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笑话,我倒要看看,你何来的自信,竟敢口出狂言胜过我金戈为簪!”
金鳞笑的狂妄,他可不信王川会舍得送出比金戈更贵重的礼物。
毕竟冷静下来的他也知道自己刚才上头了,送出金戈过于意气用事,而在他眼里,王川并不像是容易冲动的人。
这个想法虽然别扭,但却是不争的事实。
吃瓜群妖都是觉得在金鳞拿出金戈的时候,这场比较已经分出胜负了,却没想到王川竟是不认输,而且听他的意思,明显是有更能打动美人的礼物,至于此物是什么,他们想不出,毕竟金戈为簪太过耀眼。
裴诗诗不曾开口,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她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该沉默,此刻她只作花瓶便好,无论今晚谁胜出,她都是说书先生口中的女主角。
王川看了眼裴诗诗手中的扇子,轻轻一笑,随后以食指作笔灵气为墨,在手中的金羽扇上刻下一行行字。
“他在干什么?”
“好像是在写字……”
“我是脑袋不好使,不是眼睛不好使,我的意思他在写什么?”
“不知道……”
“他好像是在写诗。”
“诗?有什么稀奇的?珍贵的无非还是扇子。”小妖一听是在写诗,顿时兴致缺缺。
诗,在万妖国并不稀奇。
因妖族曾被大秦统治近千年,大秦的许多文化对妖族影响颇深,其中便包括诗。
诗,作为外来文化,自然被妖族视为高大上的存在,千百年下来,在妖族中也陆陆续续出现过不少本土诗人,他们所做的诗虽然不及大秦读书人,但其作品也可以做到流传千古,世代传唱。
自古文人多寂寞,也不知道是哪个文人令风流之事登入大雅之堂,第一次将风月与诗词联系到一起,自那之后,风月女子虽身在红尘,却不爱黄金爱诗词。
而裴诗诗正是其中一位,她的扇子上正有一首诗,而她有意无意间地轻抚动作,说明她很喜欢这首诗。
不过这首诗在王川眼中却是稀疏平常,这等水平,在另一个世界怕是连小学课本都难以进入。
当裴诗诗看到王川在作诗的时候,眸子忽然亮了,薄唇轻抿,脚下不自觉地向前挪动数下。
“你们看,诗诗姑娘似乎很有兴趣的样子。”
“姑娘竟然喜欢诗?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若是早些想到,说不定……”
“说不定什么,你会作诗么?”
“……不会。”
“不会就闭嘴,诗词歌赋我倒是略懂一二。”
“哦?你看他都写了什么。”
妖族毕竟是妖族,骨子里流淌的血永远以暴戾为主,即便在大秦儒家体系千百年的熏陶下,整个民族的读书意识依旧不高,甚至不少妖中贵族,大字都不识一个。
用国主的话,可以学,但是没必要,妖族修的是天赋神通,并不需要和人族一般,需要识得功夫和武技。
所以走在大街上放眼望去,三成的妖都是不识字的。
而恰巧这只小猫妖他识得文字,见王川的诗快要作完,他微微清嗓,妆模作样念道:“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拂……”
“拂什么?继续念啊!”
这前一句,即便众妖没读过书,但也能猜到大概意思,初闻,脑海便不自觉地浮现出一副青山白云绿水红花的绝美景色。
可正当他们想领略下一句的风采时,春风却戛然而止。
诗卡到了一半,这可急坏了他们,催促着小猫妖,不要装腔作势,赶紧往下念。
可小猫妖憋了半天,腮间几根胡须都憋了出来,却是憋不出“拂”字后面的字。
“你……不会不认识字吧?”
小猫妖涨红着脸:“恰好这个不认识。”
“……”
小猫妖唯唯诺诺:“你们说有没有可能他写错了?”
“滚!”
“不懂装懂,浪费大家时间。”
小猫妖被说的满脸通红,他在族内曾跟着长辈读过两年书,自认为满腹经纶,作诗或许不行,但念诗却是颇有信心,可他没想到第一次在妖前卖弄就拉了胯,这让他情何以堪。
就在他无地自容的时候,裴诗诗拯救了他。
王川食指从金羽扇上提起,扇面上的文字烙印其上,婉若游龙。
未等他言语,裴诗诗却是抢先一步接过扇子,为了不让金鳞尴尬,她已经在极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但依旧无法掩饰眼中的喜悦之色。
她的眸子在看向诗词的那一刻,便已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众妖翘首以盼,许久后她银牙轻起,念道: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裴诗诗念完如痴如醉,深陷其中,能听懂此诗意境的妖,脑海中牡丹花丛中,仙子起舞的画面久久消散不去。
“诗中语语浓艳,字字流葩,听闻此诗,如觉春风满面,花光满眼,人面迷离,无须刻画,自然使人觉得这是牡丹,是美人玉色,而不是别的。”
“嗯?”王川诧异地侧过头:“你竟然懂诗?”
金鳞自居屈辱怒目而视:“我承认,你的诗更能博得美人欢心,今日算你赢,他日若是再遇见……还是不要遇见的好!”
说罢,金鳞从裴诗诗发间取走金戈,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王川望着他的背影,突然感觉很好笑,他哪是认输了,分明是后悔把金戈送了出去,此刻正好讨个借口,将金戈收回,以免回到族里被长辈责罚。
竞争对手走了,花自然落到王川家里。
他回头看了眼裴诗诗,发现对方竟然还沉浸在诗词的意境中没有走出,便轻轻唤了一声诗诗姑娘。
“嗯?”裴诗诗轻哼一声,甚是酥麻,神游归来却见王川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脸上瞬间浮现一抹红晕。
“公子不要一直盯着奴家看。”裴诗诗以扇遮面,言语崇拜且妩媚:“公子,诗里的玉群山和瑶台是何地?为何奴家从未听说过,不知公子可愿为奴家解惑?”
“姑娘请!”
王川当然是愿意,不然他一晚上在折腾什么,不过进了房间,谁解谁就未可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