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曦点了点头，她本就性格如水般温柔，自是不会拒绝阿雯的提议。

“小翠，你来陈家时间也不短了，阿雯也自幼跟我长大，你俩啊，若是有中意人，一定和我说，我不阻拦你们的婚事，毕竟也都到了成婚年纪。”

阿雯和小翠还纳闷，为何小姐冷不丁说这番话，阿雯和小姐待的时间长，自是了解小姐性格，遂说道：“小姐，这是怕我和小翠以后嫁不出去吗？”

主仆三人有说有笑，但提及婚姻大事，陈曦只是浅谈提了一下，毕竟小翠是秦晨让自己帮忙，暂时为陈家的下人。

想到秦晨想要撮合柱子和小翠，她也不好意思点破，只能跟着干着急，这柱子自己不努力，即使她和秦晨将红绳都牵断了，也……

她无奈只能换了一个角度去问：“小翠，你也去窑场，你在窑场都认识谁呀。”

“我就认识阿雯姐姐，还有柱子哥，还有秦公子，其他的不怎么熟悉。”

“你觉得柱子人怎么样？”

“小翠不想瞒小姐，我与柱子哥其实早就相识，两年前杜公子，宿醉酒楼，老太太让我和府中丫鬟去找，我那一夜未找到，青楼也不让我进去，我也不敢回家中，就躲在屋檐下冻了一晚上，那时柱子哥给我买了一碗热汤送给我。还有不久前，就在小姐将我从杜家赎出来，我被杜公子又打了，柱子哥给我手里塞了一个烧饼。最有趣的一次是，柱子哥送货，绳子松了，还是我提醒的他，他以为我不认识他，其实我认识，记得可清了。”

“那你对柱子印象咋样？”

“小翠不知道，若不是小姐今日提起，再说我做丫鬟的命，只想好好服侍小姐，哪里还敢想这辈子能成婚啊！”

是啊，小翠目睹了府中那些老妈子，在府中一干就是几十年，等到年老干不动了，主家心善的会让干一些轻活，心狠的直接赶出家门。

她在杜家做丫鬟的时候，也没少听那些年长的老妈子讲她们的故事。

来到杜家后，吴妈待她可好，可惜吴妈也为终身丫鬟，未能婚嫁，她说她开始照顾杜老爷，最后渐渐老了，就到厨房去干活了，一年前吴妈深夜肚子疼，喊破了天，杜家也没为她请个大夫，后半夜硬生生疼死了。

她开始还哭，是因为想爸妈，但随着慢慢长大了，知道杜家的几位老妈子们的现在就是她的以后，也不哭了，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她不知道什么是命，也不知道什么是改命，但是她知道自己早早就认命了。

最起码在杜家，还能吃口饭，比起死去的人，就已经很幸运了。

陈曦笑问道：“那假如让你嫁给柱子呢？”

“啊！”

小翠一脸呆滞，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还不懂这些，可要说嫁给柱子，柱子两年前的热汤不白买，之前的烧饼不白送。

早早就在小翠心中留下了感动的烙印，小翠并未立即抗拒，而是想了一番，并未回答。

“小姐，小翠能遇到您真的是遇到了好人！小翠真的没有想过结婚，只想好好的服侍小姐！”

“你结婚和照顾我生活，没有冲突啊！即使你结婚了，你也可以在陈家当丫鬟照顾我呀。”

小翠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可……可，小姐为何说这些呀。”

“其实你和柱子还挺般配的，柱子看起来也老实本分，在窑场送瓷器，办事做活上也都努力，我都看在眼里。我觉得你俩不错，这样你先别着急回答我，等到若是柱子对你有意思，她若真的想娶你，我也得替你把把关，可不能让小翠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被人哄骗走。”

“小姐……小姐……”

小翠感动的无以复加，本就不认得几个字的她，也表达有限。

陈曦简单三两句，就已经知晓了小翠心中的真实想法，她是喜欢柱子的，对于这桩婚事并不是很抗拒。

陈曦是个聪明的人，她给小翠心中种下一个婚姻嫁娶的种子，这样小翠就会自己去慢慢的想，想明白了，在她的帮助和撮合下，一切自然是能够水到渠成。

三人下了马车，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热闹之极。

虽是寒冬，却不觉冷。

漆河旁的酒楼早就被人预定了位置，许文轩还有顾正浩两人坐在酒楼之上，望着下方人群，突然顾正浩从人群中看到了一人。

“文轩，你看下边人群中是谁？”

许文轩朝着顾正浩所指的方位看去。

“那不是陈曦嘛，顾兄，你我二人皆对陈姑娘有意，可谁料人家压根看不上咱们，我看咱俩呀，也就没必要自讨没趣了。”

顾正浩笑道：“这得不到的，才最馋人！”

许文轩笑道：“那我可就将陈姑娘拱手相让，我可是配不上，家父前些日子托人给我说了一房亲事，那姑娘家中乃商州茶商，与顾兄家中为本行！”

说话间，杜鹏程上了二楼，拱手道：“许兄，顾兄，二位可要今夜不醉不归！”

杜鹏程落座后，顺着许顾两人的视线看去，看到了陈曦还有自家先前的丫鬟小翠。

“二位莫不是在看陈家小姐？”

“对了，杜兄，那陈曦后边的丫鬟，不正是你杜家丫鬟小翠吗？先前我们去你家吃饭，我对小翠还有印象！”

“是的，没看错，陈家人许是脑子有问题，一个丫鬟能值二百两银子，都够我买四个丫鬟了。”

“对了，您二位可听说陈家今日遭了大灾，趁着灾乱，差点被土匪灭门……到了后来才知道，是有个叫秦晨的青年，于危难之际，救陈家于水火之中。”

许文轩笑道：“顾兄，如此看来，英雄救美人，你更是没戏了！我喜欢陈曦不假，可先前汪兄也说过，我许家和陈家都为制瓷大家，看似风平浪静，实则为死对手，我属于是自作多情。可你原本是有希望，谁知半路竟然多了个秦晨，这我都托人打听清楚了。”

顾正浩竖起了耳朵，不由好奇起来，对于这秦晨的家世，他们也想有所了解。

毕竟，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那秦晨本为秦家村的一位穷酸书生，父母死了，为了给父母买棺材，和陈家签订了五年长工之约……听人说，先前不显山不露水，可于不久前，秦家村抵挡住几万流民，听说就是他策划的！”

顾正浩摇了摇手，嗤笑一声：“不可能！绝对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