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难道是自愿嫁给我的？”

沉默中，叶子的目光直刺着林月瑶的眼眸，根本不容她躲避

“这不一样。”

林月瑶因为激动，白皙的俏脸上透出了一抹红晕。

她不愿意嫁给叶子，跟叶子不愿意娶她本就不是一码事，前者可以，后者不行，天经地义。

叶子不懂，这两者究竟哪里不一样了，不过他却不傻，跟女人吵架没问题，跟女人讲道理....

那是真傻！

“既然你不愿嫁给我，那我们勉强在一起又有什么意思。”叶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

男子与女子不同，随着那三拜，她的身上便打下了叶子的烙印。

听到叶子的这句话，林月瑶一怔，原本已经告诉自己不在哭泣的她，眼眶却是莫名的发热。

她愤怒的朝着叶子叫道“既然你不想娶我，那你就走。”

叶子只是凝视着林月瑶，沉默着。

岂不料林月瑶却是不依不饶的推了他一把，嚷道“走啊，我又没有勉强你”

“走？”

叶子嗤笑了一声，随之嘲讽道“我倒是想走，不过你觉得你爹会让我走吗？”

“你想走，好！”

林月瑶却是拉开了房门，屋外诡异的没有人，她便顺着往小院中一拐。

绕了一段，便来到一处偏僻的废院，她指着那一条被荒草淹没的小径说道“你沿着这条小径便可以走出山庄了。”

以前，她便是沿着这条小径逃出山庄的.......

叶子的眸子似乎有光，他瞬也不瞬的看住了林月瑶，眼神间似乎有一丝说不出的古怪。

林月瑶的眸子间什么也没有，干净的什么也没有。

“是啊！要走.....”他回过头来，毫不犹豫的踏上了那条路。

朝着小径走了一段之后，却又停了下来，回过头凝视着林月瑶那一张娇媚的脸。

化了淡淡的妆，越发的显得清新脱俗。

许久许久，他用力的看了林月瑶一眼才缓缓的收回了目光，仿佛要把这个跟自己拜过堂的女子牢记在脑海里。

然后道了一声‘珍重’，便不再迟疑的将脚步迈了出去。

.......................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叶子嘴里哼着一首莫名的小调，是一首民谣，轻快的旋律，在夜色里流转着。

他慢慢的走过了荒草淹没的小径。

小径的尽头，有一座朱漆剥落的八角亭，而亭子下，站着一个人。

“你为何一定要来？”林雄霸双目炯炯的凝视住了叶子，深沉的声音在夜色里徘徊。

“我也不知道啊！”

叶子耸了耸肩，毫无波澜的说道“我只是觉得我应该这么做，然后我就这么做了。”

走出的那一刻，他便猜到了会是这个结局。

小径？

燕云山庄内有什么事情瞒得了林雄霸的。

就连屋外，那个监视自己的人也不见了。

他知道，这是林雄霸给他的选择，是生还是死，可他是叶子啊！

一片自由自在的叶子，他不愿意的话，谁也不能勉强他，哪怕是————死！

林雄霸开诚布公的说道“你应该知道，我既然将月瑶嫁给你，便是真心待你，将来燕云山庄也会交到你手里。”

“那你就不抢我的储物袋了？”黑夜里，叶子的声音极其的刺耳，讥讽道“真的不是我看不起你，林叔~~~~~”

“那又如何，你弱我强，这个世界本就弱肉强食。”

被叶子毫不留情的说透，林雄霸的脸上顿时变得有些难看，在黑夜里扭曲着。

“我也这么觉得啊！”

叶子反而笑了，是真的笑了，看着林雄霸说道“所以啊，你想要，便自己来抢，何必需要那么多的借口，还搭上你的女儿。”

林雄霸的眼睛微眯，闪过了一抹杀意，冷声道“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如果不能选择怎么活的，那选择怎么死不是也挺好的吗。”叶子轻笑了一声，声音幽幽的，毫无波澜。

他也有他的选择，他也有他的坚持，他聪明但也倔强，倔强却又从不屈服。

“既然如此不识抬举，那你就去死吧！”林雄霸缓缓的八角亭内走了出来，终于完全撕破了脸皮。

叶子的身子一点一点的紧绷了起来，那一面精致的铜镜不知何时已经被他藏在了袖中。

两人的修为本就是天与地的区别，他知道自己只有一次出手的机会，唯一的一次机会.....

