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延康坊,来福面馆。
早晨的太阳已经升起,简单乔装打扮后的许音岚,手拿一把大扫帚正在扫地。
手提一只鸡、半斤羊肉等食材归来的许音封,开口问道:“姐,李虚他没回村的吧?”
许音岚笑着摇头道:“回村?郎君似乎还没起床。食材给我吧,你去唤声他,我去准备准备,再向他请教几道菜。”
想到姐姐厨艺提升对自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许音封点头道:“好,我这便去叫他!”
“咚咚咚~咚咚咚!”
阵阵急促的敲门声,将睡梦中的李虚唤醒。
简单穿好衣物拉开门,李虚问道:“许兄弟,这大清早的,敲这么急,是有什么事吗?”
见李虚一副无精打采,睡眼朦胧的,许音封无语道:“李兄,已是辰时三刻,你说还早?昨日那花酒喝得可是开心?”
“花酒?什么花酒?”李虚不解的问道。
许音封双手交叉于胸前,冷哼道:“哼,风花雪月之地饮酒,喝到宵禁后才回来,不是花酒是什么?李兄,我没曾想你竟是这种人。”
李虚当即反驳道:“许兄弟,你这话说得可有些过分了啊!要不是为了带你参加程府寿宴,我至于家都不回,去跟程处默喝酒吗?”
“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许音封听到是去跟程处默喝的酒,当即脸上露出惭愧的神色,拱手道:“李兄,请勿见怪,是我错怪你了。”
“不见怪,说吧,一大早来敲我门,有啥事?”
说着李虚转身,开始收拾起桌子上的东西来。
桌上摆着的正是昨天他背着的包袱。
“李兄,见你还未离开,我姐便让我买了鸡,鱼,羊等食材,希望你能多教几道菜。”
李虚一边听着,一边翻找着东西,忽然眉头一皱,回头问道:“我那瓶酒精呢?你有看到什吗?”
许音封疑惑道:“什么酒精?”
“就是一个手掌长的小瓶子,小孩子手腕粗细,瓶身是玻璃的,跟厨房里的料酒瓶很像,不过要小一号。”李虚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酒精瓶的形状。
许音封摇头道:“未曾见过,昨夜姐姐给你开的门,随后不久我便回来了。你东西就一直摆放于此,无人动过。”
“走,去问下你姐姐。”
“……”
找到许音岚核实情况后,三人又在面馆和后院找了十几分钟。
面馆门口处,确定家里没有酒精瓶,甚至没有一点气味传出来,李虚只能叹息道:“哎,喝酒误事啊,本来就只剩下大半瓶,结果还搞丢了。”
许音岚开口建议道:“郎君,那酒精很重要吗?你要不再跟小封去昨夜饮酒处问问?”
李虚摇了摇头,说道:“算了,一点印象没有,估计是找不到了。走吧,去灶房,我教你粉蒸羊肉,水煮鱼和炒鸡和葱花蛋汤。”
说完又拿出银子转头对许音封说道:“许兄弟,你正好闲着,帮我去买点肉类食材吧,我一会儿带回村去。”
……
临近午时,李虚背着一个崭新的青绿色竹背篓,带着满满当当的食材,回到了西甘村。
上一世的爸妈离开得早,李虚体会到的母爱父爱也有过,但是不多。
如今马上要见到自己这一世的老爹,李虚虽不至于说激动,但内心深处还是有些紧张的。
以至于抓着背篓背条的双手,不由地紧了紧。
“我回来啦!”
李虚推开院子前的大门,大声喊道。
话音落下不久,屋子正门走出一位身穿布衣,体型壮硕的中年男子。
“虚儿”
“爹?”
男子开口的同时,李虚看着眼前这个与上一世爸爸得长相有几分相似,同时又格外熟悉的面庞,带着不确定的语气问道。
听到李虚的呼喊,男子那露出笑容大步上前说道:
“你娘说前不久你为了采药摔下山,得神医所救,患了失忆症,没曾想你还认得爹。”
李虚看到对方向他走来时,右边衣袖随风飘荡。
那空荡荡的右手衣袖,分明就是……
“爹,你的手臂?”李虚神情凝重的问道。
李天晓来到继续面前,笑着点头道:“是,爹身为亲兵护卫,为了保护牛将军,手臂断了。好在刺客最后还是伏法没有得逞。”
李虚连忙放下背篓,说道:“爹,去里面,我看看伤势。”
“……”
屋内正厅木桌旁,看着老爹那已经快要愈合的巨大伤口,一条刀疤从手臂根处斜向下,延伸至侧边肋骨的位置。
平滑,却触目惊心。
伤口虽然处理得不是很好,也没有缝针,但好在也算是愈合了大半,没有感染。
李虚问道:“爹,我看这伤口是一刀斩下的,手臂……,那随行的医师为何没帮你把手臂接上?”
