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哥,这里这里。”隔着老远,便看到白素青在招手。
白素青今天一袭素白长裙,身材尽显,比上次更加挺拔,显然是张晋上次的话让她解放了自我。
张晋走上前去,宋闻道打趣道:“张兄,人面与桃花都已经备好,就缺你这赏花之人了。”
白素青俏脸微红,目光直勾勾看着张晋,却并不挪开视线。
张晋被炽热的目光看的咳嗽一声,“抱歉,大家久等了,我们这就开始吧。”
一行人说说笑笑,沿着山坡行走。
山坡上,踏青的男女成群结队,不时有人从路边采摘桃花,戴在心上人的发际,娇笑声不绝于耳。
春风吹过桃林,粉色花瓣飘飘洒洒,落在众人肩头。
“张大哥,你可知焚秋山为何叫焚秋山?”
张晋笑道:“这个我确实不知,还请素青教我。”
白素青尚未说话,有书生插嘴道:“最初的时候,焚秋山因为山势低矮,如同坟丘,又传言此山闹鬼,时常有人失踪,因此得名。”
“后来武威郡守有次来此游玩,因此名不吉利,改坟丘为焚秋,意为桃花胜火,春意可焚秋。说也奇怪,自从改名后,失踪案少了不少。”
张晋想了想,这书生似乎叫卢仁嘉,最近已经被新举了孝廉,再过些时日,就有机会到朝廷任职。
正因如此,在踏青时,有几个书院的女学生一直围着他,颇有些众星捧月的意味。
但他似乎对那些女学生并不感兴趣,反而在路上聊天时,每次白素青开口,他都会凑过来搭话。
“卢师兄,你知道的好多啊。”
白素青语带讽刺,不悦的看了这书生一眼,书生讪讪闭嘴。
张晋笑了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并不稀奇。
不过这书生有些急切,一时间失了分寸,便落了下乘。
众人又游玩了一段时间,来到一处凉亭处,早有随从在此等候,递上酒杯小菜与文房四宝。
有人借着酒令,诗兴大发,在宣纸上留下一行行诗句。
这些书院中人,好几位出身武威郡中的书香世家,是郡里有名的读书种子。
这次踏青,原本也有以文会友,互相考较学业的意思。
张晋对此毫无兴趣,只是不断饮酒夹菜,觉得席间的酒菜很是清口。
旁边的白素青跟他小声说话,目光一直挂在他身上。
有书生忽然道:“张兄怎么一直饮酒,不来留下首大作?”
却又是那名卢仁嘉。
“抱歉,我对诗文不甚精通,不及卢兄满腹经纶,你们玩的开心便好。”
张晋心中想着苍凉山疑似出现门阀的事情,心不在焉的答道。
“张兄太客气了,能被素青看在眼中,怎会是不通文墨之辈。”卢仁嘉却不依不饶。
“卢仁嘉,你的话有些太多了。”白素青终于忍不住,冷冷道。
在她看来,张晋因她的缘故受到挤兑,她责无旁贷,要挺身而出吧,保护情郎。
至于张晋能否凭自身解决问题,她根本没想过这个可能。
毕竟卢仁嘉可是孝廉。纵然张晋在武威城交由再广阔,也惹不起卢仁嘉这种身份。
“哈哈,张兄是杏林中人,与素青结识也不是因为诗文,你这却是想岔了。”宋闻道也笑着打圆场。
“杏林中人也需习练文墨吧,否则如何阅读医书,开方拿药?既然张兄不愿写诗,拿露一手书法,也算对得起这良辰美景,如何?”卢仁嘉却仍不放弃。
张晋看了看卢仁嘉,漠然道:“我不喜舞文弄墨,倒是什么刀枪棍棒,都能耍的有摸有样。”
些许争风吃醋,在经历西北大战的他看起来,如同小孩子过家家般可笑。
他无意在这群身娇体弱的书生面前逞威风,但也不是任人挑衅之辈。
于是,他拿起席间的一根筷子,顺手一掷。
噗的一声,筷子直戳戳没入桌中。
卢仁嘉原本还想说些什么,见状立刻哑火。
这种身手的武功,属于什么层次,他并不了解。
但他有一点很清楚,他的脑壳不会比桌子更硬。
筷子能穿桌子,就能穿他的头颅。
“张兄,我喝多了,失言了。抱歉,抱歉。”他满头冷汗。
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这道理并不难懂。
纵然自己官职再大,恶了这种江湖高手,没准哪一天就会被不知不觉摘了脑袋。
张晋随口道:“无妨。”心中仍在盘算去哪里快速增进气血,没心思搭理这种阿猫阿狗。
白素青美目涟涟,此前张晋跟他说过自己是武道高手,她还以为是在开玩笑。
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一时间,张晋的形象在她心中,更加高大。
众人也有些讶然,没想到张晋能有如此身手,恐怕比武威郡守的参将都不弱了。
纵然他们崇文抑武,但也不敢得罪张晋,此前围绕卢仁嘉的几名女学生,也活跃气氛,不断找张晋前来敬酒。
甚至还有人心思活络,纵然卢仁嘉官职再大,前往朝廷任职后,西凉也鞭长莫及。
倒不如一个高手,对自己的帮助可能更大。
有两名女学生想到此处,不约而同的拉低了胸口。
发现对方有同样打算后,心中暗骂一声对方骚狐狸。
张晋来者不拒,反正都是要喝酒,喝谁的都一样。酒水还能补些气血,虽然对现在的自己效果甚微,不过闲着也是闲着。
他如同鲸吞牛饮,到后面敬的人多了,更是干脆换大碗。
满桌人气氛热络,不断叫好,不少人赞颂张晋的豪气,有古代任侠之风。
张晋心中哂然,如果自己只是个普通的医馆学徒,那这表现,就是牛嚼牡丹,活脱脱普通的土包子。
但自己露了这一手之后,就变成了大侠之风。
而看众人的眼神,竟然是发自真心。
他不禁再次提醒自己,在这个世界,什么权势、官职,都是虚的,只有实力才是走遍天下都不怕的通行证。
众人正在喧闹,忽然有声音传来:“此处凉亭,大爷我占了,你们另行找地自便吧。”
众人气氛一滞,向来人看去。
就见几个身穿绸袍的人,摇着扇子走了过来。
说话者头戴绿色头巾,做书生打扮,言语却是分外粗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