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睿凛一直盯着林清曦离去的背影，江北年走到他身旁都没发觉，江北年便打趣道，“怎么?还痴着呢？”顺势在他身旁坐下。

方睿凛将目光收回，低头讪笑道，“先生取笑了。”

“这丫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个温柔文静的女子，熟悉后就会发现其实是只猴子。”江北年嘴中虽说如此，但眼里还是隐隐泛着宠爱，“不过…殿下为何非要让这丫头考那书院呢？”自己自有缘由，可是他呢？

“因我私欲…”方睿凛这短短几字，饱含各种情绪，目光恢复以往的冷冽，视着前方。

江北年起身站起来，点了点头后瞬间恢复戏谑的神情，悠然吟道，“那首诗是不是该改成‘楚王巫台会瑶女，爱江山更爱美人’?”说完便仰头大笑迈步走回前台。

方睿凛也不否认，他对林清曦的感情连他自己也理不清，他很享受与她待在一起的感觉，那会让他忘掉身份，可以无忧无虑的做方睿凛，不会为了争权夺势过着那行尸走肉般的生活。

回到府中的林清曦没有看到林尚书，便抑制住兴奋等晚饭再与他们讲，叫府内的下人去书铺将自己买的书搬回来，自己便回到房中。

下人从书铺搬回林清曦选购的一堆书回到府中正巧碰到了刚回府的林尚书。

林尚书见那下人搬着书一堆书的去向，又想起了前几日皇上刚刚颁布的诏书，觉得很是不安，便上去阻拦住问清，从下人口中得知林清曦真是为了去圣德书院，林尚书一脸怒气，气冲冲的将下人手中的书推掉。

在堂内的二夫人与三姨娘都吓了一跳，赶忙跟上林尚书的脚步往西厢院走去，只是一个很是着急，一个却是在等着看好戏的神情。

林尚书刚迈入林清曦的房内，便命身后的下人将她的房内的书全部收走。

林清曦阻拦住下人，一脸不解的望着林尚书，“爹，您这是做什么?为什么要收我的书!”

“你想要报考圣德书院?别白费心思了，我是不会同意你去的!”林尚书怒气冲冲的拍了桌子，在场其他人也被吓得跟着抖了抖。

林清曦根本没在怕，从小被宠在手心里，她相信她爹不会对她怎么样的。不服硬的质问道：“为什么我不能去！”

“入什么朝！当什么官！妇人之见怎么可行！你不要瞎掺和！这书你就不必看了!”林尚书命下人赶快将书搬走。心中满是懊悔，当初就是自己糊涂了才让她进了私塾！

“爹，书中曾云：不可止以妇人之见为见短也。故谓人有男女则可，谓见有男女岂可乎？谓见有长短则可，谓男子之见尽长，女子之见尽短，又岂可乎？您的话若有道理我一定会听，但是也请您尊重我的意愿！”

林尚书一时语塞，还是让这小妮子读了太多书了啊，现在都呛住他了。但林尚书很快便将气势提起，避重就轻厉声骂道，“呵！你还敢给我谈尊重！就是太过尊重你的意愿才惹得今天的下场!我千错万错就是同意你去那私塾读书!让你认识了字却忘了做女子的本分!让你与那张知府的儿子相识!”林尚书一下说的太快，气有些喘不过来，扶着桌子长舒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好…我现在可以让步，你可以嫁给那张家公子，但这圣德书院你绝对不能去!”

“这两者有何关联！”林清曦并不想做这二选一的决定。

“当然有关联！这两个决定都是决定了你今后的人生！”林尚书说完气愤的甩臂而走。

再怎么说她也是堂堂林府的二小姐，大可以在家养尊处优，到出嫁年纪后寻个好人家嫁了便是。为何要去趟这趟浑水。当初皇上决定颁布这个诏书时朝廷上下一阵反对，皇上执意的作为，做臣子的也不能不听从。但是让自己的女儿入朝为官，这是会遭受多少人取笑啊！

“爹！我讨厌你！若娘在她一定会同意我去的！”林清曦朝着林尚书的背影大喊道。

林尚书没有理会她，径直走出房间，但内心却是五味杂陈。

站在一旁的林二夫人和三姨娘一直未敢吭声，一看老爷走后三姨娘冷嘲的走到林清曦旁边说道：“曦儿你也真是，到了该结婚的年纪就找个好人家嫁了便得了，跟着瞎掺和什么呢。”说完让小菊搀着她，扶着肚子一扭一扭的走了出去。

林清曦抬起头，一脸不屑的怒视着她离去的背影，是个人都听出她是假好心，如若不是在二娘面前，她的话兴许会更难听。

林二夫人见人都散去后，走到林清曦的身旁，抚了抚她的肩示意她冷静些别这么冲，“曦儿，这事你要好好想清楚些，你和张公子的事二娘不反对，但是这圣德书院，唉…”二夫人叹了口气也离开了。

如果说大夫人给了林清曦突破礼教束缚的启蒙先范，那二夫人便是那个一直拉着她不让她冒险行事的人。

虽然皇上曾颁布诏令要求男女平等，但是这也才实行十年，想要改变父氏氏族以来女性地位低下的状况这些时间还远远不够。

“不管是婚事还是圣德书院!两个我都要！”林清曦默默攥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