的那一刻,就有骑士砍下我们的头颅。
算了吧,呆在这里,为了顾忌影响,至少大家的富贵生活还是有保证的。
可如果离开,会发生什么,那就真的只有诸神知道了。”
在场的教士们,面面相觑,神情各不相同,但最终,还算化为了一声声叹息,沉默不语。
是啊,现在的情况,能保住富贵就不错了,还要啥自行车。
“诸神在上,在诸神的见证下...
....
路易·加洛林,我以教会首席大主教的身份,授予你罗马人的皇帝称号。
愿在你的统治下,诸神的信徒都能抵达幸福的神国,愿日神的光辉,随着你的威名,照耀大地...
.....”
冗长的祷告词念完之后,有些喘不过气的西格尔从埃里森端着的托盘上取下皇冠,戴在了意大利国王的头顶。
半跪着的意大利国王身子都有些许的颤抖,跪了这么长的时间,饶是他身体强壮,也有些吃不消。
之后,西格尔伸手搀扶起意大利国王,帮助对方站稳,而另一旁的托马斯,则恭敬的递上了权杖。
“凯撒万岁!”
这时,观礼的意大利封臣们,在巴里公爵的带领下,一个个都跪了下去。
“凯撒万岁!”
欢呼声,从教堂传出,很快,米兰城内,都是民众们此起彼伏的喊叫声。
“凯撒万岁!”
“凯撒万岁!”
“.......”
与此同时,正斜靠在床背上搂着妻子,玩弄着妻子头发的奥托,突然感觉到了灵魂深处传来的某种异样。
“怎么了。”索菲抬头看着奥托。
“没事。”奥托轻轻皱眉,似乎预感到了什么,轻轻把妻子放在了床上,披上衣服走到了窗边。
趁着打开窗户的关口,奥托快速的打开系统面板,扫了一眼后又迅速退出,沉默的眺望着远方。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吗?”索菲也穿着睡衣下了床,从背后抱住奥托,将头埋在奥托的后背,轻轻摩擦着。
奥托双手轻轻握住妻子的手,脸上露出复杂的神情。
“新的时代开始了,新的历史也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