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匆匆而过,转眼间就到了第二天傍晚,五月初五花灯节开始了,天还未黑大批人流朝着城外运河走去,运河两岸绿柳成荫,宽阔笔直,早已搭好彩棚。就连和中间停着无数画舫游船,挂着灯笼印的河面亮堂堂的。
叶云山把公服扔给牛二,让他替自己去巡街,早早便结束了修炼。
一行三人吃过晚饭,慢慢朝着城外踱步而去,等到他们走到运河边的时候,天已经彻底暗了下去。人流如织,仿佛整个盐水镇的人都来到了这里,宽阔的河岸上挤满了人。
各色灯笼争奇斗艳,龙灯、虎灯、兔灯等等,或是根据民间故事编制而成的活动灯,如牛郎织女,二十四孝等等,各种花灯制作工巧,一展工匠的智慧和技能。
叶云山看到边上有卖小吃的,干脆掏出点铜钱买了些丸子几人拿在手里,边看边吃。这时一大片形状各异的孔明灯飞了起来,周围的人群激动的吼叫起来,原来孔明灯中写着祝福语,人们希望这些灯把他送到天帝的手中,实现自己的愿望,这也预示着花灯节正式开始。
白日里衣不蔽体的帮工和渔民,此时也穿着新衣带着家人在这里游玩,平日生活中的困苦都被欢乐的笑容取代,叶云山也被周围欢乐的氛围影响了,放下心头的枷锁放松下来。
自从六面体带着他穿越,每日不是在修炼就是在战斗,如果算上分身花在修炼的时间就更多了,难得的休闲让他放松了警惕。
吃完了丸子,辛辣的口味让感到口渴,放开强悍的五感,卖糖水的吆喝声从纷杂的人声中辨别出来,叶云山估量了下距离,放在平日也就是三五分钟的路,这时候却要花几倍的时间,干脆让东方婉二人站在这里等他。
施展步法,在人群中见缝插针,朝着卖糖水的那个地方走去,然而等到他走到附近的时候,卖糖水的吆喝声却不见了,朝着四周看去,一道大树的阴影下停着辆双轮车。
估计是小贩累了,站在那里休息呢,叶云山不疑有它走了过去。走到近处便看到一个穿着灰布衣服,头戴黑色瓜皮帽模样的小贩,帽檐下是一张笑眯眯的脸蛋。
这时一群穿着花衣服的小孩子,在不远处嬉闹,有一个身材微胖的举着铜钱高声叫了起来:“卖糖水,你快到我这里来,我要买五碗。”
“来喽!”小贩听到这句话笑的更开心了,本来就不大的眼睛彻底眯成了一条线,推着小车就过去了,消失在阴影中。
叶云山赶紧跟了上去,走到先前小贩所呆的地方,走在前面的小贩居然已经走了好一段路了。
“这个小贩腿脚倒是很麻利,转眼就走那么远。”想来小贩一会还要回来,干脆在这里等一会。
一片喧哗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原来自己已经走到一个大灯棚处,一大群人围着,正有人落笔题诗。这些人大多都是士子,看装饰衣服,俱是名贵货色,想来各自的身份地位都不低,既然无式,叶云山干脆走上前去凑个热闹。
搭灯棚的大小姐估计是个爱兰花之人,棚中数十盏造型各异的花灯,洁白的壁纸上画着各色兰花,明明只是一种花,却给人一种百花盛开争奇斗艳的感觉。摆在正中间的奖品极为诱人,是一座三十公分高,四周镶嵌着翡翠碧玉的玲珑宝塔,价值不下于数千两银子,也难怪有这么多人围在这里。
一般而言,根据搭棚女子的喜好赋诗更容易成功,即使诗作差了点也有可能被选中,正如这位士子正在书写的:春到兰芽分外长,不随红叶自低昂。梅花谢后知谁继,付与幽花接续香。
公平的讲,此诗写的相当不错,对景应人,诗句透出一股清新的味道,算是一片佳作。叶云山这时大量起这个小娘子,唇红齿白面如桃花,一身大红衣服艳而不俗,站在满是兰花的灯笼中,真是人比花娇,花衬人美。
小娘子轻蹙粉黛,面露难色,毕竟现在才是花灯节第一天,现在就决定自己的成年诗,未必太早了,说不定后面还会有更好的佳作。
“小女子难以抉择,不知这位公子有没有比这更好的诗了?”虽然面前人流众多,但是叶云山瞬间就知道这句话是对着他说的。
他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
周围所有的声音一下子寂静了起来,外面喧闹的人声,初夏的鸟鸣虫叫也都消失了。面前的人全都调转过来盯着他看,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虚假的笑容,那种皮笑肉不笑的面容十分诡异。
“看来如果不赋诗一首,我今天是很难离开这里了!”难得放松休闲一天,叶云山现在完全没有出手厮杀的心情,稍稍感叹了一声。
对方的底细他摸不透,自己也不想战斗,不如先写一首诗看看,不知道能不能应付过去。当然写诗这种事情,翻遍他所有的记忆都没有过这种经历,不过上学时也背过一些,至于唐诗三百首那也是看过的。
干脆就从记忆中抄一篇下来,反正这个世界肯定没有地球上的诗词。他抬脚朝前方走去,诡异的人群自然而然的分开一条小道让他通过。
提完诗的那名白衣士子,双手抱肩一脸冷笑的看着他,青白色的面庞显然不是活人能有的样子,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他吞了个干净。
白玉般的笔杆上雕刻着精美的兰花,不知名野兽皮毛制作的笔尖,伸手捏住笔杆提了起来,入手冰凉手感细腻,仿佛握着一小块冰块,初夏时稍显热燥的人体一片舒适。
一边伸手把玩这只难得的毛笔,一边搜索应景的诗词,一入神时间就过得飞快,直到一片阴影挡在自己身前,他才惊醒了过来。
抬头一看,不知何时那个身穿白衣的士子已经站到他面前,瞪着青绿色的瞳孔,充满渴望的看着他,两者距离之进不超过一掌。
叶云山抬起左臂,运足了内气一掌拍在他的脑袋上,仿佛打在一具坚硬的铁人身上,发出洪钟大吕般的响声,整个人脑袋直接被打倒胸腔里,剩余的力道将他一半的躯体像钉子一般打进泥土中。
“离我这么近,妨碍老子创作,真是找死!”叶云山愤懑的看着离他较近其他人,被他看过的几人惊恐的向后退去。
提起毛笔,吸足了墨水,一气呵成的写下去:孤兰生幽园,众草共芜没。虽照阳春晖,复悲高秋月。飞霜早淅沥,绿艳恐休歇。若无清风吹,香气为谁发。最后厚颜无耻的留下了自己的姓名,雷浩青。只不过因为没有练习过书法,字迹显得有点丑。
诗毕,小娘子用力拍了拍手,“好诗!公子志向高远,胸怀天下,艳儿就在这里提前祝贺公子金榜题名。”
叶云山也不答话,抬腿就向后走去,包围着的人群自动散开一条小路让他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