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秀宫内,许东仙与陆鼎四目相对,周围一片寂静。
云冰夏心中惊惧不已,下意识探手抓住许东仙的衣袖。
今夜,怕是过不去了!
宗师与小宗师之间,可不只是一字之差!
成就宗师境界,象征着武道圆满。
一法通,则万法皆通!
武道宗师观他人武学如洞若观火,无论是武道修为,还是武学破绽,都可一目了然。
所以江湖中人尽称,宗师之下皆蝼蚁!
陆鼎目光转动,看着云冰夏那不合时宜,也不合规矩的动作,眼中不由闪过一丝怀疑。
许东仙一抖衣袖,弹开云冰夏的手,笑着说道:“陆大人目光如炬,佩服!在下有幸得到云嫔娘娘指点,略懂一点拳脚!”
云冰夏诧异转头,想要提醒却不敢开口。
自己一个区区四品武人,何德何能指点出一位小宗师来?
这样的借口,是不可能在陆鼎面前蒙混过关的!
“原来如此!我看公公步伐沉稳,体态矫健,与正常男子无异,必定是七品以上的武人,好奇之下才有此问,公公见谅!”
陆鼎点了点,没有半点起疑。
许东仙嘴角带笑,心中也是在笑。
如果今晚没有去过奉天殿,那自己是真的难逃陆鼎的眼力。
现在大家都是宗师,只要刻意隐藏内息,不动手是绝不会暴露修为的!
刚才自己偷偷溜进储秀宫,陆鼎都没察觉,更别想看穿自己的修为了!
云冰夏双眸瞪大,震惊不已。
能瞒过陆鼎的眼睛,许东仙已是宗师了!
昨天还是小宗师,怎么一天之间便晋升到宗师境了?
天赋异禀?
武道奇才?
云冰夏不知道许东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她只知道自己永远也不可能摆脱许东仙的魔掌了!
“云嫔娘娘,夜深风寒,您当心身子,还是先回去歇息吧,这里交给我来处理!”
许东仙递给云冰夏一个眼色。
后者连忙会意,故意冷哼一声,逃一般走入暖阁。
许东仙微欠着身子,转头对陆鼎说道:“云嫔娘娘打杀下人,确实是皇权特许,具体原因我等下人自然不敢过问,奉劝陆大人也不要深究,就算您与皇上关系再亲近,这宫闱之事,也不是君臣间能聊的话题!”
陆鼎听得频频点头,随即一怔,连忙强调道:“陆某全凭一颗忠心,为君为国死而后已,与陛下自然只有君臣关系,绝无半点逾矩之心!”
许东仙垂眼低眉,连连称是。
陆鼎重新审视起许东仙,心中顿时提起戒备。
武艺傍身,还能安抚住脾气暴躁的云嫔,已非凡人之姿。
刚才三言两语间,更是差点给自己扣上了一顶攀附皇权的帽子,完全看不出他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
此人搬弄是非,已是信手拈来,日后倘若掌权,必成祸患!
“储秀宫今日送出去两具太监尸体,可锦衣卫只在乱葬岗上找到一具太监尸身,不知公公要如何解释?该不会是云嫔娘娘假借运送尸体之名,将贼人送出宫了吧!”
陆鼎声音一沉,心中以起杀念。
后宫阉人,飞黄腾达只在皇上一念之间,万一被他得势,必起权阉之乱!
今日不管储秀宫与盗贼有没有关系,都要寻个接口将此人铲除。
许东仙若有所思,微微摇头:“可能是被野狗拖走了吧,这种捕风捉影的事情,应该算不上证据吧?”
“公公放心,一旦被我锦衣卫盯上,就没有做不实的证据!”
陆鼎一步踏前,咄咄逼人。
许东仙正要反驳,耳边忽然一动,立刻闭口不言。
“陆大人谦虚了!锦衣卫权势滔天,想要处治后宫太监,随意打杀便是,又何须编制证据这么麻烦!”
一道尖锐的冷笑声自宫墙外传来,紧接着大队人马涌进储秀宫,皆是东厂打扮。
为首之人一身红袍,横眉怒视陆鼎,身旁跟着一位伤痕累累,灰头土脸的东厂太监。
“薛良公公,深夜到此,所为何事啊?”
陆鼎一见来人,语气更加不善。
“咱家是司礼监秉笔,管着东厂事宜,东厂对锦衣卫有监察之权,有要紧的事询问陆大人,不知可不可以?”
薛良冷笑着问道。
陆鼎一甩衣袖,昂头道:“想问什么,快问!”
“今夜戌时,陆大人在哪里?”
“我戌时带人入宫,戌时一刻来到储秀宫,正在盘问案情,薛公公你就来了!”
“呵呵,陆大人深夜潜入宫禁,大闹奉天殿,暗杀东厂密探,又装模作样的带人进宫查案,还真是劳苦功高啊!”
薛良夹枪带棒的暗讽一声,扭头看向身旁:“楚河,你去问他!”
那满身尘土的身影走上前,厉声质问:“陆鼎,你为了铲除东厂,竟然不惜夜闯宫城,暗杀司礼监随堂,行凶奉天殿!没想到我能活下来吧?没想到报应来的这么快吧?”
陆鼎先是愕然,而后大怒道:“胡言乱语!我今夜从没去过奉天殿,身后锦衣卫弟兄皆可作证,你们东厂护卫奉天殿不力,莫要攀咬到我身上!”
“放屁!我还能让后宫所有太监一同作证,亲眼看见你闯宫杀人呢!锦衣卫都是你的人,他们作证能算数吗?”
楚河愤怒至极,直接破口大骂。
陆鼎嘴角勾动,双眼微眯,点头道:“好,储秀宫内有宫女有太监,还有云嫔娘娘,他们皆可为我作证!”
所有人的目光一起转向了正在看戏的许东仙。
“我刚才起晚了,出来时已经戌时二刻了,倒是云嫔娘娘本来都睡下了,被陆大人强行叫了起来,说来说去也没什么重要的案情,就是拖着娘娘不让回去,她老人家现在都没消气呐!”
许东仙面带微笑,所说句句属实,只不过稍加了些润色。
“陆鼎!你为作伪证,竟强闯后宫,骚扰嫔妃,此乃大不敬之罪,该党夷灭三族!你是束手就擒,还是与我到御前对质?”
薛良走上前,一把抓住陆鼎的衣袖,义正言辞的问道。
“你!你们!”
陆鼎在悠悠之口下,已经无力辩解,咬牙切齿道:“好,我随你面圣!但是我要先查验奉天殿,看你们能如何构陷我!”
司礼监秉笔和锦衣卫都指挥使携手离开,满院的东厂番子和锦衣卫也随之如潮水般退去。
“再见了,我的替身!”
许东仙看着陆鼎远去的身影,轻轻摆了摆手,转身走向自己的耳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