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耐烦的摆手道:“少废话,拿出法器才能进,否则不让进。”
霍功似有不悦,一甩袖袍:“我不知坊市何等有此规矩,但据在下所知,天下无论哪个坊市好像都不需要入门费吧?怎么,莫不是这秋阳坊市特殊,需要入门费?”
那身穿盔甲之人闻言大怒:“放肆!坊市的规矩也是你一个小小的练气四层可以质疑的?
识相点,就乖乖的交上入门费,否则赶紧给老子滚蛋,我没空跟你一个穷光蛋耗费口舌。”
霍功眯眼,仔细看了一眼对方后,发现对方似有一丝色厉内荏之色。
他忽然轻轻一笑,摇头自叹道:“没想到我霍某人,还会被讹诈,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那守卫明显看出霍功不愿交入门费,这让他想要捞油水的打算落空了。
他脸色一沉,阴冷的看了一眼四周后,似乎凶光大起。
他目光闪烁,正在考虑,在坊市外杀人夺宝会不会被人察觉。
霍功自然察觉到最后眼中的杀意,他似笑非笑。
他倒要看看,此人有没有胆子杀人夺宝。
但就在这时,一道破空声响起。
声音由远及近,呼吸便至。
很快,一道青衫中年身影浮现而出。
他踏步向着湖泊走来。
守卫脸色一变,连忙躬身一礼。
虔诚至极的恭谨赔笑道:“原来是邬管事,失敬失敬。”
邬姓道人轻唔一声,再淡淡的瞥了一眼霍功,正要离去,却忽然轻咦一声。
只见霍功身上煞气外溢,几近凝成实质。
更令人心惊肉跳的是,在霍功身上,他还感受到筑基境气息的煞气。
煞气,一般是指修士长期杀人猎妖之后,留下的残余气息。
这些气息在日积月累之下,越聚越多,最终由无形化为有质。
轻则外溢显化,重则侵夺心智,走火入魔。
而霍功身上的煞气,明显属于杀人猎妖过多,血腥气充盈四周,却未曾处理。
若单纯只是杀人除妖也就罢了,可一个小小的练气四层修士身上,竟沾染过筑基境存在的鲜血。
这种人,要么是高门大派的嫡脉真传,要么则是一些异军突起的修行小怪物。
而观霍功这份打扮,气度与神色,拘谨而局促,丝毫没有大派弟子的倨傲与清高,明显属于后一种。
前一种也就罢了,能躲就躲,他们招惹不起,可若是后一种,那就绝对不能放过了。
他脑中念头几经转动,瞥了一眼忐忑不安的守卫,他顿时了然。
定是此子在刁难这外地修士了。
他目光一闪,故意问道:“怎么回事?”
那守卫正要胡乱编造,敷衍搪塞过去。
岂料这时霍功忽然抱拳,朝着邬姓道人言道:
“回这位前辈的话,小子初入坊市,不明戒律条例,不知此地规矩森然,门槛奇高,竟需要一件法器才能入门。”
他目光灼灼,喊了一声:“敢问前辈,不知是不是所有人都要缴纳一件法器?”
一件法器?
邬姓道人眉头一皱,他知道这些看守之人或多或少会搜刮一些油水,若是数额不大,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可没想到,情况竟如此严重。
竟需要缴纳一件法器!
邬姓道人脸色一沉,冷冷瞥了一眼那位守卫:“果真如此?”
那守卫一听霍功出声,心中便咯噔一声。
他心中忐忑,希冀霍功能放他一马,连连给对方使眼色。
然而霍功非但不曾理会,反而还一股脑给抖搂出来了。
再一听这位邬姓筑基修士责问,他脸色一白,强行挤出一丝笑容,勉力道:
“回邬管事,刚才在下只是跟这位道友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玩笑?我可不这样认为。”霍功瘪嘴言道。
他若有所指的悠悠言道:“我怎么感觉,是有人借公权而谋私利呢。
这看似收割了顾客的利益,但大大了损坏了坊市的名誉啊,若是长此以往,日后谁敢来秋阳坊市。”
邬姓修士眉头深深皱起,这种芝麻绿豆大的事儿,他看都懒得看上一眼,可今日此人特殊,他另有所用,可不能任由他溜走了。
他目光一闪,看向那位瑟瑟发抖的守卫,既然如此,那今日就只能杀鸡儆猴,拿你开刀了。
他对着霍功轻轻颔首:“小友说得是,此例不可开,此风不能涨,否则我秋阳坊市必然不会长久。”
他再对一脸祈求的守卫冷哼一声:
“渎职贪财,败坏坊市信誉,你滚吧,坊市即刻解除与你缔约关系,前三月的酬劳与赏赐就权作惩戒了。”
那守卫脸色唰的惨白,但他不敢有丝毫怨言,老老实实脱下守卫盔甲后,慌慌张张的朝着邬姓道人俯身一拜:
“多谢前辈开恩。”
嘴里道着谢,但低下的眼神中却悄然划过一丝怨恨与愤懑。
临走之前,阴冷的目光悄悄看了一眼霍功。
眼中的怨毒,清晰可见。
小子,这儿这梁子,咱俩算是结下了。
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你总会出来的一天吧,小爷我就在坊市外候着。
你这块肉,我段琨吃定了!
霍功面不改色,淡定从容,一副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的姿态。
这一切,都被那邬姓道人看在眼中。
他眼神划过一丝赞赏,此子倒是好定性。
他挥一衣袖,含笑道:“小友可是要进坊市,今日邬某正好外出归来,便为你打开法阵吧。”
霍功自无不可,他连忙抱拳道:“不敢。”
他几个跳跃,来到湖泊之上。
稍作沉思,毫不犹豫的祭出蜂腰刀,身子轻轻一跃。
便御器而行。
眼见霍功竟拿出一件上品法器,邬姓中年竟瞳孔一缩,似有惊诧。
他本以为是个修为低下的穷散修,没想到身家底蕴竟这么深厚,连上品法器都拿得出来,倒是大出他的意料之外。
当然,若是此人知道霍功身上有四五件上品法器、三四件筑基所用法宝的话,邬姓道人恐怕就不是震惊,而是狂喜了。
勉勉强强来到邬姓道人身侧,霍功脸色微白,显然修为耗费严。
他朝着邬姓道人拱手道:“还要多谢前辈解围,小子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邬姓道人摆了摆手,看了一眼霍功,见到对方脸上的欲言又止。
他轻笑一声,大有深意的道:
“小友不必担心,邬某之所以出手相助,是有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