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云想起曾经的往事,不由得有一种无力感。
乔芸有点迫不及待地想知道,遂直接进了游戏,撕开传送卷轴后来到了闲云的身边。
面前腌笃鲜在小炉上慢慢加热,乳白泛黄的汤汁不停地翻滚,咕嘟咕嘟地从破裂的泡泡里蒸腾起如烟如雾一样的水汽。闲云闭目感受着扑面而来的热气,将乔家大房那些往事对乔芸娓娓道来。
“我阿爹和阿娘都是顶顶孝顺的人,哪怕对面是我奶那样的人。我阿爹阿娘俩人被我奶整日磋磨,他俩居然连点怨言都没有。我心疼我娘,私下里问阿娘说为什么阿奶只让娘干活,不让二婶干活?我娘竟说我爹是家里老大,她当大嫂的该多做些家务活。”
说到这里,闲云有些气笑了。
“她还说我姥姥从前对她就淡淡的,这些家务活她在闺中也没少干,让我不要再提这些大逆不道的话,说阿奶是长辈,孝顺长辈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何况阿爹吃了阿奶这么些年的饭,便不是亲的也该当亲生的孝敬。”
乔芸有些默然,一时间说不出话。
好两个愚孝的父母啊!
闲云视线盯着别处,声音稍微提高了些,语调颇有些不服气:“我娘说的生养都是恩,可生恩我们是欠祖父的,别人又没欠着;至于养恩,我爹天天除了种地就是豁了命的进山里头打猎,那一家子还不知道是谁养谁呢!可我哪敢提起,我私下里悄悄说了一句,被我爹我娘联合打了个几乎半死,说我再说这等丧良心的话就宁愿没生过我这個闺女。”
乔芸不知道说什么好。
怪不得这原主来到这个世界里一点爹娘都不想呢!
这身世太惨了啊!
重男轻女的甄老太太养出了一个逆来顺受的受气包女儿,跟乔大那个老实又愚孝的死心眼男人性格像的不能再像,怪不得这俩人能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呢!
虽然这么说原主的爹娘很不好,但闲云又有什么错?她不过是个反抗意识稍稍觉醒了一点的小女孩,还是个种子呢,可还没来得及让人看看能开出什么样的花,就生生被这对活宝爹娘拖累死。
“我娘和我爹好是好,就是烂泥扶不上墙!”闲云颇为没好气,并且非常委屈,委屈的不得了。她眼眶泛红,看了乔芸一眼:“要不是你,我得做个冤死鬼。”
乔芸憋了半晌,叹道:“都过去了。你在这里好吃好喝,没人管你,不痛快了想骂谁就骂谁。”
闲云顿时破涕为笑。
“所以说你不用管我,也不用为莪报仇什么的。”闲云的语气故作轻松,“我死就当还我爹娘的生养恩了,眼下能到你这个世界再把命续上,还这样锦衣玉食,想干啥就干啥,我心里已经没啥仇了。你把你自己的日子过好,我才高兴,这样不至于是我连累了你。”
乔芸心说她已经把话跟宋氏说开了,这射出去的箭难道还能收回来?
但她不会这么跟闲云说。
她道:“仇我会报,但不是全为了你。总得让世人知道恶有恶报,不然做了坏事却还能继续自在过日子,天理何在?吕氏想关起门来把这事情捂烂了,我偏要捅出来!”
