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值的杨纂回到府里,想着最近一直让他感到棘手的案子,不自觉的皱紧眉头。
来到厅里,发现夫人窦氏正在兴高采烈的哼着小曲。
“何事让夫人如此高兴?”杨纂有些好奇。
窦氏满脸笑意的说道:
“妾身今天去参加了堂妹在她那郡王府上的聚会,夫君有所不知,如今堂妹不似以前了,从前她在韦氏那大妇面前一直有些挺不起腰杆子,就是因为从前她那郡王府有些拮据。
如今,妾身发现堂妹她最近好了很多,不论是身上穿的服饰,还是戴的首饰,就连她做的马车,都比以前更加好了呢。”
“哦?那你怎会如此开心?”
窦氏见夫君如此问,顿时有些不乐意了:
“妾身和那堂妹一直都相处的很好,小时候我们一起在扶风长大,现如今我们都同在长安城,看见她过的好,妾身自然是开心的。”
说着,窦氏又看了杨纂一眼,笑着说道:
“其实不止是此事,还有就是夫君那立知侄儿送来的香皂,妾身使用后,去参加那聚会,有很多夫人都羡慕妾身呢,她们都说这香皂现如今在长安城东市都很难买到。
听说是因为此物做工极其复杂,又加上冬季的花朵大都枯萎,原材料的缺失,所以导致香皂的产量一直都较为低下,数量是极其稀少,而每天一有货,便很快被抢光了。
如今妾身使用这香皂,可让她们那群人羡慕了。”
窦氏一边和夫君述说着,一边满脸堆笑的闻着手上传来的阵阵清香。
杨纂听自己的夫人夸奖李修齐,便也露出了一丝笑容。
“呵呵,立知那孩子很不错,如今已经贵为县子,还没有忘记老夫,哈哈!”
窦氏也感慨:
“是啊,谁能想到这孩子小小年纪便成了县子!”
杨纂看了窦氏一眼,并没有多言。
实际上他知道李修齐的情况,也知道李修齐的父亲李信,乃是和陛下一同长大的玩伴,还因为救陛下,身负伤疾。
如此,对于李修齐现如今成为县子,杨纂一点都没有感到意外,而且他知道,还不止于此。
见夫君一言不发的在想着什么,窦氏便开口问道:
“刚才进门时见夫君一脸愁容,不知是何原因?”
见夫人问起此事,杨纂便又皱起了眉头:
“最近长安县里出了一个案子,非常的棘手,到如今都没有审问出什么头绪,而且这个案子已经惊动了陛下,如今这个进展,陛下有些不满。”
见夫君说的如此严重,窦氏有些紧张,连忙追问:
“是什么案子?竟然能惊动陛下!那案子如今是什么情况了?”
回想起此案,杨纂原本皱起的眉,又皱的更深了。
“此案有些妖异,并非寻常案子可比的。”
看着夫人一脸求知的模样,杨纂缓缓的开口:
“三天前普宁坊有人称见到了隐太子和齐王的鬼魂,说是来寻陛下的,还说陛下如今得位不正,触动了老天,所以近些年才出现如此多的天灾水患,还有蝗灾。
而如今老天又让隐太子和齐王的鬼魂前来寻陛下,来质问陛下为何要如此倒行逆施。
经过办案人员的了解,才知道是有位妇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召来了鬼火,说是让隐太子和齐王的鬼魂显灵了。
当时就在普宁寺的不远处,有很多人都看见了,那鬼火是凭空显现的。
如今,长安城有不少人在讨论此事,昨日的朝会,还有人在殿上提起此事,说是陛下德行不修,行为不检,如此才引得老天惩罚。
还言陛下自登基起,便灾祸不断。
从武德九年的突厥兵临长安城外,到贞观元年春,河北大旱,同年夏,山东大旱,八月,三省诸州又遭遇霜害,贞观元年秋,关中因连绵降雨,最终又引发水灾,农作物被毁之后,百姓甚至到了卖女求活的程度,贞观二年春夏,关内又大旱,三月,关内蝗灾遍地,赤地千里,宫中亦不能幸免,八月,河南、河北同样遭遇霜害。
陛下气的直接罢了朝,就算如此,也止不住传言,现如今长安城内外皆有一些风言风语。
而此事是发生在长安县辖区内,所以此案便落在了为夫的头上。”
窦氏听罢,急切的连声询问:
“那夫君可有头绪,此案该如何了结?”
杨纂面露无奈之色:
“还能如何,为夫只能是从那妇人入手。
现如今那妇人就在县衙的大牢之中审问。”
“那夫君可有审问出什么?”
“唉~”
杨纂叹了一口气:
“若是审问出什么,为夫也不会如此这般了,今日已经是第二次审问了,可依然没有什么进展,若是明天再审问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便只能把那妇人放了。”
“放了?!”
窦氏一听夫君这样说,顿时有些着急。
“怎能就这样放了,若是夫君把人放了,那陛下会如何看待夫君,到时陛下追究下来,夫君又如何自处?”
杨纂也是为此头疼:
“为夫也是知晓,可朝中同样有很多人在盯着此事,而且他们一直盯着为夫的办案流程,但凡有一丝的不法,便是有上官祭出律令,参为夫执法不严之罪。
而据现如今的律例,若是连审三次依然没有审问出什么结果,那么便只能将那妇人放了。”
窦氏闻言也是皱起了眉头:
“确实是有些棘手,可是陛下那边夫君又如何交代?”
揉了揉发涨的额头,杨纂轻声回到:
“这也是为夫头疼的地方了,若是最终还审问不出什么,那为夫也没有什么其他办法,也只能暂时将那妇人按照律例给放了,就此作罢。
至于陛下那边...
为夫也是按照如今的大唐律法办事,想来陛下也不会太过苛责,若是陛下追责于某,那么朝中定然会有人会替为夫说话,毕竟为夫并没有失职,陛下若是因为一些莫须有的罪名治罪于某,那么朝中诸位官员定然也不会在一旁袖手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