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皇上还是献王时,府邸就在江南,与当时纵横南方的魔门共处一地,也许是为了巩固势力,也许是当时献王已经有了潜龙之志,献王府暗中迎娶了魔门当代圣女,十四岁便跻身武道宗师的天纵奇才,玉瑶花!”
“后来武宗驾崩,朝中商议要从天下诸王中选取一位贤者继承大统,而献王本不是最佳人选,但当时鼎盛一时的魔门派出全部弟子,对皇储王爷和一部分朝臣展开疯狂暗杀,掀起了一场江湖与庙堂间的厮杀,最终魔门以弟子死伤无数,几乎惨遭灭门为带价,为献王扫清了一切障碍,送其登上了皇位!”
残烛讲一句话,喝一口酒,待到桂花酒以消去半壶,才将皇后与魔门的过往讲完。
许东仙沉吟道:“这么说来,皇帝能够上位,皇后与魔门居功至伟,皇帝对皇后一定还留有旧情,看来这件凶案即便上报到皇帝面前,也要不了了之了!”
残烛抬眼看着许东仙,神秘一笑:“皇上如今虽然醉心修道,但是年轻时也是极好女色的,未满十八便娶了三十房妻妾,生下九子十一女,但你可见皇后育有一儿半女?”
“这么说来,皇上对这位魔门圣女,恐惧对于情谊?”
许东仙眉头微挑,低声问道:“那皇后暗中残害宫女太监的事,皇帝一定是心知肚明的,可他为什么非要让我回宫查办呢?”
残烛点了点头,赞道:“不错!你做事虽然大胆,但临事知道三思,这份滴水不漏的样子,有老夫当年的几分风范!”
许东仙微微一笑,拿起酒壶为残烛斟满一杯,催促道:“孝宗圣旨一出,皇帝对我肯定是疏远多过信任,现在要是不仔细走好每一步,到时候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你久在孝宗身侧,一定对帝王心思甚为了解,快帮我分析分析!”
“十二坛桂花酒!”
残烛端详着手中酒杯,开出了自己的条件。
许东仙轻拍桌子,豪爽道:“从明天开始,酒醋面局里的桂花酒只专供给你一人,别说后宫下人,就连皇帝都再难喝道一坛!”
残烛满意一笑,花白的须发眉梢一起抖动起来,仰头饮下一杯酒。
“魔门的血衍诀虽然强悍,但有着一个显著的缺点,修炼此功之人只要动情,周身便会散发出强烈的血腥气,常人根本难以靠近三尺之内,更何况皇后如今为了驻颜,动用魔门秘术,以旱地血莲为药引,需每日沐浴人血,皇帝又怎么可能愿意与之亲近?”
残烛谈笑间便说出魔门隐秘,紧接着又严肃道:“皇帝其实早就对皇后心生厌恶,但一直没有动她,是因为当年魔门弟子并未死绝,仍旧潜伏在江湖之中,对他们的圣女忠心耿耿,一旦皇帝废后,那些当初为他卖命的杀手,必将会反噬,所以皇帝需要一个人替他除掉皇后,并且承担事后魔门余孽的报复!”
许东仙顿时了然,轻笑着叹道:“所谓帝王心术,不过是以光明正大的手段,行使阴谋卑劣之术,以势压人,以权欺人,大行王道!”
残烛双眸闪过一道精光,打量许东仙良久才垂下目光,轻声道:“幸好你是个太监,不然就凭你刚才的话,足以成为大齐之患,我必须替孝宗杀你!”
许东仙干笑一声,随意问道:“你是天下仅有的大宗师,不知有多少年功力?”
“老夫登临宗师,距今以有八十余载!”
残烛满脸感怀,喝下最后一杯桂花酒。
“八十年啊!”
许东仙摸着下巴,眼底一抹贪婪稍闪而逝。
但是一想到交手时那无法触及的感觉,许东仙也没有自信能够吸到大宗师的内劲,只好暂时放下这个念头。
“时间不早了,我该告辞了!”
许东仙起身向门外走去。
“不去看看太后娘娘?”
残烛仍旧坐在桌前,无奈叹道:“这些天没见到你,她可没少发脾气!”
许东仙轻捋鬓间白发,摇头道:“算了,我这样子被她瞧见,也只能徒增担忧!”
残烛点了点头,没有再开口。
许东仙走出小巷,天色已经微亮,便径直向北苑走去。
北院门前,陈如风带着三位千户早已等候多时,一见到许东仙独自行来的身影,便立刻迎了上来。
“督主,奉天殿下方的地道直通宫外,但入口已经被堵死,锦衣卫正在全力清理,不过我们从潜入京城的江湖名单中,已经锁定了几位擅长纵地术的嫌犯,有趣的是这些人在入京后,都接触过同一个人!”
“谁?”
“庆王府詹事,汤柏!”
陈如风微米双眼,低声说道。
许东仙淡然一笑,轻声道:“原来如此,一面派人在宫中作乱,一面让我回宫查办严家父子!都说清流多君子,没想到玩起阴谋来,也是行家里手啊!”
“现在虽无实据,但他们绝对脱不了干系,要不要属下带领锦衣卫即刻拿人?”
陈如风主动问道。
只要动手抓人,他就有自信查出证据来。
锦衣卫想办的人,就从没失过手!
“不必!”
许东仙摇了摇头,沉声吩咐道:“你即刻出宫,替我去给严冬楼传个话,就说奉天殿一案已经查出眉目了,他应该送我一所大宅子,位置不重要,但必须足够宽敞!”
“是!”
陈如风虽然满脸不解,但还是领命离开。
许东仙迈步走入北苑,行过大齐河山,刚好看到正等候在玉皇阁下的李芳。
“许公公才回宫一夜,就来向主子复命了?主子并未催促,您怎么也不多歇歇!”
李芳笑脸相迎,语气中满是关怀。
“后宫之事,兹事体大,不敢辜负皇命!”
许东仙点头说道。
李芳连连点头,感慨道:“许督主来到正是时候,两位阁老天还没亮就已进宫,如今正在御前议事,现在就等您前去一锤定音了!”
“那我们就上去吧!”
许东仙抬手示意,跟着李芳再次走进玉皇阁。
九重霄上,皇帝一脸闲适的躺在莲台之上,下方首辅严华与次辅徐静云各坐在一只绣墩上,气氛十分严肃。
“陛下,小阁老这次督建奉天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纵然工程出现质量问题,也是一时疏忽,还请从轻发落!”
次辅徐静云忽然开口,看似求情,实则已经定好了罪名。
严华双唇微抖,沉声道:“陛下,宫中无小事,此事必须严查!如果严东楼连修建奉天殿的钱都敢贪,那臣就当没有这个儿子,亲手摘下他的头颅以谢渎职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