乔芸是这么正气凛然地跟闲云说的,实际上她心里头想的全然不是那么回事。
她一开始想整吕氏一家纯粹是想要回甄氏那份嫁妆,那个时候那份嫁妆可以说是能救她燃眉之急的钱。
结果这些日子跟鼎食记慢慢合作起来,钱几十贯几十贯地往她钱袋子里飞,区区五十贯钱她已经看得不是那么重了。
可计划已经实施了一半,收是收不住了,乔芸只好稀里糊涂地继续往下走。
乔芸又安慰了闲云几句,又道:“我在那边做了好多饼干、糖果之类的,一会儿我给你包裹里装一点,你路上吃啊。”
闲云点点头:“我要红茶味和黄豆粉的饼干!还想吃回纥那边的干酪豆子和奶糖。”
“噗,后面这俩你直接让陆折秋给你拿不就行了。”
闲云扭扭捏捏:“陆折秋说这几样你作坊里不产,得去找胡商买,我和他都走不开……”
“我懂了,我去。”
乔芸认命地站起了身,掏出传送卷轴。
她倒是没有直接传出关外,这个时间草原上那些牧民商人npc都已经歇息了,她过去除了看野狼呲牙啥也买不着。
她传送到了沙洲。这里正在修佛窟,是丝绸之路上的重要城镇。大量的商人在沙州城聚集,疏勒的美酒、于阗的美玉、安西的瓜果、汉家的青瓷和茶叶、塞北的毛皮和肉干,都在此处汇集,整座城彻夜灯火通明。
而且因为东西经度的日落时间差,现在天还没黑呢!
乔芸在沙洲集市把奶豆子、回纥干酪、酸奶疙瘩各买了两组。一组留在闲云的包裹里让她吃,另一组拿出来给全家几口人补钙。
乔芸这边买买买,买得不亦乐乎,宋氏那边就没这么开心了。
宋氏回到家要路过鼎食记,正好被账房拉住,将解玉檀发下来的赏钱递给了她。沉甸甸的两串大钱,无论是谁都得喜笑颜开,可宋氏只是勉强笑了笑,就赶紧回了家。
回到房中的宋氏才把钱放好,何氏就来敲她的房门。
“弟妹,你在外头吃的咋样,我饭烧好了,要不要再来吃点?”
宋氏勉强对她笑了笑:“不用了,我吃了碗酱汤饼,这会儿不饿,大嫂你吃吧。”
“怎么了?”何氏觉出了宋氏的不对劲来,她关切道:“遇到什么事了不成?”
宋氏本想瞒着,可又一想,后头如果要把乔芸接回来,那大嫂迟早得知道这个事。
于是她道:“你先去服侍娘吃饭吧,等吃完饭你来,我跟你说。”
“那你不去吃饭,娘要是问起,该咋说?”
宋氏想了想,道:“你照实说,过后我该交给娘的钱不会少。”
何氏见宋氏表情实在异样,心里好奇得像蚂蚁爬。连忙先告辞,去服侍甄老太太吃饭。
甄家的哺食很不不错,由于甄皓池在酒楼是仅次于大厨的帮厨,因此时常能带回来一些酒楼当天卖剩下的食材给家里打牙祭。
今日甄家的饭桌上是小米绿豆粥、蒸腊肉片,咸菜丝和一大篮高粱面掺白面的贴饼子,这在曲沃县百姓的桌上绝对算是头一等的丰盛,可甄老太太依旧垮着脸,嘴角向下撇着,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样。
她打量了一下何氏,问道:“老二家的怎么没过来?”
何氏笑道:“她接了布铺子的针线活儿,这会儿送东西去了。您放心吧,该交到公中的钱一分不会少,弟妹是个有成算的。”
甄老太太点了点头,这才放心地吃起了饭。
何氏伺候完老太太吃饭,又收拾干净了炕桌,把剩饭菜端回厨房,拿罩子罩起来,空碗则是往水盆里一泡,火急火燎地在围裙上胡乱抹了几下手就窜进了东厢房。
“弟妹,你快说是什么事!”
“你等一等。等你小叔子回来了我一块儿说,这事原本是他让我去打听的,我单独撇下他倒是还得说两次。”
“你可急死我了!”何氏恨得抬起手拍了拍腿,“你好歹提示是什么事,让我先琢磨琢磨,你这啥也不说,不是要把我憋坏吗?”
宋氏叹了口气,看向何氏,一字一顿道:“小姑可能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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