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进入玉皇阁之前,许东仙对将要发生之事有些预感。
但怎么也没想到的是,玉皇阁内最人畜无害的一对孩童,竟然有着如此恐怖的实力。
许东仙自问在宗师境中,虽称不上最强,但也没有人能在他面前无声出现!
那这二位的实力,就应该是在宗师之上了!
皇帝见许东仙眼中多了几分震惊之色,心情顿时缓和许多,缓缓走向莲台。
“朕用人向来大度,只要有才干,有能力,朕从不吝啬官职,给足你们施展的空间,但你们不能辜负朕,不能眼中无朕!你自己说说看,从你进入司礼监以来,有多少事瞒着朕?
“奴才所做一切,全都是为陛下分忧,绝不敢有半分辜负圣恩,纵然有些事没有及时上报,也是不想让陛下徒增烦恼,饶了陛下的清修!”
许东仙转身向莲台深深作揖,一副问心无愧的样子。
皇帝轻蔑一笑,沉声道:“你初见朕时便隐藏了宗师修为,朕念及你师门特殊,并未追究!”
“后来你设计杀陆鼎,朕也默许了,因为陆鼎望向染指国器,朕已不能容他,正好借你之手料理这件事!”
“你奉旨查抄陆鼎家财,原本价值四百万两的财物,你只交了二百万两,朕念在你提出议罪银之策有功,不介意与你五五分账!”
“但你今天查到了钦天监,不顾董千英的劝阻,多番逼问直到董千英就范,如此悖逆之举,李芳却在朕的面前替你求情,你倒是说说看,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面对皇帝的连番指责,许东仙的神情始终未变。
这些事原本就瞒不了多久,他也从未指望能够瞒过去!
只是没想到李芳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替自己说话,反倒有了宦官结党之嫌,触碰到了皇帝心中的忌讳!
“奴才杀陆鼎,一是为了自保,二是因为他对宫中之事指手画脚,已有了不臣之念,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皇上,都必杀他!之所以事后不报,也是担心皇上念及昔日情谊,心中会有所感怀,折损了清静无为的道心!”
许东仙铿锵有力的为自己辩解,而后话锋突然一转,坦言道:“至于陆鼎家财,奴才确实贪了,这点无可否认,奴才甘愿一人受罚!”
皇帝所问的四件事,许东仙用了四中不同的方式回答。
董千英之死,是许东仙沿着慈宁宫的线索一路追查所至。
但事关大齐国运,干系重大,所以打死也不能认!
陆鼎之死,皇帝心中早有此意,所以回答的半真半假,顺便迎合上意。
最难解释的武学境界,皇帝的心中似乎自有答案,那么就索性不提。
贪墨陆鼎家财一事,直接认了!
如今的朝堂,什么都能算是罪过,唯独贪财不能算!
满朝文武,严党清流,谁人不贪,皇帝又岂会不知?
只要贪的时候,带上皇帝一份,便不会有人追究。
因为皇帝喜欢贪官,尤其是能帮他贪的官员!
所以该认的认,该瞒的瞒,瞒不住的搀点真话,认不下的绝口不提,一切都是为了打消皇帝疑心罢了!
皇帝慢慢露出一股笑意,沉声问道:“你倒是伶俐的很,不问你的时候,一件事都不说,问起你的时候,你倒是把每个故事都编的圆满!”
“奴才所说句句属实,绝无半点捏造!”
许东仙指天发誓。
皇帝不以为意的拿起玉杵,敲响莲台之上的铜磬,淡然道:“不要以为你坐上了司礼监秉笔的位置,又是武道宗师,做事就可以没有规矩,陆鼎就是摆在你面前的例子!天下九位武道大宗师,有一半都在宫中,今天你就当着其中两位的面,说说你是不是忠臣!”
许东仙心中暗叹果然,这对金童玉女竟是登顶武道的大宗师。
只是他们这年纪,与大宗师实在不匹配,难不成是两个童姥?
“奴才当然是忠臣!”
许东仙未敢多想,率先回答道。
“那好,今天你就将助朕修行的法门,传授给他们两个,然后就全心全意的去对付那些私自闯入京城的江湖贼寇,扬我大齐国威,朕便认下你这个忠臣!”
皇帝闭目沉吟,不给许东仙任何转圜的余地。
许东仙看了一眼身旁的金童玉女,点头道:“奴才遵旨!”
皇帝立刻从莲台上摸出了琳琅彩盒,拿起一颗金丹服下,转身趴好。
许东仙在两名大宗师的注视下,一步步走向莲台,抬手开始活动十指。
金童玉女将许东仙的每个动作都看在眼中,双手跟着许东仙的节奏,同样律动起来。
“二位请看好,我开始了!”
许东仙蹲在皇帝身边,轻声提醒道。
金童玉女一脸郑重的睁大眼睛,点头示意许东仙可以开始了。
许东仙十指齐动,将内劲注入指尖,开始在皇帝背上各大经络穴位一阵连点,全然不在意身旁的金童玉女学了去。
既然此前这两位大宗师就在皇帝身边,可也没法帮助皇帝消散药力,足以说明他们并不擅长寻找穴位,引导药效之法。
所以许东仙这一次施展的是一阳指至高境界的渡穴之术,以一阳指独门内劲加上特定穴位顺序,再配合登峰造极的指法,便可将皇帝体内药力散于无形。
但若是不懂一阳指的人学了去,仅凭内劲一通瞎点的话,必定会使药力在短时间内加倍爆发,皇帝也定会痛不欲生!
许东仙曾从陆鼎手中偷师三招战刀术,自然清楚武道宗师若想模仿他人武学十分容易,那么大宗师的效率应该还要更高!
所以许东仙施展指法的时候,时而运指如飞,时而动作轻缓,但是却收敛内劲,虚点了几个穴位,将原本的顺序打乱混淆。
“想要鸟尽弓藏,除非你能抗住凌迟一般的折磨!”
许东仙心中暗叹,很快便化解了药力,起身退到莲台之下,等候吩咐。
皇帝坐起身,仙风道骨的突出一口浊气,轻声道:“你们学会了多少?”
金童玉女转身看着许东仙不屑一笑,说道:“虽然许公公手法纯属,速度奇快,但是依旧逃不过我们的眼睛,他的拿捏之法,我们已经全部记下了!”
“好!许东仙,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下去吧!”
皇帝一脸得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