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歌需要,而曹四海自己也不敢再将安魂草拿在手中。
故而随着陆歌将玉瓶甩给曹四海,交易很快成立。
“曹道友,距离天元秘境还有不到一月,你得抓紧时间了。”
曹四海看着玉瓶中的一道髓灵液,眼神火辣无比。
若不是陆歌还在庙宇,说不定他当即便要盘膝而坐,将髓灵液炼化入体,以防备意外。
而这时,陆歌轻飘飘的话语传来,却令曹四海如浇了一盆冷水般,冷静了下来。
“是我有些失态了。”
“实在是这髓灵液可增加半成破境几率。”
“如此,我便至少有一成的把握,可以冲击地武境。”
眼神恢复清明,曹四海将玉瓶紧紧攥住,看向陆歌回道。
“一成吗……”
陆歌摇了摇头,叹道。
“冲击地武境确实极难,若没有大造化和顶级资质,寻常武者能有一成几率,已经算是不错。”
“曹道友,后会有期。”
“希望离开天元秘境后,我等还有再见之时,那时,你我可畅饮一杯。”
陆歌最后看了对方一眼,脚步一踏便离开了庙宇,冲入了寒潮中。
至于这曹四海的结局。
正如陆歌所言,若对方把握住了那一成几率,那再遇见时,自然可畅饮一杯美酒。
若冲击失败,那自然烟消云散,一切归于尘土。
……
寒潮中。
狂风如刀,漫天遍野呼啸而来,陆歌行走其中,却不受任何影响。
那王耀真不过是玄武境八重的境界,哪怕被邪念夺舍,也无法在寒潮中穿行。
他势必会躲在某一处庙宇,等待寒潮过去才会离开。
陆歌便要抓住这机会,寻到对方。
至于寻找的方法,那自然便是系在腰间的玉佩。
陆歌屈指一弹,把玉佩握在手中,将精纯灵力灌注其中,顿时有一道微弱的感应在寒潮深处传来,宛若夜幕中的一盏灯火,虽然微弱却清晰无比。
“找到你了。”
陆歌低语一声,身形没入寒潮中消失不见。
……
连绵起伏的群山间,一座庙宇静静的矗立在山脚,很不起眼。
而此刻,有男子待在庙宇中,坐立不安,来回踱步。
“可恶!”
“那一道玉佩怎么会在他的手上,他前往了葬妖岭?”
“但这也不应该啊,这玉佩我将其埋葬于一处绝密石室中,除了我之外,应该无人能够发现才对……”
王耀真来回踱步,很是烦躁,因为这玉佩对他来说极为重要!
玉佩名为镇妖灵玉。
当年那道士将他擒来时,便是以这镇妖灵玉定住了妖丹。
使他一身修为再不能调动,成为了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而哪怕无数年过去,这镇妖灵玉内部的力量已经流逝。
但或许是长时间在彩凤尸骸的影响下,这镇妖灵玉产生了某种异变,导致依旧对他有极强的克制作用。
当初他这一缕邪念从尸骸中挣脱出来,本想毁掉这玉佩,却反而被克制,差点烟消云散。
不得已之下,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将这带给他无尽痛苦回忆的玉佩埋在了葬妖岭某处。
那地方分外隐蔽。
按理来说,哪怕有人登上山峰,也绝不应该被发现才对。
“该死,若是被寻常武者得到也就罢了,可随手杀之,但居然偏偏被地武境修士得到了。”
“这等修为虽不值一提,但以这具肉身目前的实力,却不得不暂时避开,从长打算……”
王耀真眸光闪动间,忽然神色微动,感觉到了一股清香飘来。
那香味淡雅,直入鼻尖,仅仅闻之,便让王耀真深深迷醉,感觉魂魄有种放松透彻的感觉。
“这是,安魂草的气息……”
王耀真目露痴迷,但下一瞬,他便是猛然反应了过来。
此刻正是寒潮时期,哪怕是妖兽都在避难,怎么可能会有安魂草的气息突然传来?
“不好,是那家伙追来了!”
王耀真心神颤栗,脸色急剧变化,但最终,他还是沉下了心,面庞阴郁的在原地等待对方登门。
现在正是寒潮期,他避无可避!
