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傍晚,魏征及随行的几个护卫轻装简行来到林泉乡的煤矿区。
还未靠近,便见到炊烟袅袅,待走进才看到,在矿区东北方向的外围,有一大片聚集区。
聚集区的建筑像是临时搭建出来的,但也错落有致,井井有条。
应该是有过规划一般,整个聚集区搭建起来的木屋都十分整齐。
魏征有些愣住。
这是什么情况?
怎么跟之前说的不一样。
不是说丰阳县子劫掠流民,逼迫其劳役吗?
怎么这里却一片祥之景象,而且从居住环境看来,也并无简陋之景象。
难道是走错地方了?
魏征打算上前询问一番。
于是带着几个护卫,几人下马步行。
来到一个小屋前,只见几个娃娃在门口玩耍,看到他们,也不见有什么反应。
魏征观察这几个娃娃,见他们尽皆穿着厚厚的冬衣,在这寒冷的天气里,还聚在门口一起游戏。
便上前询问:
“娃娃,你家大人在家吗?”
那娃娃见几个陌生人,也不惧怕,最近这些时日,从老家一直迁徙到这里,见过太多陌生人了,已经见怪不怪。
随即听其中一个老汉问自己自家大人,便转身回头大喊:“阿耶!阿耶!有人找!”
这时房中突然出来一青壮,见到这几人,有些疑惑:
“请问各位贵人是?”
他本以为是组长来找他,谁知出来一看,竟是些陌生的面孔。
倒不是说他没有见过生面孔,只是最近见的大多数是衣衫褴褛的流民,或是穿着这李家统一制作的冬衣,从样式上一眼便能看的出来。
而这几人衣着看起来颇为考究,并不想是流民,也不像是李家的工人或是管事,反倒是像长安城里的那些贵人。
“我等只是途径之地,赶了一天的路,早已疲累,看见此地有人做饭,便想过来讨一碗茶水。别担心,我们可以付些铜钱。”
魏征上前,想向那青壮了解此地的情况,便又开口:
“听闻此地是一煤矿,这位壮汉可知?”
那青壮随即引几位进了屋内,便走还边说道:
“此地的确是煤矿,我也是刚从矿里下工。”
魏征见此人皮肤虽然有着经常劳力的粗糙,但却也没有乌黑之色,便质疑:
“老朽虽然老迈,但也有过不少见闻,那煤听说碰一下便粘的一手黑灰,而在你身上手上却没有见到一点乌色,你说你在此处的煤矿工作,不是在诓老朽吧?”
那青壮听此,便驻足笑道:
“哈哈,贵人有所不知,因为我们下工的时候,都会有热水清洗一番,所以才会如此。”
“热水清洗一番?”
魏征有些不解。
见那人又说道:
“是的,矿上每回下工,都会有专门的热水房专门让矿上的工人清洗一番。李家仁义,不仅如此,还有每天我们也能从食堂领做好的热饭热菜带回家吃,可以领满满一大竹筒呢,足够一家子充饥的,而且还给我们发了两套冬衣,就算家里有娃娃,也能提前从工钱扣,从李家以员工价钱,买到过冬所需的冬衣。”
边听那青壮一边说,一边引着众人进了屋内,屋内不大,只有一间还算宽敞房间,屋内有一个床铺,还有一个箱子,箱子上放着几个碗,旁边还有一个正在烧水的蜂窝煤炉。
进入屋内,顿时感觉暖和了许多。
那青壮一边倒水,一边说着:
“我婆娘在食堂做工,那边都是女工,等会也快要下工回来了。”
魏征听到此,便又询问:
“听闻那丰阳县子李修齐,劫掠了不少流民,长安城附近的流民全都被他...”
还没待魏征说完,便被那青壮打断:
“这位贵人,不知道贵人是从哪听到的谣言,县子可没有劫掠!长安城附近的流民的确都来为县子做工了,但不是县子劫掠来的,而是我们自愿过来的。”
说到此,见那青壮激动道:
“我是蒲州过来的,前些时日我家被大雪压塌,我老娘被活活砸死,今年又连连水灾,蝗灾,家里又没了余粮,田里也没了庄稼,我便携着一家子跑到长安城,想着看能不能来这里活命。”
“起初来到长安城我们没有过所,也进不去城里,便就在城外了,每天倒是有官府的人过来施粥,还不至于被饿死,但也只是吊着一口气。直到有李家的管事来找我们做工,说给我们屋子,衣服,还有工钱,我们就过来了。”
说道这里那青壮眼里闪着像是希望的光:
“等我们过来后,果然那李家就运来好多木头,还运来好多粟米,然后就安排我们中女的去做饭,男的去造屋子,然后我们就开始按照他们教给我们的方法搭起了屋子。”
魏征及几个护卫在旁边不发一言,静静的听着。
“李家管事的带我们造了给我们住的屋子,还造了公共的东圊,说是公共卫生间,让我们注意卫生,不要弄的到处都是粪便。”
“还造了一个大食堂,我们吃饭都是那边统一做,雇的有女工,还有养鸡鸭羊的地,我们这些青壮,则是去煤矿上,虽然矿上的工作有些劳累,但是比起以前,日子却是好了不少。”
“每个月还有两百大钱可以拿,每天都还能吃到一块肉,听说县子来年要在这里建学堂,到时候就能送娃子去读书,听说县子他还给做工人家的娃子吃饭补贴,这样可以省很多吃饭的钱,而且学费据说也很少。”
“除了学堂,听说县子还要建一批房子,说是二层小楼,到时候我们这些人也都可以第一批购买,钱不够也没关系,可以先付一部分,后面每个月再付一部分。”
“县子真是好人呐,我们不少人家都给县子立了长生牌位,你看。”
说着便指着箱子上立着的一个牌牌,虽然有些简陋,但魏征还是能看到上面写着:
丰阳县子李修齐长生禄位,福禄安康,消灾解难。
魏征见此,便知道自己是被人带偏了,以为丰阳县子胆大妄为,迫害百姓。
谁知这些流民竟这般拥护丰阳县子。
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