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珩的囚笼虽然被她打散，但还需要分散注意力，不敢全力以赴。

此时景珩离开，正好给她全力击杀林象升的机会。

眼见景珩已经到了十丈之外。

从空中冲下的凤仙，身后一只金色大鸟出现。

金色的羽毛发出耀眼的光芒，火焰向四处飘散。

那些追击的士卒和石墙，都被这火焰烧的化作飞灰。

林象升面色一变，这大妖王是使用全力，勾连妖王真意，化身真凰了。

不过看到远处的局势，眼神闪过一丝坚定。

庞大的热力袭来。

林象升的文气再次演化。

“岂曰无衣…与子同仇。”

一名名身穿甲胄的将士出现，手持戈矛，然后进入林象升的身体。

他的身体上出现一层一层的甲胄，这些甲胄慢慢变薄，最后变成一层崩薄薄的甲。

手中的长矛也是众多的武器结合在一起。

“文气化甲？《诗经》学派就是麻烦。”

凤仙有些无奈，一个几个呼吸，这林象升就叠甲二十七重。

怪不得齐武让她来进攻江南书院。

其他几位大妖王面对这等人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火焰灼烧着林象升的身体，文气所化的甲胄，一层一层的被烧化，转瞬间，又出现新的甲胄。

“我倒是想看看你有多少文气。”

凤仙此刻神思清明，对于林象升想要拖住她的想法一清二楚。

不过这也正是她所求，也是自信所在。

身为四大先天妖道真形之一，凤仙纵使正面五宗七贤那个层次的强者也能不落下风，何况林象升还稍弱一些。

引动真凰真意，凤仙的战力陡增，每一次攻击都能打破林象升的铠甲，随后被火焰烧掉。

林象升虽然不停地补充铠甲，但明显比不上烧坏的速度。

原本的二十七重，不过十几个呼吸后就只剩下那十八重。

而且文气快速消耗，按照这个速度，最多一炷香，林象升就要在凤仙的攻击下，文气耗尽。

凤仙计算着双方损耗，心中大定，攻击更加猛烈。

此时她就是在人间屠戮一切的妖道真凰，全身的火焰好像浴血，这是先天妖道真形全力攻击的模样。

他们的战斗，文明与暴力在一起，声势浩大，其他人都不敢参与，当然也无人可以参与。

“山长好厚的甲。”

景珩默默感慨，速度极快，他已经到了那处战斗之地。

他远远地看着，并没有立刻参加战斗。

刚刚在远处看得并不清楚，此时才看得明白。

那地里图上是天下二十九道的水文图，密密麻麻的河流清晰可见。

从四渎到八流，都演化得明明白白。

水流奔腾，将两位妖王围困其中，那一条条的河流不停地奔腾，从四面八方发动攻击。

那些攻击中带着河水咆哮的力量，令人心神震荡。

景珩此时已经明白，此人应该是专修《水经注》之类的书籍，熟知天下水文，最善群战，

只不过，这种战斗方式太消耗文气，只怕不能持久。

刚刚两次文气攻击，景珩明白文气演化这些东西的消耗，以他现在的文气，如果维持这样一个水文图，只怕一会就要将文气消散得干干净净。

只见那个水文图里面的河水不停地攻击，每一次攻击都有很多河流的河水干枯。

随着此人的攻击，他的文气剧烈的消耗，不断地补充河水。

河流在枯竭和干涸中不断变化。

这样的攻击手段，让景珩心神震动。

文气演化水文图，简直就是不可思议，比他刚刚那个一拍脑门想起来的春秋决狱，高明得太多。

稳定一下心神，景珩又看向第二人。

第二人站在水文图外，周围飘浮着很多武器。

这些武器中以剑居多。

各种式样的长剑，精致华丽。

景珩扫过这些长剑，心神一动。

都是名剑。

干将莫邪、鱼肠……

这些剑，剑光流动，散发出妖异的光芒。此人此时还在指挥着一柄剑。

那剑还在空中飞舞。

“这特么就是飞剑。”

景珩心中吐槽，对此人所修书籍也有了一些猜测。

应该是类似《武备志》那样的书籍，不过应该是专修剑器。

景珩再看最后的战车，又推翻了自己的猜测。

这战车的文气，与那指挥长剑的人文气一致，应该都是此人文气所化。

此人修御。

这就不是《武备志》了。

御是古君子六艺之一，驾驶是一门学问，涉及礼仪、运算、统筹等等。

“这是一个厉害人物。”

再看此人的战车，行驶在那水文图上，正面不断地对两位妖王攻击。

虽然每一次攻击都只能攻击一人，但它攻击力可不弱，每一次攻击都打得一位妖王退后几步。

不过它的攻击虽强，但并没有对两位妖王造成巨大的伤害。

那两位妖王，已经显化出妖身。

一只巨熊，一只大蛇。

巨熊，皮粗肉厚。

大蛇身形灵活。

都是好相与的。

“第三人在做什么？”

