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有人来闹事,孙思邈转头对一旁的小青说道:“小青,去老夫的书房取些银子,把赵家庄的人先打发走,公主在此地,可不容有失。”
说完又对屋外喊道:“铁木,去药谷入口守着。”
这时汝南公主的贴身婢女也对身后的护卫吩咐道:“白护卫,你也一同去守着。若有擅闯者,杀无赦!”
“属下遵命!”
“……”
药谷外,一身锦绣华服的赵二当家赵友财,气势汹汹地带人抵达药谷。
守在门口的铁木见状,一步踏前,挡在白护卫身前,双手交叉放在身前,冷眼呵斥道:“站住!你们是何人?此地乃是孙医师的药谷,闲杂人等止步。擅闯者,后果自负!”
管家来到赵友财身旁,指着铁木身后的白护卫小声说道:“二老爷,那人便是护卫之一。”
赵友财闻言点了点头,夺过管家手里的木棒,一边轻拍着手掌心,一边摇摆着身躯缓缓上前。
“吾当然知道此地是神医的药谷,今日来此处与神医无关。赵家庄杏花林被盗,庄子上两条爱犬无故被杀,作为赵家庄的二老爷,我特来讨个说法!”
说完轻轻抬手示意,身后一众管家和仆人,纷纷挥舞着手里的棍棒,喊道:
“对,讨个说法。”
“讨说法!”
“赔钱~赔钱!”
“……”
铁木见他们吵吵闹闹的,中气十足地怒喝道:“吵什么吵?给俺闭嘴。”
“铁木哥,给!”
正好这时,小青从谷内走出来,手里捧着一小袋子银子,递给铁木,随即看了一眼赵友财等人,小跑着回到药谷内。
铁木轻轻的抛了抛手里的钱袋,走上前说道:“赵二爷是吧?两条狗便如此大阵仗,你就不怕方圆四周那些村户百姓笑话?”
“呐~拿钱赶紧走,别再这打扰医师看病!”
赵友财接过灰色钱袋,掂了掂。眉头一皱,冷声道:“就这十来两银子,打发叫花子呢?”
“那两条狗当初买来就不止这么点,我大哥甚是喜爱两条狗。五百两,一分都不能少!”
听到对方得寸进尺,身后的护卫也不再沉默,上前说道:“五百两?区区两条野狗,连五两都不值。”
“谁给你的胆子这般狮子大开口?”
“我劝你拿着这些银子速速离去,别不识好歹!若是再执迷不悟,你赵家庄绝对没好果子吃。”
赵友财见那护卫手持大刀往前来,他又往后退了两步。
虽然人怂,但气势却依旧十足地吼道:“吓唬谁呢,偷我庄子果林的花,杀我庄子的狗,你们还有理了还。”
“赔钱!五百两,一文钱都不能去!”
“赔钱!”
就在赵友财带着一众庄子仆人吆喝呐喊得正激情高昂时,山下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
“驾~”
“驾!!”
那急促且有序的马蹄踏步不断靠近。
一时间,持续的共振让山体都仿佛在抖动一般。
夜幕已经降临,在场的众人纷纷侧头望去,一个个骑马的高大身影,正极速靠近。
估摸着时间,白护卫猜到那些人可能是谁,便冷笑一声说道:“哼!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死了两条狗也敢跑来讹钱,今夜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赵友财听到那排山倒海的马蹄声和刀剑与铠甲的摩擦声,他双脚都有些发颤,眼中满是恐惧。
长安附近的骑兵啊,来自哪里还用问?
不是城外的军营,就是皇宫。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两个骑兵进入众人时间,哒哒哒地骑马来到药谷前。
“吁~”
勒马急停,其中一人俯瞰众人冷声道:
“德妃娘娘驾到!闲杂人等速速回避。”
德妃!
娘娘!?
完了!!!
赵友财听到先锋骑兵开口,直接噗通一声无力跪在地上,手里的棍棒和钱袋,滑落在地。
身后赵家庄的一众管家仆人,此刻也反应过来,吓得连忙丢掉手中的武器,低头弯腰向后撤了几步,同样跪爬在地上。
片刻后,在数十名骑兵前后拥护下,一辆奢华的马车,停在药谷前。
“各队散开,戒备!”
随着将领一声令下,一众骑兵有序地散开,将药谷除靠山的一面外,团团围住。
燕德妃在侍女的搀扶下,急忙跳下车。
白护卫也没想到,燕德妃会亲自到来,连忙上前单膝跪地拱手道:“参见德妃娘娘,属下无能,身为护卫却未护得公主周全,恳请娘娘责罚。”
燕德妃脸色焦急地摆手道:“行了,别废话,芋儿在哪?她怎么样了?速速起来为本宫带路。”
白护卫当即起身,一边带路一边说道:“回娘娘,神医已施针救治,公主虽还未醒,但已无大碍。”
“此刻公主正躺在病床之上。”
“芋儿!”
走进病房,燕德妃看着床榻上被满头扎针的女儿,一阵心痛,急忙来到床前靠边坐下。
“……”
几分钟后,一身长摆华丽纱裙的燕德妃,收回抚摸女儿的手,从床榻边站起身。
“……”
孙思邈回答着娘娘的问话,最后说道:“娘娘,公主从她小身体虚弱,不单有气疾,还有先天肺心病,平日可要多加注意和调养,居所之处要敞亮,要多通风,万万不可疾跑。”
“本宫记下了,多谢神医出手救治。”燕德妃朝孙思邈点头道谢。
说完她来到屋外,俯瞰着跪在地上的三人,冷声说道:“你们三个,先起来吧,欣月,你说说吧,到底发生了何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放狗追着咬公主。”
作为公主的贴身婢女,欣月依旧跪在地上不敢起身,恭恭敬敬地说道:
“回……回娘娘,此事,要从那山下赵家庄的杏花林说起。”
“公主见夕阳下的杏花林美不胜收,便让奴婢折返去马车上取画板。”
“……”
“后来,奴婢几人就在那少年的带领下,将公主送到此地。”
随着欣月的叙述结束,神情严肃地问道:“外面那些人,便是赵家庄的吧?他们先是放狗咬人,此刻又围在药谷作甚?”
“回娘娘,那赵家庄的二老爷带人上山来,说是要我们赔那两条狗的命,开口便是五百两。”
“哼!五百两,简直无法无天。来人呐,把那些人通通抓起来,先送衙门去关着。”
说完,燕德妃回身对随行的太监说道:“高总管,你带人先去查一查,赵家庄是何人的庄子。对了,顺便再去打听打听那村户少年的消息。”
孙思邈听到燕德妃要去调查那少年,犹豫半秒后,便开口道:
“娘娘,他们所说的那少年,老夫大概知道是谁。”
“哦?神医知道。是何人?”燕德妃有些意外。
孙思邈苦笑道:“说来惭愧,听他几人的描述,及先前谷内女仆小青所见,只怕那少年正是老夫那孽徒,山下西甘村的李虚。”
“神医的弟子?这……”
听到神医的回答,燕德妃越发疑惑起来,不过听到欣月说那少年是拉着公主一起逃的,且公主昏迷后并没有独自逃跑,反而还带路到药谷,让公主得以及时得救。
总的算起来那少年虽然有过,却也有功,于是便没再追究。
一番思索后,燕德妃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三人,说道:
“行了,你们三个都起来吧。公主体弱,此事也怪不得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