“哒哒哒。”
不久,有脚步声在庙宇外响起,一道身影渐渐清晰。
那是一位白衣胜雪,腰间挂着玉佩的翩翩青年。
而在他的手中,便正把玩着一株碧绿欲滴的植株。
那正是安魂草。
虽只有二百年份,但却颇为珍稀,并对刚刚夺舍了这具肉身数月的邪念来说极为重要。
他需要这安魂草孕育一缕邪念,使其和肉身渐渐契合。
届时,他才算是真正的王耀真。
“该如何称呼你呢?”
“顶尖妖兽彩凤的残魂,还是从葬妖岭逃窜的邪念,亦或是这具肉身原本的名字,王耀真?”
陆歌缓缓开口,从大门进入殿宇,道出了对方的来历。
“你果然前往了葬妖岭,这玉佩怎么会在你手上!我将它埋葬于一处密室内,外人绝无可能寻到。”
王耀真冰冷回道。
原本的黑色眸子有着一缕灰烟盘踞,看起来颇为诡异。
“这玉佩啊,一位女子送给我的。”
“我想想,那应该是你这一缕邪念从那尸骸中离去后,历经漫长岁月新诞生出的一缕善念吧。”
“不过你放心,那一道善念我已经送她往生了,她很感谢我。”
陆歌笑容灿烂回道。
“你此行走一趟,应该不是为了专门告诉我这些吧。”
“你想做什么。”
王耀真冷冷回道。
“上古时代的妖兽陨落后,却在尸骸间有一缕邪念孕育,并成功夺舍,我还真是有些期待离开天元秘境后,你能搅动何方风云。”
“当然,前提是绝对可控,我最讨厌不稳定的因素。”
陆歌说着,面色渐渐冷漠了起来。
“要么放开你的心神,让我以人之镜在你残魂上留下一道烙印。”
“如此,我不仅会放过你,这一株安魂草也会是你的。”
“要么,我便会出手,在你依旧羸弱的现在,真正抹杀你,以防止黑耀国未来横生波澜,波及到我。”
“两种方案,选吧。”
听着陆歌那不容置疑的语气,王耀真怒极而笑,心中有无边怨念催生。
“在我纵横天下时,区区地武境修士,不知道生吞了多少。”
“而每一次兽潮暴动时,更是屠戮了不知道多少城镇,死在我手中上人类何止百万!”
“区区小鬼,不过初步踏入地武境,便想要奴役我,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今日,我哪怕拼掉半数残魂,也要将你躯体据为己有,取而代之!”
话语还在虚空回荡,从王耀真的七窍中,突然有着浓厚的黑色烟雾滚滚掠出,冲向了陆歌。
两人真正交锋起来,玄武八重境的王耀真可抵不住陆歌一掌。
故而这一缕邪念也是果断,舍弃了肉身,冲向陆歌的眉宇,要强行突破,闯入其意识海,鸠占鹊巢。
显然,这邪念被逼到了绝境。
要知道夺舍条件极为苛刻,而陆歌此时的状态更是圆满无缺。
这风险显然极大。
但若是答应陆歌的条件,任由其奴役自身,那他的生死就在对方一念间。
这是邪念所不能接受的。
故而,这一缕邪念只能把希望寄予于再度夺舍!
唯有如此,他才有一线生机。
“倒是做事果断。”
“不过只是一缕邪念罢了,再果断又怎能翻天呢。”
陆歌摇摇头道。
“轰!”
他的身上,骤然有修为之火腾起,而金色的光辉亦是在躯体流淌。
而陆歌则是缓缓握拳,猛然落下。
顿时,一道蕴含着强悍生机的火焰落下,径直砸在邪念上,令其中传来痛苦的嚎叫。
对于这等残魂来说,肉身的气血之力,修为之火无疑是最佳的手段。
故而他们通常夺舍之人,都是濒临死亡或者死亡不久的躯体,唯有这样,才能将影响降低到最低。
此刻,随着陆歌一拳落下,邪念直接被削弱了大半。
那稠密的黑色烟雾更是直接消失,露出了其中深藏的一缕灰烟。
那便是这一道邪念的本体。
“堕落凤羽!”
显露出本体的邪念显然没打算善罢甘休。
只见半空中阴气森森,有数十道黑色凤羽在半空凝聚,最后如狂风暴雨般落下了陆歌。
这是精神层面的攻伐!
