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循着月光,一人走进了热闹非凡的大街。
他路过一处废弃宅院时,见四周无人,快速往门里边塞了一封信。
西夏死士的领头拓跋雄看完城中卧底送来的信后,不由的攥紧拳头,紧皱眉头。
“兄弟们,此行计划失败了,种师道的大军已经赶到,我们上次烧粮草未成,已经打草惊蛇。信中特意说,种师道所率军队并未大张旗鼓,看似在营寨中休息,实则暗中赶往了屯粮的地方,连火把都未点,想要守株待兔,埋伏我们。”
“大家也都是从军中挑选出来的精锐,自当是忠诚无比,此行未果,但也煽动了流民作乱,总体来说还是有收获的。”
大家的眼中都是满含失望,并未完成任务的他们全都懊恼悔恨。
“首领,要不我们想办法杀了种师道,此人为宋军西北大将,为我西夏首患!”
“我看这个法子可以!”
……
拓跋雄摇了摇手:“我们虽称为死士,但也不必真的拿命不当命,刺杀种师道,毫无可能,无需做那没有用的打算了。”
经过这几日的了解,事情的脉络也清晰起来,秦晨便是不得不除的人!
“大家放心,今夜事情有变,而明日晚上我们便血洗秦家村,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仅从这点看,拓跋雄的确有独当一面的本事。
耀州寒冬,终究是冷的。
这些西夏死士心性坚定,为了不暴露位置,连火都没生,就躲在废弃的房屋受冻!
拓跋雄将自己的匕首掏了出来,在月光之下显示出一种冰冷的光芒。
“从明日一早,我们就陆续出城,留三个人观察种师道的营寨,三个人观察屯粮的地方,三人观察耀州兵营。其余人进秦家村屠村,一旦发现任何有变,种师道军营、耀州兵营、屯粮兵营三路不论那一路,但凡有一兵一卒出来,你们都速速来报,我们以口哨为号,全部撤退!若是中了埋伏,那可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拓跋雄为人谨慎,杀不杀秦晨不重要,毕竟人都已经死了。
但他必须有这个动作,不然难以服众,安抚人心。
翌日清晨!
拓跋雄等人刚睡起来,被冻的直打哆嗦,只见墙外边扔进来了几大包烧饼等充饥的食物。
随后一人翻墙而入。
“首领,没问题,秦家村三天三夜都没有陌生人进入了,出入皆是本村村民。”
拓跋雄点了点头:“那便是好!”
种师道和秦晨也未想到,对方早就在三日之前就派人监视了。
幸好,他们早就安排一百五十位神卫军与村民同吃同住,这才躲过了西夏死士的勘察。
西夏死士开始陆陆续续的出城,一个接着一个离开这宅院。
而种师道也并未闲着,早就知道有人盯着自己,故意在军营外巡视。
三个西夏死士监视着种师道驻扎的军营。
“那大帐门口的白袍之人,就是种师道吧!”
“三年前,种师道率军攻扎德城,我作为弓箭手藏于城墙之上,他的确是种师道,为人骁勇善战,老将暮年也如此凶猛,若此人为我西夏将领该何如,那定当一步一步蚕食掉大宋边境。”
“那你为何不一箭射死他?”
“他随着手执盾牌的铁甲先锋军一齐前行,根本找不到机会,只是百步的时候,我伺机瞄准放了几箭,皆是无果,后来便着力攻击攻城的宋军了。”
……
种师道实则也心忧,但一想到有一百五十位神卫军,便将心放到了肚子里。
若是一百多的神卫军抵挡不住几十位西夏死士。
那大宋朝可就真的是名存实亡了!
傍晚,残阳如血,暗示着今夜不死不休。
不久后,夜风寒,星辰闪,弯月暗。
秦家村周围的蜿蜒小路在月光下逐渐变得模糊。
远处香山随着月光的暗淡,也消失殆尽,给这夜晚平添了一份孤寂。
静!
整个秦家村异常的静,犬吠鸡鸣之声声声入耳。
子时已到!
六十多位西夏死士分为四路朝着秦家村四个方向迅速逼近。
夜幕之下,西夏死士的身影也融入了黑夜当中,难以察觉。
秦晨稳坐家中,添火煮新茶,手持何栗送给自己的《楚辞》。
“诚既勇兮?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雄……”
“这按道理也该来了呀!”
屋内的灯光,冷清的照着自家小院,小狗七月早已经躺在火炉旁睡着了。
秦晨的小院已经趁黑摸进了三人,带头的正是拓跋雄。
他看屋内还亮着灯,便顺着窗户往里边看去,只见一青年手持书卷,正在有滋有味的读着。
死到临头了,还埋头苦学,真是可笑。
他走到秦晨家门前,稍微肩膀一顶,用暗劲将门顶开。
秦晨面无表情的看着发生的这一幕!
而拓跋雄面色深沉,双拳握紧:“你就是秦晨?”
“你来我家,想必早已打探清楚,何必多问。”
“你知我是谁?”
“我知你名有何意义?”
“很好,胆识过人,我本来可以一刀剁掉你的脑袋,但你炸死了我那么多的兄弟,我不能让你就这么轻易的死了。”
“你的兄弟们被炸得面目全非还被曝尸多日,尸体被喂了野猫野狗也算是做了一桩善事。”
秦晨的冷静超出了拓跋雄的意料。
拓跋雄:“你的胆量我佩服,可惜我们是敌人,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杀死我那么多兄弟的。”
“坐下喝杯茶?介意吗?听我给你讲讲!你有一夜时间杀我,也不着急在这一时?”
拓跋雄面露悲痛,眼中已经起了杀意,但他想知道这个年轻人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与此同时,两位西夏死士刚趁黑摸进了一户人家。
他刚进屋,用匕首准备刺穿床上之人的心脏,却不知,早就在床板之下,还躺着一人,正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西夏死士举起匕首后。
倏然,从床板上猛然窜出来一道身影,抢先用手中短刀划破了这位西夏死士的喉咙!
这位西夏死士捂着喉咙,努力的挣扎着,想给屋外的同伴传递信号!
可惜的是,他被勒紧脖子,悬在空中,血从脖子喷涌而出,在黑暗中形成另外黑红之色,显得无比诡秘!
血从脖子一直流到脚尖,滴答滴答的滴成一摊。
他到死都没合眼,一直盯着门外,似是想说什么,可一切都太迟了!
同伴的脚步已经进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