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芸赶紧跑回山洞里。
孟韶卿把碗里的羊奶一饮而尽,咂了两口,站起身来,兴奋道:“你阿娘来救我们了?”
乔芸点点头,接过她手里的空木碗收回游戏背包里,道:“咱们该走了。不过走之前我还得再忙活一件事。”
孟韶卿眨了眨眼,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对,咱们得把这母狼腿上的绷带拆了。它们又没手,回头等再把伤口捂坏了该怎么好!”
乔芸与孟韶卿两人便又来到母狼身边,乔芸又取出了一把草药放在嘴里嚼着,孟韶卿轻手轻脚地帮狼后将腿上的绷带拆掉,把它腿上敷着的药渣轻轻撇开,检查了一番它的伤势。
伤口完全止了血,也没有化脓的迹象,母狼也没有发热,看起来恢复得很好。
乔芸把新嚼好的草药糊糊吐在自己手上,重新给母狼的伤口敷上草药。
孟韶卿顺着毛抚摸着母狼柔软的脊侧。
狼后原本睡的正香,发觉乔芸两人换药的动作后醒了过来。它扭过头看着乔芸上药的动作,又慈爱地看了看自己怀里的狼崽,对孟韶卿撸自己毛的动作毫无反应,不气也不恼,反而在孟韶卿大胆抚摸它头的时候扭过脑袋舔了舔孟韶卿的手。
“它们真漂亮啊。”孟韶卿眼里满是撸大狗一样的幸福光芒。她欣羡地将手指轻轻陷入母狼光滑绵密的毛里,眼下狼群还没有换毛,这一身仍是过冬的毛发,摸起来软乎乎、蓬松松的。
“好了。”乔芸将草药敷好,随意地从袖子里掏出手帕擦了擦湿乎乎的手掌,才站起了身,“我们该走了。”
孟韶卿点了点头,她与这些狼相处虽然才不到两个时辰,但她已经有点喜欢这些毛茸茸的犬科动物了。
狼嘛,狗的祖先。它吃饱喝足、又信任人的话,那撸起毛来简直跟撸狗没啥区别,何况在见过捷克狼犬的乔芸眼里,这些狼乖得很什么似的,不就是加大号的狗吗!
她们来到东口,门口的肉起码还剩了三分之二,给这些狼肯定是够吃了,它们能撑到山林里的小动物出来活动,起码今年不会再下山去伤害人。
乔芸顺手揉了揉狼王的脑袋,随口道:“我们要走啦!”
猝不及防被毫无尊严撸了一把的狼王呲了呲牙。它抬起了高贵的屁股,站起了身。回望了一下山洞里的情形,跟上了乔芸和孟韶卿的步伐。
孟韶卿惊讶地合不拢嘴:“阿芸姐姐,它好像要送我们!”
“你老婆孩子还在洞里呢,你不怕外头那些狼对你老婆孩子图谋不轨吗……呃。”乔芸担忧地看了一眼,随后噎了一下。
外头这些一个個肚皮撑得滚瓜溜圆躺在地上嗷嗷的狼,对比洞里那几只仅仅是“吃饱”而且精神头十足的壮年狼,好像确实没什么威胁。
也是,动物之间争斗为的无非就是领地与食物,然而即使争夺领地,也是为了争抢领地内的猎物。眼下洞内有七八支健壮公狼作守卫,洞外又明显有那么多敞开了肚皮把自己撑死也吃不完的肉,哪个还想去流血?
狼很聪明,出来送她们定然也是考虑好了的。
乔芸看了一眼山势。
她会辨别方向,但眼下不知道自己身在在何处,对比曲沃县,这里是东还是西?单凭看日头肯定是不能摸下山去的。
但她知道山势走向,比如头顶上山寨大门下山的山路朝着哪个方向,她还是晓得的。
乔芸和孟韶卿手拉着手,在树林里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
偶尔狼王会咬住她的裙摆让她止步不前,随后在乔芸不解的眼神里衔起一根树枝往前头的枯叶堆上一扔。
“啪!”
一只捕兽夹当场就将那根树枝夹断成了两截。
孟韶卿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庆幸道:“还好你步子迈得慢!若不是这只狼,你这一脚踏上去可怎么好!”
乔芸也吓得不轻。
差点她的腿就要被夹骨折了好吗!