“接上?都斩断飞出数米远,断都断了,如何接?”
说着李天晓将衣裳合上,笑着说道:“过去的事便无需再提,唯一可惜的是,爹一身武艺却不能再上战场杀敌,只能留在家里种地了。”
“不过这样也好,留在家中,你娘也不必整日提心吊胆的。”
见爹都这么乐观,李虚也收起内心的负面情绪,想到如今这时的医学似乎也不支持接回去,于是主动转移话题,问道:
“爹,你这也算是因伤退伍,朝廷就没发放奖励或者抚恤金之类的吗?那被你救下的牛将军,就没表示表示?”
李天晓笑道:“虚儿,你怎地关心起这事儿来了?朝廷自然有朝廷的制度。赏赐自然是有的。牛将军也答应不会亏待我等护卫的。”
“此前副尉曾询问过我们,立下军功是想要勋田还是要银钱赏赐。若是不出意外,爹应该会被授予勋官,只是不知是一转还是二转。”
李虚疑惑的问道:“勋官?爹要当官了?”
李天晓摇头,解释道:“呵呵,勋官是个称号,并无职掌,也就得一些上好的勋田或是银两,再就是家人免除征役。若是犯罪,能减一等。”
“那爹当时是说得要田还是钱?”
李天晓叹息一声,说道:“爹当初并不知道你拜了神医为师,想着即便我独臂不便也还有你在,多几十亩田肯定比拿钱财好,所以就要的田。”
“哪成想你如今走得是学医一道。看来应该要银钱赏赐的。这田土赏下来总要有人种,怕是苦了你娘了。”
李虚听完,顿时眉头一挑,笑道:“爹,要的田土是好事啊!我正愁没地方种我那些粮食种呢。没人种我到时候请人种,反正不会亏的!”
李天晓却摇头道:“虚儿你啊,就别想着种田了。如今既然跟着神医学医,就应该一门心思学医。原本爹这次还得到一本抄录的功法,是那几个刺客身上收刮而来。准备带回来给你修习,增强你的武艺。如今你学医,看来也不需要了。”
“功法?什么功法?爹,我能看看吗?”
李虚有些好奇,毕竟长这么大,他也没见过古时候练武之人的功法写的是什么,是不是真的那么神奇。
要不是遇到许音封,见识到他那飞檐走壁的神奇武功,他对所谓的武功还一直是瞧不上的,以为是花拳绣腿,跟后世那些武术表演一样。
李天晓笑了笑,从怀中取出一本用米白色针线缝订的书籍,递给李虚说道:“喏,给你吧。你想学便学,不学也无妨。学医就好好学医。”
“知道了,爹。”
就在李虚刚接过功法,准备打开看看这古武功法的内容时,屋外响起一阵阵急促的马蹄声,声音还越来越近。
“吁~”
屋内的父子二人听到声音,相视一眼,带着疑惑和些许激动的神色起身出门。
还没走出门口,就听到屋外响起一少年的呼喊声。
“李兄,可在家?”
听到那有些熟悉的声音,李虚眉头微锁,暗道:我丢,程处默那小子怎么找到我家来了?
见到走出房门的二人其中正有李虚,马背上的程处默一跃而下,急促的跑上前,面色无比焦急的说道:“李兄,快,救救我爹。”
李虚不解道:“程兄,你爹程咬……他贵为当朝国公,正直壮年,又没有出征打仗,咋了?也遇刺了?”
程处默一边拉着李虚往院子外走,一边说道:“李兄,我爹误饮了你那酒之精华,身体抽搐不止,且腹痛难忍想吐吐不出来,期间几次晕死过去。宫里来的那些医师个个束手无策。”
“啥玩意儿?你爹把我的酒精给喝了?酒精中毒的症状还这么严重,他不会是一口干了吧?”
李虚没有问酒精是怎么被带到程府的,比起人命来讲,一瓶酒精算不得什么。
他回身喊道:“爹,我去救人了!”
说完便催促道:“快,程兄!”
两人快步走出院子,李虚见院子外就一起红枣色马,问道:
“不是,程兄你骑马过来的?那我怎么坐?”
程处默也没想到李虚家里连匹牛马都没有,于是说道:“李兄,那你骑马先赶去程府,我再想办法。”
李虚很是惭愧地愣在原地说道:“咳~那个啥,程兄,我开车还行,这骑马不会啊!”
程处默闻言直接跳上马背,一手拍着他身前的马背,同时伸手道:“李兄,上来,我等共骑一匹。”
想到自己一个七尺男儿被程处默顶在前面骑马,画面实在是不太好,李虚指着他身后的位置说道:
“额……我还是坐后面吧!”
“也行,李兄,快些上来,赶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