轻轻的脚步声，踏在了叶子的心头，他能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加快。

噗通，噗通，噗通~~~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黑夜里，一抹大红宛若女鬼一般，从夜色里闯了出来，站在了林雄霸的面前。

林月瑶面色凄苦的哀求道“爹，女儿从未求过你，这一次，女儿求你，你就让他走吧。”

林雄霸脚下一顿，凝视着林月瑶呵斥道“月瑶，你让开，这不关你的事。”

“女儿跟他拜过堂，已经是他的女人了，自然关我的事，爹，你让他走吧，我求你了。”林月瑶直视着林雄霸。

仿佛一根小草，柔软却又倔强，又或许在林雄霸做下决定的那一刻，她便已经不得不长大。

苦难，仿佛催化剂，总是让人成长，让人看清现实。

听到了林月瑶的话，林雄霸顿时大怒，喝道“你跟他根本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怎么算是他的女人。”

“可我已经跟拜过堂成过亲，我除了是他的女人已经不可能在跟别人了。”林月瑶死死的摇了摇头，脸色凄然。

她只是一个可怜的，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左右的女人而已。

“我不开口，谁又敢在外面多说一句。”林雄霸霸气的说道，然后对着林月瑶劝诫道“月瑶，你放心，我将来一定会给你找一个好人家的。”

“可是....”

林月瑶转过头，用清澈的眸子凝视着叶子。

“可是，我自己骗不了我自己啊。”许久，她才对着林雄霸说道“爹，这都是你逼我的啊！”

“你......”林雄霸死死的捏着拳头，体内仿佛有火焰在燃烧着，涌动着。

那种无力感，让他憋闷的想要大吼！

最后，他将目光落在了叶子的身上，一字一字的问道“小子，我最后再说一遍，你留是不留。”

叶子没有去看林雄霸，他的目光落在了林月瑶那一张悲凉而又凄婉的俏脸上。

美丽的，却是那么让人心痛......

他几乎有一种冲动，这种冲动，让他想要抱住眼前的那一个女子，吻住她的樱唇。

大声的告诉她，我要留下来，留在你的心里！！！！！

突然，他有一种明悟。

或许....

或许，娶一个这样的女子，成个家，便是他老父亲临终前的心心念念，好好活着的含义吧。

但是，这不是他想要的，他是自由自在的叶子，除了他自己，没有人能够束缚他。

对的！没有人....

或许等他看尽繁华落幕，红尘陌上，会选择一个挚爱的女子了此一生，但至少不是现在这个样子，被逼着，去做一个抉择。

“对不起~~~~~~”

声音低的仿佛呢喃，随着夜风飘远，叶子第一次失去了勇气.....失去了勇气去看林月瑶的脸上，究竟会是一种怎样的悲伤。

这世间，最难辜负女儿心！！！

“小子，你找死！”看着林月瑶眼中的绝望，林雄霸终于勃然大怒，厉喝道。

这一切都是他在自食恶果，那种怒火简直要将他点燃。

不料，林月瑶却是死死的抱住了林雄霸，对着叶子嚷道“你快走，你快走~~~~~~”

“月瑶，你......”林雄霸的眸子中，阴沉的仿佛要滴出水来。

林月瑶知道，他什么都改变不了，改变不了自己的命运，改变不了叶子的决定，也改变不了林雄霸的决绝。

她啊！

只是一个可怜的女子....

“好好好！”林雄霸连道三生，怒极而笑。

眼前的这个女子，还是那个对自己百依百顺的林月瑶吗？

她似乎正在一点一点的变得陌生，一点一点的离自己而去。

他的嘴角轻轻的勾勒起来，露出了一抹讥讽的弧度，是嘲讽林月瑶的不自量力还是嘲讽自己的作茧自缚？

这一切都被他归咎于叶子的身上，那一股浓郁的杀意越发的凛然，他要杀了眼前的这个少年~~~

杀了他，一切都会回归原点！

可真的是这样的吗？

叶子的眸光，闪烁着，亮的吓人，顺着亮起来的，还有他那藏在衣袖中的铜镜。

那还在等，还在等.......

在林雄霸挣脱林月瑶束缚的时候，他动了，鼓荡着浑身的灵力，毫不犹豫的朝着铜镜内灌了进去。

顿时，铜镜猛的一亮，氤氲着的绿光，在黑夜中拉出了一道诡异的光芒。

朝着林雄霸激射而去。

他知道，林雄霸能躲，却不能躲，因为他的身后，是她，那个可怜的女子。

世间最悲哀的，从来都不是如何选择，而是别无选择！

他叶子是，林雄霸也是.......

这一瞬间，林雄霸的脸上顿时变得极其的狰狞，根本别无他顾，更别提取出法器了。

他狂吼着，将浑身的灵力化作一道亮眼的屏障，将自己护在了里面。

轰~~~~

只见刺眼的光芒在黑夜中猛的一闪，紧接着便炸裂开来，卷起的劲风四散而开。

“爹~~~~~~”

林月瑶的声音，撕心裂肺宛如厉鬼，划破了这无情的黑夜，她死死的抱住了林雄霸那血肉模糊的残躯。

凄凉的，却莫名的让人心痛。

殷虹的血，叠着大红的嫁衣，一双殷红的眼睛，她仿佛抽空了全身的力量，只对着叶子说了三个字。

“我恨你！”

叶子沉默不语，除了无情的夜色，还有无情的......叶子

任凭那一双赤红的眼睛，在自己的心头，撞着，撞着.......

唯有千里孤魂，无处话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