她想了想,从包里取出一张纸和一根炭条,趴在树上写了“去你娘的”几个字,再将这纸压在了沉甸甸的捕兽夹下头。
“你写了什么?”孟韶卿好奇道。
乔芸摇了摇头,神秘兮兮地道:“那是脏话,你小孩子家家的不可以学。”
“……”孟韶卿撇了撇嘴,白了她一眼。
阿芸姐姐不也是小孩子,既知道是脏话,还写出来骂人。
不过这样小心眼的阿芸姐姐可真好玩,她好喜欢!
几人往前走了一段,已经隐隐约约可以看见落叶下掩盖着的土路,只有这一条窄窄的小径上没长草,明显是人或者牲畜踩多了踩出来的。
狼王便在这里止了步。
唉。孟韶卿伤感地看了口气。
纵使非常不舍,但她也知道它是属于森林的。
往前走了几步,她又回头看去,只见那狼王仍然站在那里,定定地望着她们。
“别看了,你瞧前面那是什么!”孟韶卿还三步一回头呢,乔芸猛地拽了拽她的袖子。
孟韶卿不情愿地回过头来,待看清了前头小点儿似的人,她立刻高兴地跳了起来,大声喊道:“解家姨母——!”
解家姨母?看来是小丫头的熟人!
对面那人明显听到了这边的喊声,她一甩马鞭,飞驰而来。
“吁——”解玉檀在两人跟前勒住了马,随后,云雪媚也从后头跳了下来。
乔芸这才发现原来云雪媚就在解玉檀后座!而且解玉檀这一身粉粉红红的衣裳太过绚烂夺目,把穿着黑色皮衣的云雪媚衬得反倒不显眼了起来。
“阿娘!”乔芸扑了过去,“你是怎么找到那个山寨来的?”
“我提前付了二百贯,跟着他们取钱的小喽啰一路追来的。”云雪媚接住乔芸,抚了抚她的头,眼底一片温柔。
解玉檀看着远处那只狼,眯了眯眼,道:“那是什么?”
“那个呀?”乔芸回过头看了一眼,“野生大灰狗,送我们回来的。”
“噗。”解玉檀差点喷饭,那么大一只狼,她竟能说成是狗!解玉檀打量了一下乔芸,狐疑地看着云雪媚,最后憋不住了才问了一句:“云家妹子,这是你养的小娘子?”
“嗯。”
解玉檀欲言又止。她顾及着旁边的孟韶卿,没把潜台词说出来——你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女儿这么大,你唬谁呢?
不过想到幽冽弟子行事一向令人捉摸不透,为了别节外生枝,还是瞒着孟三娘子的好。
她跳下马,蹲下来摸了摸孟韶卿的头:“小丫头,倒是好久不见!”
孟韶卿见了解玉檀,眼泪顿时就上来了,好几份委屈一齐涌上了心头。
乔芸无论多么可靠,但也是个跟他差不大的孩子,向乔芸撒娇会增加她的心理负担,孟韶卿不愿意因自己的怯弱给乔芸平添几层烦忧,这几日心里的情绪一直是无处倾倒。
云家姨母虽然是大人,但她是别人的阿娘。解玉檀与她家是旧相识,平日里与她母亲卢氏交好,二人以姊妹相称,在场也就她这么一个能让她好好撒娇、诉说一下自己这几天担惊受怕的大人了。
她往解玉檀怀里一扑,又哭又笑道:“玉檀姨母,见到你,我、我太开心了!”
什么?
这就是解玉檀?鼎食记的东家?
乔芸闻言呆了呆,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脸懵逼地看向了解玉檀。
“回去再说。”
解玉檀把孟韶卿抱上了马,又把乔芸也抱了上去,自己则牵着马与云雪媚在地下走。
来到了山下镇子中,几人可算能先歇息一会儿。乔芸掏钱在成衣铺买了一条家常裙子让云雪媚换上,她那一身皮衣实在见不得外人,何可她现在在幽冽里是死人一个,若要让其他幽冽弟子看见她仍穿着幽冽的衣服在外头招摇,反倒麻烦。
解玉檀也直接慷慨解囊,买了两头牙口雪亮的上好青蹄骡子,又买了一辆宽敞舒坦的骡车,让乔芸和孟韶卿坐车上,云雪媚戴着帷帽在前头驾车,她自己则骑着养好了精神的马,像是护卫一般慢走在骡车旁边,四人不紧不慢地往曲沃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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