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爸妈会嫌我文化水平低吗？”

两人手拉手，肩贴着肩，白羽做怪似得与她碰了碰头。

冉秋叶嗔怪地剜了他一眼，随后不甘示弱地碰了回去。

“不会的，我爸妈都快被我急死了。别说是小学毕业，就是个睁眼瞎，只要愿意娶我，我爸妈肯定也会同意。”

“听你这么一说，像是我捡了好大一个便宜。”

“可不是吗，我吃亏了呢。”

“没听说过吃亏是福吗，嫁给我，是你的福气才对。”

“谁说嫁给你了。我也不要吃亏的福。”冉秋叶赏了他一对好看的卫生球。

“你说的呀，你父母都同意了。父母之言，媒妁之约。”

“何雨柱同志，我们可是自由恋爱。”

“那你不同意吗？”

兜里的手鬼使神差得在对方手心挠了一下。

“我～考虑考虑。”

“行，那你好好考虑。话说，你喜欢儿子，还是女儿。”

“儿子吧。”

“没想到你还保留重男轻女的思想毒草。”

“你们老何家就你一根独苗，给你生个儿子，你可就欠我一辈子。”

“你倒是不傻。”

“你呢？”

“我？都行。虽然我更喜欢女儿，不过一想到她长大后要嫁给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我就没那么喜欢了。”

“人是会变得。我爸以前也这么说，现在为了让我嫁出去，愁的白发都白了。”

“至于这么夸张吗？”

“至于，怎么不至于。家里六口人，挤在不到三十平米的房子，房子早都不够住了。我爸我妈还想让我哥我嫂再生一个。我不走，他们可生不成。”

房子，一直都是国人的病根。

有些人辛苦一辈子，只为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房子，属于自己的家。

白羽以前还觉得自己房子小，厨房厕所都没地方安置，可相比之下，他算是时代幸运儿。

一个人一间房，等雨水出嫁后，她的房子也归他使用，等于一个人两间房。

倒不是他心黑，图自家妹子的房子，而是本该如此，这个时代的道理如此，就像饿了要吃饭渴了要喝水一样。

想到冉秋叶在家里的尴尬地位，白羽有点心疼。

按她说的情况，她爸妈估计不会说什么，可她哥嫂呢，估计早就看她不顺眼了。

抽出手来，将她拦在怀里。

“过两天，我去见见你爸妈，把婚事定下来，争取年前结婚，助你脱离苦海，也助我脱离漫漫长夜。”

“什么漫漫长夜，你吃茶鸡蛋就能度过，娶我干嘛。”

“加餐。”

“讨厌，你这人看起来挺正经的，肚子里全是花花肠子。”

说着，她还觉得不过瘾，在兜里的手又狠狠地拧了一下。

好在穿的够厚，白羽没感到一点疼痛，但这并不影响他嘴上叫的凄惨。

美好的感觉转瞬即逝，没多久功夫，两人走到一座筒子楼下。

“你要不要上来坐坐？”冉秋叶主动开口问道。

“不了，第一次去你家，怎么也不能两手空空呀。”白羽清楚“上来坐坐”就是字面意义而已，人家一大家子都在家里，怎么可能给你机会乱来。

“没事，我家不在乎那些虚礼。”

“文化上我占了这么大一个便宜，礼物上我可不能再占，不然你不成倒贴了嘛。”

“那你来的时候最好多带点，我可不是倒贴。”

“保证完成任务。”

“德性。”冉秋叶用另一只手拍开白羽牵着的手，道：“那你赶紧回家吧，别等待会路灯灭了。”

“你爸妈不是华侨吗？我看书上说，国外流行晚安吻，不知道我有没有？”

“没有，我又不是华侨。还有，以后不准看些乱七八糟的书。”

“吃不到猪肉，闻闻肉香都不行。”

“不行，反正今天不行，邻里邻居都在看着呢。”

晚安吻无望，白羽幸幸而归。

……

冉秋叶家，除了三岁的小侄子在屋里睡觉，其他人都在客厅等待冉秋叶回来。

其嫂周兰急急忙忙跑回来，喊道：“回来了，回来了。”

其哥周宾不喜欢自家媳妇一惊一乍的性格：“回来不就回来吗，你咋咋呼呼地喊什么。”

周兰反驳道：“你冲我喊什么，小妹找到对象，你不高兴啊！”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知道！”

“好了，别吵了，吵得我头都大了。”冉父收起报纸，等待冉秋叶的归来。

夫妻两人止住争吵，但显然两人矛盾还没结束。

自从周宾由科长变成普通工人，夫妻俩就没有一天不吵架。

咯吱一声，门开了。

“爸，妈，哥，嫂，你们怎么都还没睡？”

面对四人严肃的神情，让心情不错的冉秋叶有些不快。

沉闷的气氛并没有因为她的一句问候而打破，反而陷入更加紧张的氛围。

周兰皱了皱鼻子，她闻到一股酒味和一股膻味。

想到自己今天连快肉都没吃上，心里忽然升起一股无名之火。

“小妹，你一个人在外面喝酒吃肉，怎么不想着给爸妈留点。咱爸妈在今天这个过节的日子，可是一点油水都没沾呐。”

这话没有一点营养，只为让冉秋叶难堪。

“嫂子，我第一次跟人家吃饭……”

冉父觉得计较这事太丢人，打断道：“别说了，我和你妈还不缺这一块肉。”

顿了顿，又道：“今天你妈托人打听了一下那人的情况。老婆子，你跟她说说吧。”

冉母心疼女儿，不想让女儿颜面扫地，于是便拉着她到里屋谈。

冉秋叶的房间与父母的房间只隔了一层木板，空间只能放下一张床，一张书桌，一张椅子。

冉母坐在床上，拉着她的手。

“秋叶，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他差点跟一个离过婚的女人结婚。”

“妈，这我知道，一开始我就知道。”

“你知道你还…，唉，那他还有没有跟你说过他还跟一个寡妇纠缠不清。”

“哎呀，妈，你别听外面那些人胡说八道。那个寡妇我认识，是我原来教过的学生母亲，叫秦淮茹。人家虽然是个寡妇，但人家自尊自爱，还一个人养活一大家子，过得特别不容易。

他是个热心肠，人家遇到困难的时候，会帮一把，怎么到你们嘴里，就成了纠缠不清呢。”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女儿啊，你可千万别被骗了。如今的政策虽然能离婚，可现在的局势，你要是离婚了，那你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妈，你放心好了，在和他结婚之前，我会把所有的事情搞清楚弄明白的。”

冉母拍拍女儿的手，充满歉意道：“是我和你爸拖累了你，要不然，你也不会……”

“妈，一家人，说什么拖累不拖累的。”

“唉，苦了你了。听说他还是厨子？”

“是，厨子挺好的，一辈子不愁吃喝。”

“是不错，唉～，可他毕竟没什么文化。”

“文化又不是学历，他学历低可他却是个有文化有素质有涵养的男人。

妈，你可能不知道，我和他第一次见面，是我去收学费的时候，就是去秦淮茹家里。本来是完不成任务的，但人家一来二话没说，就把学费给垫上了。

第二次见面是在图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