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晨不愿意驳了陈曦的面子。

马车内，陈曦和秦晨两人四目相对，随即相视一笑。

“我相信我，我没有看错人。”

“什么人？”

“嘻嘻，说实话你真的挺厉害的，其实你如何抵御灾民或者杀西夏灾民等，单论你能复原秘色瓷，就已经让我刮目相看了。我能求你一件事情吗？”

“什么事情呀？”

“就是假如你以后离开陈家窑场了，能不能不要与陈家为敌。当然我说的是假如啊。”

“说你是聪明好呢，还是说你傻。”

“你先前和我说过假结婚那件事，我觉得可以考虑。”

耀州城内外，爆竹声一道接着一道。

纷纷扰扰的世间，两人都在欢声笑语小心翼翼的试探着，每一句都如那夏日温暖的阳光照进冬日，温暖两人心间。

秦晨的心扑通扑通的跳！

“暂时还没想好，毕竟是要真的结婚的，也不能……”

秦晨不经意道：“如果实在选不到，我没爹没娘，家中情况你也都知道，实在不行，我来当这个冤大头。”

“这……这怎么使的。”

“这怎么使不得。”

“爷爷和元空主持都是说过你是干大事的人，不瞒你说，我也曾考虑过你。这我这样做，是不是太自私了，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竟误了你的婚姻。”

“这样，你不必先回答我，这件事情不着急。”

两人接下来有一句没一句说着闲话，已将话题转移到了单色釉的釉料配制上。

……

陈博瀚站在陈家院子里。

看着家中的人，他最近一直在盘算着，陈家的发展究竟该如何，完全交到陈曦一个女子身上，他大抵是不忍的。

二房就陈曦一个女孩，女孩毕竟是要嫁人的，到时候岂不是便宜了外姓人家。

执掌陈家，陈曦要走的路比子孙要男千百倍，女子身份毕竟还是不善于抛头露面。

他摇了摇头，毕竟那是下一代的事情了，毕竟在孙子辈上，还有宇河云辰四子。

他知道，若是大房掌管陈家，二房逐渐会被吞并，这是很明显的事情。

他也为难！

除非陈曦能将陈家的生意扩大十倍之余，才有可能真正意义上的接管陈家，到时候也没有人不服气。

……

这一夜，陈家年夜饭更加隆重。

在年夜饭上，陈博瀚也终于点头正式表明，让陈曦接手一些窑场的事情，具体真正负责就是瓷器釉料以及新品类的研制工作。

对于其他孙子他也是直接点题，其主旨意思就是陈曦很优秀，但他们也不能丧气，若真的干出一番事情，那日后自然有成为掌管陈家的机会。

陈星宇三兄弟，心里都各有心思，反倒是陈星河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对于执掌和家产的事情，不怎么在意，活的最是潇洒惬意。

秦晨被奉为座上宾，陈家人对于这位救命恩人自然多了几分敬重，面对众人轮番的敬酒，他来者不拒。

陈曦在家中，见到叔伯兄弟轮流敬酒表达谢意，见秦晨已经有七分醉了，她想上去劝劝，但自己本就在家中遭到一些人妒忌，无奈之下只得哀叹一声。

倒是陈博瀚替他解了围：“九如你一起回敬一杯，大家一起举杯，这就不要一个一个轮着敬了。”

秦晨喝酒过多，依旧并未失态，陈博瀚朝着大家说道：“吃完的，就散了吧，也无需坐在这里，大过年的，该玩就去玩吧。”

“九如，不瞒你说，陈家经营窑场多年，实则谨小慎微，毕竟为商人身份，到处都得打点，没有背景的话，出了事情，难得保住自己。”

秦晨点了点头：“老太爷说的对，若是要长久发展，还是需要一些官场资源，但背景毕竟是背景，靠山山会倒，还是自家子弟最放心。”

陈博瀚：“我听曦儿说你想开半个书院？”

“嗯嗯，是有此意！”

“九如，你的才学不应当委屈在我陈家窑场，你去考功名，走仕途才是正道。”

“人呢，总有些想干的事情，其实于我而言，办学堂只是顺便的事情的，我是喜欢瓷器的，也喜欢这份工作，每日在青瓷小院也挺好。”

“一直没来得及感谢你，这书院我陈家先拿出两万两，到时候不够了，你找曦儿你们商谈就好。”

凭秦晨做的那几首诗词，冠绝耀州城才子，他让陈博瀚看到了些希望，陈博瀚早年读书较少，但随着近些年隐退，除了重要的事情，终日也就是读书下棋为乐。

“以后陈家的这些孩子也都让去你书院读书，书院的花费巨大，耀州城尽管有钱人家多的是，可仍旧负担不起书院的开销。各地的书院花销或有当地官府资助，或者士绅联合赠与。先前我去南方，有个钱氏书院，来书院求学的读书人多半为寒门书生，除了读书还需要劳作，算是半耕半读，才勉强能够维持书院开销。”

“按常理的确是这般！”

陈博瀚继续道：“不过你也无须多虑，开办书院是好事，总要有人牵头。我托元空与陈知州说说，看看能不能得到官府支持，除了我陈家外，其余商贾人家也应当会赞助。总是，不管有多难，我陈家一定帮你完成这个愿望。”

秦晨却笑道：“老太爷误会了，我开办的书院不同，按照我的设想和理想发展，应当能达到自负盈亏。”

“这倒是稀奇的很。”

“那好，我也不多问了。”

陈曦吩咐厨房做了醒酒汤，待到宴席散了，秦晨出屋吹了吹风，酒劲便散了一大半。

“秦公子，小姐请您去小院。”

“好！”

秦晨喝过醒酒汤后，两人坐在院中，大年三十这一夜，倒是不怎么冷。

“敬你酒的家人，并不是想将你灌醉……”

“我知道，你又想哪里去了，我有那么小肚鸡肠嘛！”

月皎洁的亮，似将这小院都温暖的包围起来。

“明日我去青瓷小院，既然十五有青瓷会，那便要拿出一些真正的好东西来。”

“明日，这么早？大过年的歇息几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