对于这三人，景珩也有所听闻，不过他专注读书，根本就没有时间和这三人结交，况且他也未入道，自觉身份比不上三人，也不好意思找人家攀交情。

本来打算入道之后，就去结交三人，讨论学问，没想到提前见到了。

陈子龙修水文、方以智修御，最后一人就是皇宗周了。

对于皇宗周他也早有所闻，据说此人修的是理学，极为了得。

克己、慎独，是他最有名气的学问。

很多大儒都对他的学问赞叹不已，有开一派先河之风。

未来天下文宗，必有此人一份。

不过理学一脉，向来都是大器晚成，厚积薄发。

此时皇宗周还是年轻人，在一众才子之中，只排在末位。

景珩好奇地看着此人，对他的攻击手段颇为好奇。

他一直站在外面，并没有动作。

只不过在他的头顶隐约看见一根羽毛渐渐出现。

这羽毛不大，不过手掌大小，但却好像有万千重量。

皇宗周的脸色都有些发白。

这羽毛好像花费了他极大的文气。

“念台兄，抓紧时间，我快控制不住他们了。”

陈子龙有些着急，他的文气已经快消耗殆尽了。

那羽毛正在向两个妖王逼近。

两妖王此时拼命攻击，陈子龙的文气已经没有开始的强横，攻击在他们身体上也很难形成伤势。

而方以智的长剑不停地飞舞，也只能割破妖王的皮毛和鳞片。

战车的撞击，也不似之前猛烈。

这差不多一个多月，景珩也大概明白了这个世界的实力比对。

五宗七贤这种文宗，与绝顶大妖王是一个层次。

而山长林象升这种大儒与妖王是一个层次。

至于陈子龙这种青年才俊，他们都是和景珩一个层次，只是文气更强，经验更加丰富，相当于妖帅。

景珩在心中思量，像他这等刚刚入道的读书人，不开辟文心，应该比妖帅弱一些，如果在此时开辟文心，就能超越妖帅，直逼妖王。如果文气如同山岳，再开辟文心，那就强过妖王，只要达到文心巅峰，就能和绝顶大妖王一战。

如果能够文气通天地，一旦开辟极品文心，只怕绝顶大妖王也不是对手吧，说不定那妖神也可以一战。

只是这文气积蓄，倒是要花费一些时间。

“我之前抄袭董仲舒和何休的文章，始终有点不能完全契合，对这两位的理论也有不赞同的地方，似乎影响了我积攒文气的速度。”

他在心中思量。

“这文心之书是未来的根基，抄袭始终是抄袭，看来还是要搞自己的书，索性这大道之书才写一点，还有纠错的机会，六经注我，还是我注六经，都是可行之策，只是我现在的学问还是差一些，等到学问积累足够，定要将公羊学派的学说重新整合。”

“这三世说完全可以改改，嗯，可以加上伟人的思想，这么一来，我就是当今的董仲舒，不，我还做什么董仲舒，我要做当世圣人。”

“沈维的遗憾中不是有变法吗？我把国家都改了应该也算变法吧？这小子不会不认吧？”

“要是他不认，就打死他！”

忽然他又想到一个问题，他已经对文道修者的实力有了清晰的认识。

“我会不会打不过他，沈维那厮怎么就这般强大？”

景珩思来想去，对沈维的战斗力始终有些费解，难道修炼词道的人真这般强？

五百年来第一词评家？

忽然景珩心中一动。

他虽然有景珩的记忆，但是写词这东西是要看天赋的，他没有在词道上的天赋，但他可开挂呀。

“词评？”

一个主意出现在他的心中。

“我不会，但我可以抄呀！”

“纳兰、王国维，这两人都是词道方面的行家。”

“我可以抄春秋繁露，可以抄何休，怎么就不能抄这二位，抄文章还有些不顺手，抄诗词又不涉及大道，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不过纳兰那词实在不是我的性格，整天情情爱爱的，不像个爷们，抄起来有些别扭。但如果抄词话，就没问题了。”

穿越前对王国维的《人间词话》，他倒是颇为喜欢。

“也不知，这文心之书，究竟能放几本？”

心思转动之间，场上的形式已经变了。

那羽毛已经距离两位妖王不远，只不过两位妖王的活动范围已经比之前大了不止一倍。

而羽毛的攻击缓慢，显然是不能轻易的击中。

皇宗周控制着羽毛着一动不动，显然是没把握命中。

“这是发大招的节奏，只不过没有把握命中。”

景珩眼睛一亮，这不就是他刚刚搞出的牢笼出场的机会？

“也到景珩人前显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