而施展出这一招之后,这邪念直接消散了一半,可见其代价之大。
“负隅顽抗罢了。”
陆歌从容开口,眉宇间有佛光散发,有降魔印缓缓旋转。
“镇!”
随着陆歌一字落下,镇魔印顿时飞掠而出,将疾风暴雨般的攻势尽数收入其中。
而后,在温和佛光下,这黑色羽毛便是如雪遇骄阳般悄然融化。
随即,这镇魔印去势不减,直接狠狠砸在了缩小了一半的邪念上。
“彭!”
四周一片安静,但在精神领域,却传来了山崩海啸般的滔天怒吼,半空似有黑色血雨落下。
“咻!”
突然,从那爆炸之地,卐形降魔印倒转而回,没入陆歌的眉宇间。
其光泽暗淡,显然是损耗不小。
但与之比起来,那一道邪念显然更加的不堪。
其灰烟缥缈,气息只剩下一缕,似乎只需要一阵风吹过,便可以直接泯灭这残魂。
“降魔印!”
“该死,这不是那流光小僧的手段吗,怎么会在你手中,你夺走了对方的舍利子?并修习了神通?”
邪念中传来不甘的怒吼。
他本欲闯入陆歌体内,拼死一搏。
但光是陆歌修为之火化为的烈焰,便是令他损失惨重。
而后续又被降魔印碾压,受到根本性打击。
导致邪念还没有进入陆歌意识海,便是只剩下了一缕,濒临消散。
夺舍一位正常状态下的武者,实在太难,何况对方还是陆歌,有着太多的手段。
“叮!”
眼看邪念就要被毁灭,就在这时,陆歌举起玉佩,抬手微微敲了敲,有清脆声音散开。
随即,他将一缕灵力灌注其中,令玉佩微微发光,有涟漪散开。
这涟漪无形,在出现的一瞬,便是令邪念颤栗到了极致,似回想起了生前被镇压无数年的那股绝望。
“我改主意了,你已经死过一次了,再死一次又何妨,这对你来说,或许反而是种解脱。”
陆歌笑着说道,语气却宛若魔鬼。
“我刚刚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要不,便将你这一缕邪念镇压在玉佩中吧。”
“这玉佩中还有些空间,你这一缕邪念留在当中,应该可以维持当前的状态,不再恶化。”
“反正,这玉佩镇压了你无数年,你应该也很熟悉了才是。”
“你是魔鬼,不,你不能这样做!”
邪念反应剧烈,却无能为力,而眼看着陆歌手持镇妖灵玉越靠越近,那刻入灵魂的绝望顿时一波波涌现。
终于,这一道邪念崩溃了。
“不,别拿着那玉佩过来!我答应你的条件,我放开心神,你可以留下一道烙印!”
闻言,陆歌嘴角露出了笑容。
“早点答应不就好了,干嘛这么嘴硬呢?”
“非要让我出手修理一顿,这才翻然悔悟,后悔不已。”
话落,陆歌右手一挥,这一缕眼看将要消散的邪念便是再度没入了王耀真躯体的眉心。
残魂脆弱,需肉身蕴含,才能逐步好转。
而后,陆歌双手掐诀,顿时有一面铜镜从半空浮现,将王耀真脑中那邪念照得一清二楚。
“定神魂,役人心,掌生死……”
陆歌心中自语间,眼眸掠过一丝凝重,平静道。
“主动放开心神,配合一些。”
“这宝镜我可是第一次施展,还极为不熟练,若是稍有差池,你这邪念就得炸开了。”
话落,王耀真的躯体顿时颤抖了数下,似有些恐惧,但很快,其眉心便是有淡淡光芒散发。
此刻,对方的心神再无阻拦,陆歌可轻易踏入其中。
当即,陆歌双手再便打出一道道玄妙符文没入人之镜。
足足半响后,有漆黑入墨的细线从镜身中涌出,钻入了王耀真脑海深处,并最终缠绕上了那道虚弱无比的邪念,将其牢牢束缚。
“这是!”
此刻,陆歌能感觉到有绝望的情绪传递过来,他顿时眉宇含笑。
“或许你还存了些心思,认为区区一位新晋地武的手段能有多难,凭你的眼界,日后自可破除。”
“但人之镜奴役人心,一念间便夺走你的性命。”
“现在,你再没机会了,日后,乖乖为我所用吧。”