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素芳在大夫里虽年纪不大,可学医天赋极好。幼时还得过药王谷高人的指点呢!”
回去的路上,孟韶卿拉着乔芸的手,兴致勃勃地给两人当起了中间人,互相引荐。
“如今不仅寻常的头疼脑热看得,那些员外家中的太太小姐们若是得了病,也爱下帖子请她去看。”孟韶卿冲乔芸挤了挤眼睛,小声道,“不过知道她没有在杏林堂挂名字的人也就我和我阿兄两个人啦!这是她自己跟我阿兄说哒!”
“这是我阿芸姐姐,小芳芳,你快来见见。”
孟韶卿跟乔芸咕唧完,又去拽孟素芳的袖子。
孟素芳古怪地看了乔芸一眼,心里恨死了这莫名其妙的辈分。
她居然要对着两个比自己足足矮一截的小萝莉喊姑姑阿姨!
但她还是不情不愿地冲乔芸行了個礼:“乔家阿姨。”
乔芸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她连忙道:“你还是叫我阿芸吧,这么大个姑娘管我叫阿姨,我心里承受不住。”
“噗嗤。”孟素芳忍不住笑出声,“你还怪有意思的,比前头那个呆子好多了。”说着,孟素芳带着怨气瞪了一眼负着手走在前头的孟少恒。
噫,好大的酸味。
乔芸若有所思。
孟素芳又问:“你娘只是寻常发热,对吧?流的鼻涕是清是浊?”
乔芸回想了一下:“倒也没流鼻涕。今早上我看见的时候她就是四肢乏力而已。一会儿你当面看看吧。哦对了,她好像还被野猫抓了。”
“被野猫抓了?”孟素芳皱了皱眉,严肃了一分,“我知道了,那一会儿看了脉再做打算。”
不一会儿,几人便来到了朝食铺,为了不再费事打开店门,乔芸招待他们从后门走。
孟少恒自觉地拉着孟韶卿留在院内,看着乔芸与孟素芳进了主屋。
云雪媚早就自己钻进了被窝,看见有大夫来,她挣扎着从床上坐起身。
看见这么好看的女子,孟素芳也呆了呆。
随后她不免在心里疯狂吐槽,她可算知道为啥九叔叔一定要让她来了。
男大夫盯着这么一张天仙似的脸,骨头都该酥了,哪还有心思耐下心来望闻问切?不开错药都是万幸了!
她细细诊了脉,又看了看脖子上的伤,脸上露出笑意来。
“不是什么大病,不过是发汗后遭冷风一吹着了凉罢了。我开个方子,一天吃两次。等烧褪了,余下的不吃也罢。”
“那野猫抓伤的可还好吗?”
“不碍事!不过是破了点皮,没刺进肉里。你若不放心,我也一并写个方子。”
乔芸这才放下了心。
“那我去给你研墨!”
“不必费事!直接随我回杏林堂抓药就是。”孟素芳站起身,与她相携着出了屋子。
见到两人走出来,孟少恒迫不及待地问:“怎样,令堂的病可要紧?”
得知雪媚娘的病并无大碍以后,乔芸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她松快地回答:“没啥大事,我这正要去和孟大夫抓药呢!”
孟素芳却没忽略孟少恒语气中的急切。
孟少恒也不是没请过他去给孟韶卿或者卢夫人看病,可无论哪一次,他也没这般担心过。
莫非……
她看了看孟少恒,又看了看乔芸,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她每每自己故意喊九阿弟时,孟少恒都会执意纠正她的称呼,并强调两人辈分有别。
孟素芳眼底有些黯然。
孟韶卿同样注意到了自家阿兄的急切,不由得在心底促狭地一笑。
“碧月,走,咱们跟着小芳芳去抓药。”
给阿芸姐姐和阿兄留下充足的相处空间,嘿嘿,她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是。”碧月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孟韶卿拽着孟素芳的袖子把人拽走了。
小小的一方院子里留下乔芸和孟少恒俩人大眼瞪小眼。
“去前头坐吧,给你倒杯茶。”
不多时,热气袅袅的茶水端了上来,还有一大盘昨儿一样的糖果做茶点。
孟少恒捏了个奶糖放进嘴里,浓郁的甜味让他皱了皱眉。
他一向不大喜欢吃甜食,连点心都只爱吃咸口的小酥饼。
乔芸看出了他的勉强:“不爱吃糖呀?”
孟少恒点了点头,饮了口茶将嘴里的甜味冲淡。
“那你等等。”
乔芸起身回了厨房,端了一盘灌汤小笼包子上来。
孟少恒:……
这茶点够别致!
乔芸撇了撇嘴,这是她准备当早饭的,一直温在蒸笼里,她到现在还一口没吃呢!
与北方常见的小笼包不同,为了消耗掉剩下的羊汤冻,她蒸的这是南方常见的那种薄皮包子,肉馅里拌入汤冻,被热气一熏就自然地化作了美味的汁水。
她给自己调了一碟醋,先夹起一只小笼包在香醋碟子里浸一下,再咬开底部一边的皮子,吮吸着鲜美的卤水,再把开了口的包浸到醋里,让醋进入到包里边,再一整个吃掉。
啊——过瘾!
孟少恒看饿了,干脆也取了个筷子碟子学着乔芸的样子夹了一只小笼包开吃。
一笼包子吃完,俩人不约而同地打了个饱嗝。
吃完包子。两人无事可做。
与孟韶卿想象中不同,乔芸和孟少恒俩人并没有含羞带怯、相谈甚欢、情深意切,而是面面相觑。
孟少恒低下了头,盯着自己锦袍的一角。
如果是对着那位美人姐姐,他有一肚子情话要说!
但是对着这么个干瘪的丫头,他是半个字都挤不出来。
他倒是很想问问,你阿娘喜欢吃什么,平日喜欢用什么脂粉,或者可有什么喜欢的小玩意……但那太刻意了。
这些问题,要等他和那美人情深意浓时再问才好。
若是就这么大剌剌地问眼前这丫头,别说自己和美人情深意浓了,她怕是能让他连美人的面都见不着!
最后还是乔芸打破了尴尬。
“喂,那位孟大夫好像对你有意思呀?”
“嗯?”孟少恒抬起头,眨了眨眼睛。
“你难道没觉出来吗?她的酸味儿我都闻见了。”
孟少恒嗤了一声:“我是她叔叔。”
这一句话又把乔芸想八卦的东西全噎了回去。
得嘞,这又把天聊死了。
乔芸拢起袖子,仰头看着房梁,开始数起来那根梁木上有多少道木纹。
俩人一个仰着脸一个低着头,一直到孟韶卿抓了药回来都没再吭一声。
“我回来啦,咦?你们俩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