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缘心中隐约有了一些猜想。

这兽皮卷轴大概率和所谓的仙人诅咒有关，或许能找到自己寿命异常的原因。

不弄清楚，今天也别想睡着了。

他心一横，再次开启了推演！

稍等片刻后，一道属于借条主人的情绪涌上心头，沈缘本以为会是沈老爷子，仔细体验一番后，又略感不对劲。

此人似乎颇为老实，没什么主见，甚至可以说有些懦弱。

这可不像是一个威震天南城的先天大宗师的性格。

体验的时间总是短暂，情绪很快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眼前那一段文字。

【你出身在一个修仙世家，却天生没有什么野心，平平淡淡活了两百来岁，连家门都未出过几次，更没有做出什么功绩，在族中是最不起眼的一批人物】

【某日，家中老祖突然传唤于你】

【想起老祖寿元将尽的传闻，你心中忐忑不定，沉寂许久的内心也忍不住浮想联翩】

【深夜前往，你终于见到了老祖，在对方的指示下，你在暗阁里取出了一本有些诡异的书册，你会……】

【选项一：认真习读，听从老祖安排】

【选项二：此书透着妖邪之气，你是仙家传人，万万不可涉及旁门左道】

两个选项，前者是愚忠，后者是谨慎老实，力求一个安稳。

似乎都挺符合兽皮卷主人的性格。

沈缘注视着“浮想联翩”四个字，已经差不多摸清楚了对方当时的想法。

再老实的人，偶尔也会期望有人发现自己的闪光点，从此一飞冲天……否则哪里有那么多幸苦一辈子，不偷不抢，突然得到贵人相助的鸡汤文，不就是写给老实人看的。

“选项一。”

沈缘很快下了决定。

眼前文字也开始变化。

【推演成功，获得奖励：借寿之法】

【凡人寿数皆由天定，玄妙难言，一本小小书册，竟记载着如何借取凡人寿元的神奇法门】

【你感应到老祖期盼的目光，那是将死之人对于苟且偷生的贪婪】

【还请老祖放心，再庇佑我陈家五百年】

【拿着老祖的精血，你终于离开了家族，前往凡俗之间，你会……】

【选项一：选择豪门大族，使用仙法逼迫其签订契约】

【选项二：选择落魄寒门，讲清楚其中凶险，再以利相诱】

【选项三：选择了无牵挂之人，将此事泄露的风险降到最低】

将诸多文字收入眼底，沈缘的脸色变得有些古怪。

所以沈老爷子突然暴毙，自己又如此短命的原因，是有某个老东西赖着不肯死？

突破炼气境获得的数十年寿元，也被对方吃了回扣，落到自己手里时，已经只剩可怜的五十天。

算了，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

沈缘敏锐捕捉到了其中信息，兽皮卷主人已经活了两百多年，在家族里仍旧是默默无闻的存在。

这就有点吓人了。

想靠着昨日获得的炼气初期修为强行破局，大概率是痴人说梦。

沈缘也只能把心思重新放回推演上面。

显然，最后被借命的就是沈家，这道题也有了更多可以参考的信息。

豪族还是寒门？

根据脑海中的记忆，沈缘先前觉得奇怪的地方终于迎刃而解。

为什么沈家在天南城威名赫赫，家里却只有可怜的父子两人，剩下的全是收拢而来的高手供奉，连半个血亲都没有。

祠堂里供着这么多先辈灵牌，但沈缘从没有在旁人口中听说过他们，就连最亲近的福伯都未曾提起过。

只能因为这些人物压根就是假的！

沈老爷子出卖寿命，从仙人那里换来一身武艺，或许还有什么别的帮助，然后才在天南城站稳脚跟，从头到尾就不存在什么家族。

“选项三，了无牵挂之人。”

随着心念沉下，视线中的文字骤然席卷起来。

【你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此等阴毒之事若是暴露，陈家的名声将毁于一旦】

【想到这里，你下意识远离家乡，遁行千里，等回过神时，你看着前方的破落府邸上的牌匾若有所思】

【一个偏居荒野的落魄世家，不与外人往来，似乎很符合你的要求，你并未做出决定，想着先看看再说】

【江家一众家眷对仙人很是崇拜，但等你讲述此行原因的瞬间，那个笑呵呵的老妪变了脸色，你看出来了，她在想怎么拒绝才不会得罪你】

【相比起荣华富贵，我更希望儿女平安，她如是说道】

【你有些失望，但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更重要的是，你看见了老妪眼中的决绝】

【你转身出门，就在此时，一个戴着斗笠的青年站在了你的前方，对方好像是留宿江家的一个流浪游侠儿】

“老头，你有病是吧？”

沈缘呲牙咧嘴，忍不住给了那灵牌一巴掌。

可惜推演之中的文字，都是早已发生的事情，不可逆转。

【你取出老祖精血，与他签下借条之后，搜罗了一些高深武学，又用丹药调理了青年的身躯，并为他奔走讲亲，娶来十二房清白女子，金银财宝更是不在话下】

【督促青年每晚奋力耕耘，延续血脉】

【看着肚皮隆起的诸多女人，你满意的笑了，准备回归家族】

【就在这时，青年忽然老了十岁不止，女人们的腹中胎儿更是当场化作血水】

【你慌了，心知这是老祖忍不住又动用了修为，看着青年煞白的面容，耳畔是女人的惨叫，你承诺道……】

【每传三代，便允许对方送一个后人至陈家修行，至于信物，便是身上沾染的借条气息，非沈氏一脉认可者，不得靠近借条三丈】

【老祖出手，必有大祸，你不敢再久留，转身施展遁术远去】

文字到此戛然而止。

最后涌现的一行，则是奖励提醒。

【推演成功，获得寿元：三个月零七日】

沈缘感受着脑海刺痛，跌跌撞撞的靠着祭台坐下。

上次的后遗症还没缓解，又高强度的推演了一次，他感觉自己喘出的每一口气息，都让喉咙滚烫异常。

稍作休息后，他赶忙打开了系统界面。

【您剩余寿命已不足五个月零二十六日，系统即将关闭，请及时续命！】

“所以系统给的寿元，那老东西拿不走？”

“不对，只要对方动用修为，借寿就会变成抢命。”

沈缘喘着粗气，眼眸中掠过一丝挣扎。

随后闭上眼，开始揣摩自己刚才得到的第一条奖励。

借寿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