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炎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觉得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在他脑海中，最正确的做法应该是大哥第一时间通知自己回来，然后所有的一切两个人承担。李炎分不清内永大哥说的真假，可他选择相信大哥说的每一个字。

“如果你不出现，那么有一天，我希望绘里能真的嫁给你，我找不到对绘里更好的人。而那时候的你是一个有正经工作的人，不是极道的一员。可现在，我不知道。我不会允许自己的女儿嫁给极道的人。”

“我也不同意。”

李炎回答的很快，因为他觉得内永大哥说的对，绘里那样的孩子，应该远离这些肮脏的底层争斗。她应该像个小公主一样生活在满是鲜花和蜂蜜的花园里。

看着李炎回答的如此快，内永笑了起来，重重的拍了一下沙发，

“你嫂子是喜欢你的，给我生了儿子以后她就完成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她不再欠任何人钱，她成了一个自由的人，而我希望她能跟着你生活一阵子，像个正常家庭一样。”

说到这，内永突然笑了一下，指了指李炎，

“说起来，要不是她的命不好，也不会被迫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对了，忘了告诉你，为了给你小子留着尝尝女人的滋味，任俊是剖腹产的试管婴儿，毕竟试管婴儿可以保证是男孩。所以那女人除了肚子上有一道疤，也算是完璧之身。因为是给你准备的，我连她的手都没碰过。”

“啊？”

“啊什么？我都多大年龄了，要是喜欢在女人肚皮上折腾，岂不是早就死了。咱们干这行的要是不懂这些，恐怕是有命赚钱没命花。再说一个女人太单调了，不如等来了心情光顾一下街上的自己人，钱给的少点也还是照顾生意。这钱花的多舒服，人要学会享受，这世界女人多的是。”

李炎一时间更听不懂内永大哥的话了，到底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嫂子和大哥的关系是这样的？难怪从来没从嫂子的嘴里听见她说起和大哥的往事。可哪怕大哥这么说，李炎还是有很多疑问，或许是太了解李炎，内永指了指水杯。

“差不多可以喝了，是不是觉得不可思议。她被人做局坑了，打弹珠有多害人你是知道的，可这种事和我们无关。至少我认为，我交给你做的所有事，都是正确的，干净的。维护街面，火拼极道，在我眼里都是干净的，大家各凭本事吃饭。”

“可我们终究是极道。”

李炎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内永大哥的意思，可他觉得大哥说的可能不对，身上被打上极道的标签，一辈子就注定了是这样。干净，又或者不干净，能有多大的区别。

“你刚来的第二天，绘里就趁我没注意跑到你的身边，抱着你的腿。当时的你第一反应是惊慌，然后笑着抱住了张开双臂的绘里，正炎，你知不知道，你是绘里第一个认可的人。这让我很嫉妒。之所以让你进入内永组，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我希望你能帮我照顾绘里。”

李炎不想听这些，他更希望大哥开口说一句，你去东街看着点。这种类似回忆的聊天让李炎很不适应，他不想听，至少不是现在，等他有一天老的只能坐在路边看女孩的腿，拿着手绢时不时擦一下嘴的时候，他才愿意回忆。

“大哥，我的头有些疼，要不改天再说吧。这地下室空气不好，我觉得有点闷，想去街面上透透气。”

内永听见李炎的话笑了起来，再次指了指水杯，

“你喜欢的温度，烫嘴，喝吧。”

李炎只能拿起水杯，没有大哥开口，他只能待在这，不过水温真的是他最喜欢的温度。两只手捧着水杯，李炎小口的喝了起来。

“我说，你听，不许问，不许还嘴。听见了吗？”

大哥又说了让自己觉得害怕的话，李炎发现大哥的眼睛很亮，李炎知道，大哥这时候很认真，所以李炎点了点头。内永看到李炎点头，摸出一只眼点燃，吸了半只，才开口说道，

“你在这里生活了十年，一定知道咱们极道的规矩。会长下面是我们这些舍弟，然后是你这样的若头，在下面就是各种若众。现在极道不景气，越来越少的人加入我们，就连最基本的纹身都可以剩下。可有些规矩能破，有些规矩却是我们极道立足的根本。”

发现李炎在认真听，内永把烟灰弹掉，继续说到，

“会长的继任者不是和他最近的舍弟，而是你们这些若头。这是死规定，换句话说，你是下届会长的有力竞争者。而且，你手上有三条人命，这在一众组内看来，都是硬实力。

所以，很多人希望你不要出现或者死掉，因为没人能竞争的过你。更别说，你手下的若众虽然少了一些，可都是跟了你六年以上的人，真的死拼，其他组没有那个勇气。你的名字在涩谷就是大哥，在会里，就是最强武力。”

李炎开始大口的喝水，他没想过自己做会长，从来没想过那么远，跟在内永大哥身后，在涩谷每天上班，这就是他脑子里所有的事情。剩下的部分则都是被绘里占去，每天跟在绘里身后阻止她学坏，是李炎最重视的事情。

“我刚才说了，极道现在没落了，而我们内永组独占两条花街，已经被不少人怀恨在心。你不出现，我是会长第一舍弟，看在会长的面子上没人动我，可你出现，如果真的在我的支持下，你成了会长，这是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停顿了一下，内永掐灭烟头，去咖啡壶倒了一杯咖啡走回来，继续说到，

“所以你的出现，将激化很多事情，之前被会长扫走的越南人会回来想要你的命，其他组的若头也是如此，本来平衡的情况会因为你一个人变得复杂无比，而我，不希望看到你死，更不希望你成为极道会长。”

李炎拿着水杯停止喝水，他脑子很乱，很多问题，大哥说的他都愿意听，如果大哥说不想让他出现，他可以离开，但不是现在的这种方式。如果自己离开，肯定会有人找大哥的麻烦询问自己的下落。可自己不在这里，自己又能去哪？

“这就是为什么我不希望你回来的原因，女人我给你准备好了，甚至女儿也打算交给你，代价就是你要暂时帮我抚养任俊。可你暴露了，绘里被赵珠熙领走，这是我也无法拒绝的事情。任俊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安排了专业的人照顾他，而任俊也会在我身边长大。”

内永大哥说完对着李炎点点头，李炎知道，自己可以提问了，可想来想去，李炎不知道自己该问什么，所有的事情大哥都想到了，虽然他没说办法，可是按照大哥一贯的行为，他心里一定有了预案，自己会不会有危险的事情，李炎根本不考虑。

“那嫂子呐？”

“从今天开始，她不是你的嫂子。我已经说了，她生下任俊，她就是一个自由的人，被人做局坑的钱我给她解决了，她没有任何债务在身，而且我要是没猜错，她从我这里和你那里一定攒了不少钱，所以她其实才是最自由的一个。她不喜欢任俊，一点也不喜欢，所以我不能让她继续留在任俊身边，任俊会有一个对他更好的妈妈。”

李炎沉默下来，脑袋开始疼，他明明听大哥说的非常清楚，可为什么还是想不明白，内永大哥站起身拍了拍李炎的肩膀，

“你先休息，晚上还要聚餐，别看你受伤了，到时候你喝的少了，可就损了自己的威风，别说我不帮你，若众小弟们是一定不会答应的，跟咱们那么久，早就不怕我们两个了。最近街上又来了不少新人，大哥去给你挑个漂亮的，好好待着。”

说完，内永大哥重重的拍了拍李炎的肩膀，转身走出了休息室，只留下李炎留在沙发上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