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晋运起回风拂柳刀的身法,侧身一闪。
一道人影擦着张晋飞了过去。
轰隆!
木板破碎,木屑四溅。
酒馆的墙壁上,留下一个大洞。
寒风从外面呼呼吹了进来。
“欧阳少主,先听我说两句话,如何?”他皱眉道。
欧阳飞明显有陶师的线索,自己并不想打伤他,平添波澜。
“咕——咕——”
酒馆外,欧阳飞不闻不问,四肢在地上一拍,留下四个深深的凹坑。
随后,他脸上浮现出一抹红色,已经动用了凝血境的力量,猛地向张晋冲去。
哗啦!
沿途的桌椅如同被巨锤撞上,翻滚断折,各种木块木条向着四面八方飞去。
张晋摇了摇头,脚掌只挪了三寸。
砰!
人影撞到酒馆的木柱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木柱咔嚓一声,露出道道木茬。
酒馆的屋顶顿时倾斜,有大蓬积雪从屋顶倾斜了下来。
酒馆众人惊叫不断,用手护着头身,纷纷向酒馆外躲闪。
欧阳飞摇了摇头,似乎刚刚撞到木柱上,自己也有些头昏脑涨。
但他依然高高跃起,又伏在了地上。
他脸上血红欲滴,又是咕咕两声。
周围的木屑都被他呼吸带起的风浪一扫而空。
“欧阳少主,你再这样,我就不得不先让你冷静下来了。”张晋道。
欧阳飞冷笑一声,猛地一拍地面,以更迅猛的速度飞了过来。
他的衣衫与空气摩擦,竟然发出类似于利箭破空的飒飒声!
张晋心中不耐。
看来和平交流是不成了,只能把欧阳飞打服,才能从他口中得到消息了。
他抬起手来,五指张开,向着欧阳飞徐徐按下。
“终于不躲了。”
欧阳飞心中冷笑,纵然你的皮膜能扛住刀剑,但钓蟾劲附带震荡之力,专克外炼,力量能穿透皮膜,直达脏腑。
自己这一撞足有几百斤的力气,纵然你是外炼高手,受了自己这一撞,重伤吐血都是轻的!
然而,张晋手中浮现一层微不可查的金黄,手掌微微用力,已经按住了他的脑袋。
他确实感受到了那股震荡之力,想要穿透表面,震荡自己的脏腑。
但力量只向内前进了一分,力道便被层层消解。
“原来如此,金刚不坏神功进入第二层后,并非没有新效果,因为气感加厚,不再是薄薄一层,反而如同头盔一般,外刚内柔,如同里面加了气垫。”
“第二层的金刚不坏神功,外如金刚护体,能让身体的任何部位变硬,内如气垫呵护,可防备锤、鞭、锏等钝器的破甲作用。”
张晋恍然,这倒是意外发现,还要感谢欧阳飞做试验品。
感谢的方式就是,他攥指成拳,轻轻敲了欧阳飞的胸膛一下。
欧阳飞的冷笑凝固了。
胸口如同被攻城锤撞上,嘭的一声传来剧痛。
几条肋骨骤然间发出咔咔声,不知断了几根。
他身子横飞出去,重重的摔在酒馆的柱子上,整个身子再也提不起力气来。
柱子吱呀一声,变得越来越倾斜。
张晋眉头一皱,提着欧阳飞大步跨出酒馆,来到酒馆外铺设的石阶上。
刚刚出酒馆,就听到轰隆一声,整个酒馆的屋顶都塌了下来!
欧阳飞昏昏沉沉,勉强睁开双眼。
就见到眼前横着一个沙包大的拳头:“我不想跟你废话,那名大夫究竟在哪里?”
“其实刚刚我是骗你的,他早已经死了!”欧阳飞啐了一口血痰,冷笑道。
张晋心中剧震。
陶师死了?怎么死的?是死于战火,疫病,还是死于屠城?
陶大夫是自己来到这方世界后认识的第一个人,对他的意义重大,如同父亲一般。
饶是长春不老功最有利于平心静气,他的心情也如同掀起了滔天大浪。
他努力平复着心情,但扼着欧阳飞的脖颈的手掌,却不由得加了力气。
欧阳飞咽喉留下两个深深的指印。
“怎么死的?”
“自然是我杀的!”欧阳飞发狠道。
张晋勃然大怒,高高举起了自己的拳头,金刚不坏神功运转,整个拳头已经坚如金刚。
“那我就用你的命来祭奠陶师!”
拳头上用了十成力气,千斤之力重重砸下!
“阿晋且慢!”
轰隆!
石板如同经历了一场爆炸,咔嚓一声折为两段。
拳头掀起的罡风吹起石屑,噼里啪啦打在欧阳飞脸上,留下无数红色的斑点。
粉尘钻入他的鼻孔中,让他不由得咳嗽起来。
他的脸色终于变了,心中不断传来后怕,为自己刚刚的嘴硬后悔。
张晋收起拳头,喜道:“陶师,没想到真的能在这里遇到你。”
来人宽袍大袖,手拄竹杖,白须飘飘,正是陶大夫。
陶大夫分开两人,对张晋道:“阿晋,我原以为你可能走上医道,没想到几天没见,却在武道上走了这么远。”
“此时说来话长,自从跟陶师一别之后,我奇遇不断,才有了今天的身手。”张晋道。
欧阳飞看着两人执手叙话,终于确信张晋并不是飞龙的人。
他心中不断后悔,自己刚刚又是何苦来哉?要不是陶大夫及时赶到,他人就没了。
陶大夫又转头告诫道:“欧阳少主,我早告诫过你,你修习的功法容易积攒肝淤,让你遇事易冲动,需日常服用柴胡疏肝散才行。”
欧阳飞讪讪,心道我冲动?你这弟子差点一拳打爆我的脑袋!
但他看了看张晋的眼神,并未敢说什么。
“我的事以后慢慢跟您讲,倒是您在九连城兵凶战危,没收到什么损伤吧?”
“我在前往九连城的路上遇到了欧阳少主的马车,帮他化解肝淤,他便顺路带着我来到了九连城。”
“到这儿行医没多少天,九连城就被马贼攻破,欧阳少主感念我帮他化解肝淤,为我提供庇护,我才没被马贼抓走。”
张晋摇了摇头,“欧阳少主,以后,不要这么嘴硬了,差点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我承认,我刚刚嘴是硬了点,但你的心就不能软点?”欧阳飞心有余悸,这张晋的心也太狠了。
张晋笑了笑:“心软会受不少委屈,嘴硬会失去很多东西,都不是什么好习惯。”
他拉起陶大夫,“陶师,我有很多话要跟你说,我们寻个僻静处去聊。”
富贵不还乡,如同衣锦夜行。
而陶大夫就是他的“乡”。
取得了些小小的成就,自然要让陶大夫高兴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